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總是問些她受沒受欺負的話。
陸蕁心中奇怪,面上只是輕笑着將盤中的糕點捏了一塊塞進白憐霜的嘴裡,淺笑道:“我過的甚好,你也別總是擔心於我了。”
白憐霜咬着這嘴巴里的糕點不免微微吃驚,陸吟雪又何時能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燦爛了?
陸蕁看着她微微吃驚的表情,也明白了她的行爲和以前的陸吟雪大不相同,但她也不準備真的尋回曾經的模樣,不過是揚了揚嘴角,低笑着站起身來:“休息也休息夠了,再不回去的話,怕是你父親要擔心了。”
陸蕁邁步離開這無心亭中,既然她想要等的人沒有來,那也沒有繼續等下去的必要。
白憐霜也站起身來,加快了步伐和陸吟雪並肩而行,臉上的笑容也跟着綻放開來,一雙眼裡滿是真誠:“吟雪,你似乎變了許多。”
“是嗎?”陸蕁揚了嘴角,眼角微彎:“幾月過去,自然是會變的。”
白憐霜也只好附和乾笑幾聲。
還未走出這無心亭幾步,陸蕁便看見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而那抹熟悉的身影也瞧見了陸蕁,滿頭大汗的小跑過來。
陸蕁喜形於色,彎下身子來將衝過來的言昔擁入懷中,親暱的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今日怎麼到這來了?”
“有個姐姐帶我過來的,說是可以見到姐姐。”言昔微微仰起頭來,拉住了陸蕁的手,十分開心。
陸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畢竟自從有了蘇言才,他們二人相處的時間就驟然減少。
“吟雪,這是……”白憐霜看着這個明顯已經幾歲了的孩子,暗暗吃驚。
“是王爺門客的孩子,也是我的半個弟弟。”陸蕁輕笑着解釋,彎下身子來向言昔介紹白憐霜。
言昔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白姐姐好!”
“好。”白憐霜微微頷首,目光倒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言昔,見他身上還有不少的地方都沾染上了泥土,臉上的臉色微變。
“這一身衣服都汗溼了,快回去換換,免得着涼了。”陸蕁拿了帕子給他將臉上的汗水都擦拭乾淨,順便將這肩上的斗篷也取了下來,將言昔緊緊的包裹住。
言昔嘿嘿一笑,將這長長的斗篷攥着不落在地上,一路小跑着回去。
言昔一離開,陸蕁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了許多,吩咐身後僅有的兩個丫鬟:“你們將他送到房間,打些熱水讓他沐浴一番。”
“是。”兩個丫鬟忙不迭的追上去。
陸蕁將這身上的外衣攏了攏,繼續往擺宴席的地方走去,不同於方纔的柔和,一股寒冷氣息自陸蕁的身上傳來,明明她的臉上依舊帶着淺淡的笑意,白憐霜卻感覺不到半分熟悉。
重新回到這筵席之上,陸蕁平了嘴角,斂了臉上的半分笑意,眼睛微微眯起,可目光卻是落在了不遠處的楚良雲和何妙銀身上。
雖然不知道是這其中的哪個人突然將言昔帶到這裡來, 但若是想利用言昔讓她難堪,那此事便是不能罷休了。
而被
注視着的楚良雲不過低笑了聲,旁邊的玉珠湊到她的耳邊說了什麼,她便一擺手,臉色有幾分難看,將手中的杯盞攥緊了些——陸吟雪,這次算你走運!
何妙銀在旁邊低笑:“誰讓你自作多情,區區一個孩子,還真的能將那陸吟雪怎麼樣?”
楚良雲復而將手中的力道卸了些,媚眼一挑,也不跟這何妙銀計較。
“反倒是你,那陸吟雪手腕上的一截紅繩,莫非是在你眼皮底下讓王爺爲她繫上的嗎?”何妙銀輕笑了幾聲,更是想要火上澆油,讓這楚良雲早些出頭。
“什麼……”楚良雲大驚失色,慌忙的看向了陸蕁的手腕,雖然看不清明,但那露出小半截手腕之上的確是有一截紅繩。
旁的玉珠也睜大了眼睛,頓時汗如雨下。
楚良雲心中的妒意熊熊燃燒,手中的杯盞也摔碎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卻被這四周的喧囂所遮蓋,身後的玉珠忙不迭的在一旁整理,邊時不時的投以目光,只怕楚良雲衝動起來。
何妙銀的笑聲更猖狂了些,卻也硬生生的兩杯酒下了肚。
她們二人如今面對陸吟雪,皆是半斤八兩。
而早在玉珠在楚良雲耳畔說話的時候,陸蕁便已經知道了是誰做的,重新揚了揚嘴角,將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輕聲道:“王爺,這筵席之後還有何事?”
