彎下身子將言昔摟起來,輕輕往上一託,言昔不過才幾歲的孩童,若只是想輕輕的抱起來一下對於陸蕁來說還是沒有太大的問題,而被抱起來的言昔也紅着眼睛摟着陸蕁的脖子,抽抽搭搭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連翹站在一邊,這樣的場景在府中也是見怪不怪了。
而路過的下僕們都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陸蕁只是拍了拍言昔的脊背,輕聲道:“蘇大俠都說你什麼了?”
“他說我不該跟着姐姐……”言昔用自己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着陸蕁的眼裡更是多了幾分傷心。
陸蕁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這蘇言纔是真的不會跟孩子交流,還是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也只好無奈道:“蘇大俠只是希望你跟常大俠多學點兒武功,並不是嫌棄你跟我,知道嗎?”
“可是他說姐姐的壞話,姐姐爲什麼還要幫他說話?”言昔癟了癟嘴,眼看着就要哭了,陸蕁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着言昔:“那是因爲姐姐和蘇大俠是最好的朋友,他可能是一時說錯了的話,我們去找他,讓他給你道歉好不好?”
“要讓他給姐姐道歉。”言昔義正言辭的。
陸蕁也是被他這幅認真的模樣給逗樂了,抽出一隻手來捏了捏他的鼻子:“你還真是爲姐姐着想,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去教訓教訓他。”
“好!”言昔這才笑逐顏開。
連翹在旁邊看着十分震驚,沒想到陸蕁只是三言兩語就解決了言昔的事情,又看了一眼自己,總是覺得自己跟蘭亭苑中的其他人還有很大的差距,不禁有些懊惱。
陸蕁將言昔放下來,見連翹隱隱有些失落的模樣,也走到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腦袋:“每次都麻煩你照顧這些瑣事了,沒有了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連翹的眼睛又一次的亮起來。
陸蕁輕咳了一聲:“剛好,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蘇公子那裡蹭飯。”
“好的,小姐。”連翹忙不迭的點點頭。
陸蕁只好繼續往蘇言才的住處走,一路上更是哈欠連天,裡面也就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也幸好這天氣稍微暖和了些,外面的斗篷也比較暖和。
一路走來,言昔也將蘇言才的事情忘了個乾淨,被兩個姐姐牽着不時的看着旁邊的風景,時不時被什麼東西吸引去了注意,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心性,但比起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已然要活潑了許多。
三個人晃悠悠的來到了這蘇言才住處的門邊,連翹剛一敲門,常逸塵就已經將門給打開來,原本看見言昔臉上的表情還不錯,直到看見了言昔的旁邊還站着陸蕁,便是眼神微變。
陸蕁當做是沒有看見常逸塵不歡迎的目光,牽着言昔往裡走,進了房間之中,蘇言才還是坐在旁邊的榻上看書,見到陸蕁和言昔一起過來了,倒是激動的站起身來,看着陸蕁。
“蘇公子之前可是得罪了我們的小公子,是不是該跟小公子道歉?”陸蕁牽着言昔走到蘇言才的面前,見言昔微微仰起頭來,她
也覺得好笑,就着彎下腰將人給抱起來,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蘇言才面色一凜,倒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旁邊的常逸塵見陸蕁這完全是一副來找麻煩的眼神,也是輕聲道:“蘇兄不過是教訓教訓小孩子……”
“孩子又不是給你們教訓的。”陸蕁馬上就冷眼瞪了過去,常逸塵不再說話。
“你別得寸進尺。”蘇言才也是攥緊了拳頭,沒想到會是陸蕁過來讓他給自己的親兒子道歉。
“何來得寸進尺,言昔叫我一聲姐姐,難道我還能讓他被人欺負了去?”陸蕁同樣是冷眼相看,她對言昔喜歡的緊,若是蘇言纔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言昔,她怎麼都是看不下去的。
“你想要我怎麼樣?”蘇言才的眼神更陰冷了些。
“向他道歉,言昔就算沒有父親,也斷然不需要別人來亂嚼舌根,就算我不是他的親姐姐,也定然不會讓他受到傷害。”陸蕁冷語相向,姣好面容之上都是附上了一層冰霜,在此事之上,她是絕對不會退讓一步的。
蘇言才被點名道姓的一說,倒是說他不像個做父親的人,也是氣得發抖,沉默不語。
言昔坐在陸蕁的腿上,倒是被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嚇了一跳,這也才意識到了自己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才讓姐姐和朋友吵架了,只好輕輕的捏了捏陸蕁的一縷頭髮,輕輕的搖了搖頭,小聲說:“姐姐……是言昔錯了,姐姐不要和朋友吵架。”
“這哪裡是吵架。”陸蕁也笑了,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道:“方纔你不還哭的很厲害的嘛,現在怎麼就不想讓姐姐幫你報仇了……”
被陸蕁說紅了一張臉,言昔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腦袋:“剛纔……剛纔……”
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陸蕁只好拍了拍他的腦袋,又瞥了一眼蘇言才:“那之前的事情就這樣算了,言昔餓了沒?”
