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知九王爺前來私訪,之前多有得罪還請九王爺饒命!”童百事此話一說完,又是一聲響頭。
“哦?你是從何知道的?”陸蕁繼續問他。
“自然是從小道消息得知,還請王爺恕罪!”童百事忙不迭的磕着頭。
賀蘭青玄早已經喜歡別人跟他磕頭,見怪不怪,淡淡的看了陸蕁一眼——交給你了。
陸蕁點點頭來,見童百事圓乎乎的跪在地上, 其實跟站起來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童百事磕了幾個頭,倒是沒有聽進上面傳來賀蘭青玄的聲音,這才小心翼翼的擡起了頭,見賀蘭青玄還是面色不改的用膳,頓時一張臉被嚇得慘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忙不迭的將頭重新埋下去:“草民不是有意打擾王爺用膳的!還請王爺饒命!”
又是饒命,又是恕罪的,陸蕁不免的好笑,輕咳了幾聲,道:“九王爺來這裡的事情連太子和皇上都不知道,你如今知道了……我們斷然是不能留下你的性命……”
陸蕁的聲音輕輕的,但滿是威脅的話語還是讓童百事嚇破了膽子,圓滾滾的身子都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陸蕁倒是覺得有趣,只是淡漠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童百事就快要哭出來了,只好將自己是怎麼知道陸青玄就是賀蘭青玄的事情通通說了出來。
陸蕁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童百事不僅僅是這鳳凰城中的百事通, 就連這賀蘭王朝上下的事情也有諸多瞭解,只是結合賀蘭青玄和陸青玄的名字,將事實隨便的一連接上,便是過來謝罪了。
這頭一磕下,看見賀蘭青玄和陸蕁兩個人的反應,便是更加確認了面前的人一個是賀蘭青玄,一個是陸吟雪。
“如此說來,你還套本王的話了?”賀蘭青玄將手中的碗筷放下,目光也死死的掛在了童百事的身上,就連旁邊的陸蕁也冷下了一張臉來,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童百事快哭了。
他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陸蕁纔是第一個忍不下去了,掩嘴輕笑了起來,趕忙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之前讓你做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童百事就是一愣,見賀蘭青玄還是盯着他,馬上就看向了陸蕁,答道:“已經辦完了!還請陸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在王爺面前爲草民美言幾句。”
沒想到這童百事的膽子這麼小……陸蕁不禁如此想到。
“王爺就在你面前,自己美言去吧。”陸蕁癟了癟嘴,如今看見這童百事句句話離不開王爺,她索性也別接話了,就讓他去吧。
“別啊……”童百事這一次真的哭了出來。
陸蕁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的模樣,旁邊的連翹早已經熟悉了陸蕁的性子,這一看就知道是在逗他,而她同樣知道賀蘭青玄並非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便款款的來到了童百事的旁邊,將人給扶了起來,壓低了聲音:“王爺和小姐並非怪你,只是王爺面冷,小姐愛逗悶子了些。”
連翹開了口
,也算是給了童百事一個臺階下。
“當真?”童百事趕快看了連翹一眼。
連翹只好擡頭看了一眼陸蕁,又看了一眼賀蘭青玄, 兩人都不在意這邊,這才小心着點了點頭,道:“只要你實話實說,自當無事。”
童百事的臉又白了。
陸蕁聽見了連翹的這句話,樂了,在看不見的地方對連翹眨了眨眼睛, 連翹也靦腆的撓了撓臉蛋,被陸蕁誇獎了一下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鬧也鬧夠了,童百事終於是將這幾日的成果,這尋字人的事情已經在這鳳凰城中四散了開來,上上下下的人真真是對尋字人褒貶不一,他甚至將尋字人有神通這樣的鬼話也給編了出去,其他更甚於此的說辭還有很多,聽得陸蕁的臉色都微變,打斷了他的話:“你就是如此宣揚出去的?”
童百事點點頭:“您之前說是要將這尋字人宣揚出去,若是隻有一個版本,想必有些人自然是不會在意的,版本越多,這名聲不也越大麼。”
陸蕁都快要拍案而起,連尋字人三頭六臂這樣的鬼話都說出去了,她現在是真的想將這童百事大卸八塊了。
“這不是挺有道理的嗎?”賀蘭青玄倒是唯恐天下不亂,一張冷麪之上硬生生的多了些嘲諷的意味。
“這件事情你既然已經辦完了,就先回去吧,若是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會派人去找你。”陸蕁嘆了一口氣,擺擺手。
“陸小姐,草民還有一句話想說。”童百事紅着臉大了膽子。
“說。”陸蕁不解。
“能否將解藥給草民,草民不僅賤命一條,還尤其怕死。”童百事哭喪着臉說完,又是結結實實的三個響頭。
賀蘭青玄和陸蕁二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有些微妙。
能將自己怕死都說出來的人,也真是不多見。
輕咳了幾聲,陸蕁還是笑道:“等到鳳凰門決鬥完畢之後,你再來找我吧,不然……”
“草民知道,草民知道!草民這就告退!”童百事趕快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往外面跑。
房間之中又歸於平靜,連翹輕笑了幾聲,還是將房門重新關上,自己也退到了外面。
兩人也算是用完了午膳。
“方纔童百事來了一趟,我也明白了今夜有什麼事情要做。”陸蕁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指,笑盈盈的看着賀蘭青玄。
“何事?”
“自然是讓這尋字人名聲大噪的事兒。”陸蕁冷哼了一聲,走過去來到了賀蘭青玄的身邊,低聲道:“今日若不是童百事前來叫你王爺,吟雪倒真的快忘記了您的身份。”
賀蘭青玄將她的手握住,同樣輕笑:“本王這纔想起,之前在王府之中,你可乖巧聽話的很。”
“這個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陸蕁的面兒上有些尷尬,離開了那王府,這外邊便是自由了不少,對待賀蘭青玄的態度也有所改變。
“本王可沒見你低過頭,若是將齊鎮海解決了,那你回到王府之中,又
是一大禍害。”賀蘭青玄平了嘴角,手上微微用力,就能將人徹底的拉到自己的面前來。
被這麼猝不及防的一拉,陸蕁的雙腿也是微微一頓,這是這一點兒的縫隙,賀蘭青玄就已經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腿上,一隻手將她扣得緊緊的。
陸蕁拍了一下賀蘭青玄放在她腰間的手背,輕聲道:“還想不想要鳳無痕解脫了?”
賀蘭青玄倒是將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看着她:“怎麼?還想威脅本王?”
“我可不想威脅當今九王爺,我只是想去辦事兒。”陸蕁還是決定不要繼續任性下去。
按照賀蘭青玄睚眥必報的性子,到時候回了王府有她好受的。
賀蘭青玄這纔將她放開,只看着她馬上就衝出了自己的房間之中,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陸吟雪的一舉一動還是令他心動,而她那雙眼睛裡的光彩也足以讓賀蘭青玄對她刮目相看,而這刮目相看的其中,也許還有些什麼別的東西,讓賀蘭青玄不自覺的想要去靠近她。
而陸蕁離開了賀蘭青玄的房間之中,身後的連翹跟了上來,她才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來,微微擡起頭來,一雙眼裡早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半分笑意,只剩下一片冰寒。
陸蕁啊陸蕁,這種東西可不是你能追求的起的。
擡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腰間的玉石匕首,她纔有些恍惚,無論在這裡呆上了多長的時間,這裡終究不應該是她該生活的地方,這一切,都將成爲過眼雲煙。
總有一天,她會回去,在將一切事情都解決了之後……
鳳凰門決鬥前一夜,衙門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想要將這尋字人捉到,然而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並沒有任何人遺失了財物,反而不少人的家裡的都多了一張紙條,上面不過只寫了隻言片語,卻讓天還未亮的時候,就將城主府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大清早上,鳳凰城中所有的大人們都不得不重新聚會,商討今日的事情應該如何是好,而鳳無痕一進門,肖大人便直接衝了過來,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了起來:“我們鳳凰城數百年來的基業,就要在你的手裡毀於一旦!”
鳳無痕冷下了一張臉來,他不過纔剛剛得到消息過來,卻沒想到一進門便被人大罵了一通,就連旁邊的一羣人也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了過來。
“他們圍堵在府前,跟我有何干系,肖大人是不是太習慣於將事情都怪罪到我的身上了?”鳳無痕手中的摺扇不着痕跡的將肖大人指着自己鼻子的手給推開來。
鳳無痕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面,等着程止水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而身後的肖大人卻早已經在程止水開口之前,就已經將幾張紙扔在了鳳無痕的面前,氣紅了一張臉大吼起來:“你看看這上面寫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鳳無痕冷着臉將那紙張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上面所寫的東西,臉色一變。
只見上面幾個大字——城主乃是摯友,鳳凰門決鬥定然放你們一條生路,惡舉有記,時候未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