“啊?”言昔微微一愣。
陸蕁只好重複了一遍:“肚子餓了沒?”
言昔這才呆呆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點點頭。
陸蕁樂了,將他從身上放下來,看了一眼正在站在旁邊的連翹,輕聲道:“要不你和連翹姐姐一起去拿吃的好不好?姐姐和蘇大俠、常大俠幫你把之前的事情解決了。”
“那你不許吵架。”言昔跑過去拉住連翹的手,復而鄭重其事的轉過身來跟陸蕁說話。
“遵命。”陸蕁眨了眨眼睛,忙不迭的點頭。
連翹和言昔兩個人都輕笑着離開,房間之中最後也只剩下了陸蕁他們三人,一時安靜。
陸蕁將肩上的斗篷微微攏了攏,走到蘇言才的面前,低聲道:“若是你不將你的孩子放在心上,不如將他拱手讓人。”
“他是我的兒子,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說。”蘇言才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他是你的兒子,你卻將他至於險境,若是沒有我們一家的鼎力相助,你覺得他現在會如何?”陸蕁已然擡起手來攥住了蘇言才的
衣襟,將他拉向了自己,一字一頓道:“好好寵你的兒子。”
猛地將他的衣襟鬆開來,陸蕁的目光又看向了旁邊的常逸塵,見他的手已然隨時準備將桌上的長刀拔出來,她也只不過是冷笑:“你們只要對他不好,我陸蕁隨時會將他從你們身邊帶走,不論天涯海角。”
她本就是神偷,只要是她想要的,這世間無論是什麼都要偷過來。
“區區一個女子,你到底是有什麼本事能說出這些話來?是你身邊的男人?還是你殷實的家境?”常逸塵的眼神更加冷冽了些,擡手直接將手邊的長刀給拔了出來,將東昇刀橫在了她的脖頸之間,只需稍稍活動一下手腕,這刀刃便會將她的脖頸均勻的切開。
東昇刀客常逸塵,可不是徒有虛名,揚風客棧之內,這把東昇刀下就已經多了幾條亡魂,如今,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而不少。
陸蕁更是相信常逸塵有這個下手的狠勁。
“當然是用女子的本事。”陸蕁擡手輕輕的抵住了常逸塵的刀刃,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在碰上刀刃的一瞬間便傳來了細微的疼痛,鋒利無比。
她依舊微微擡眼看着常逸塵:“別以爲我是個軟蛋,東昇刀客。”
她的指尖依舊輕輕的將手邊的刀刃給推開,殷紅的血液更是順着破開的指尖緩緩流下,她的眼中卻是沒有半分的懼意,甚至依舊熠熠生輝的看着常逸塵,嘴角更是微微挑起,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勝利者。
“你以爲你能做什麼?”蘇言才低吼出聲:“言昔於你不過只是一個棋子,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們會留下來,你就應該放開言昔。”
“你倒是真的以爲自己有多有能力?”門邊傳來了男人輕聲說話的聲音。
門扉被輕輕的推開,賀蘭青玄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門邊,目光停留在了陸蕁的身上,見她已然用帕子將指尖的開口包裹住,也不過是信步走到她的旁邊,將陸蕁摟入了懷中,看着蘇言才:“若非是看在言昔的面子上,你們二位也不過是我的刀下亡魂罷了。”
賀蘭青玄同樣霸道的將陸蕁歸爲了自己的所有物,目光放在了兩人的身上:“若是想死,來說便是。”
此話一出,常逸塵也開始運起了自己的內力,就連蘇言才也冷下了一張臉來,蓄勢待發。
明明只是孩子的一句抱怨,常逸塵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出現如今這種兵刃相向的事情,長刀在這小小的房間之中自然是施展不開,但是面對賀蘭青玄這樣危險的人,他還是不得不提高警覺。
陸蕁輕輕的拽了拽賀蘭青玄的衣袖,低聲道:“你就不能來搗亂嗎?”
“你就這麼想自殘嗎?”賀蘭青玄開口回了一句。
“我哪裡有自殘,我只是來教教他教子之道,這血又不是我自己願意流的。”陸蕁馬上就睜大了眼睛,順便將賀蘭青玄還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給拍了下去。
賀蘭青玄這次不說話了,但還是鍥而不捨的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腰間,輕聲道:“既然醒了,等會兒便去取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