“書房之中倒是有不少冊子。”賀蘭青玄輕聲對答,見陸吟雪的臉上露出如此的表情來,也知曉她定然是要做些什麼事情了。
陸吟雪淺笑起身,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緩步走到了賀蘭青玄的身邊,坐在臺階之上,只是將手中的杯盞遞了過去,盈盈一笑:“方纔我可想起來,春迎節上,你可給良雲夫人系過紅繩。”
賀蘭青玄眉頭一挑,倒是好笑的看了楚良雲一眼,復而收回了目光:“她是我夫人,如此有何不可?”
“反正我就覺得不妥。”陸蕁癟嘴,將手中的茶水又往前面的推了推:“要罰。”
“今早還害羞的厲害,現今就來翻舊賬了。”賀蘭青玄臉上的笑意更深,還是微微側過身子,擡手將那茶水接了過來,並不在意這杯盞之前是被陸蕁所用過的,將其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復而又在這杯盞之中添了一杯茶,重新遞給陸蕁:“那當時你的紅繩又是誰人的?”
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不過狡黠的一笑,重新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對着賀蘭青玄搖了搖頭,食指貼在脣瓣之上,輕笑道:“秘密。”
“看來你這是想要惹怒本王了。”賀蘭青玄沉下了一張臉來,輪廓分明的臉上更是多了一些不悅,甚至說是一些威脅。
陸蕁將袖口敞開了一些,看這手腕上的紅繩,對着賀蘭青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旋即眨了眨眼睛,三分俏皮,三分可愛,還有四分認真。
賀蘭青玄這才搖了搖頭,揚了揚嘴角,重新看回面前的臺上歌舞。
而陸蕁也讓身後的丫鬟添了茶水,就着之前的杯子輕抿了一口,挑釁般的眼神之中染上了一絲媚色,遠遠的看
進了楚良雲的心裡。
這不過是幾個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兩人甚至都不曾摟摟抱抱,卻像是一記重錘錘進了楚良雲的心中,只叫楚良雲恨不得現在直接衝過去將陸吟雪給殺了。
然而陸吟雪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是得意的揚了揚嘴角。
白憐霜在一旁註視着,終於是看見了這所謂的媚態,目光始終都無法從陸蕁的身上移開,手中的糕點也被捏碎,散落了一桌。
旁的白少卿倒是少見妹妹這樣失禮的時候,輕聲提醒:“王府之中,可不能如此盯着王爺看。”
一句話終於是喚回了些白憐霜的理智,讓她收回目光,看着身後的丫鬟來幫她收拾這滿是糕粉的桌案,心中更是咯噔了一聲,對陸吟雪更加刮目相看了。
而另一邊的太子妃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能清楚的看見陸吟雪和賀蘭青玄之間的互動,甚至是可以看出二人眼中的情愫。
她就是想要從陸蕁的身上學到這些東西。
陸蕁端坐位上,不過是做給楚良雲看的動作更不曾料想到被如此多的人看在眼中。
筵席不過只有上午一時,下午一羣人便是準備直接在王府之中議事。
女眷們自然是不能叨擾,因而全部來到了這花園之中,陸蕁跟這些個女眷們談不到一起去,更說不出什麼家中長短,丫鬟小廝所做的有趣之事,便隨意的尋了個長凳坐下,看着百花滿園,卻想着何時用膳。
“陸姑娘爲何一個人坐在這裡?”旁邊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陸蕁一回頭,見這女子樣貌平平,但這無關眉目之中倒是有幾分熟悉,皺起眉頭細細想來,春迎節上的一抹影子竄入了腦海之中,陸蕁也終於想起是誰來:“你是那日春迎節上的女子。”
“陸……陸姑娘認識我?”那女子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幾步,上下打量着陸吟雪,無論如何,這容貌只需看一次便能記住,但她卻覺得毫無印象。
陸蕁輕笑:“你可記得那日長亭之中,有個狐仙面具。”
“原來那是陸姑娘嗎!?”女子同樣驚呼出聲,面露震驚,臉上也不再因爲陸吟雪的身份有些忌憚,只繼續道:“我叫許燕燕,是禮部尚書之女。”
“我名爲陸吟雪。”陸蕁輕聲的自我介紹,上下打量許燕燕一番,的確是稱不上絕色,卻也斷然不醜,不過就方纔筵席之上她完全沒注意到她,身份卻不低這一點來說,料想到她也是個低調着不愛出風頭的女子。
許燕燕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依舊熱情,不過見到陸吟雪還是靦腆的撓了撓面頰,無奈道:“陸姑娘在這京城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之前還以爲您是個高嶺之花,可望不可及……”
這番耿直的說法倒是讓陸蕁對她另眼相看,只盈盈一笑着重新坐下來:“我不過也是一介女子,倒是你,還是上次一般的熱情。”
連她獨自一人坐在此處,還要過來搭個話,倒也是一片好心。
“那,我也可以坐下來嗎?”許燕燕戰戰兢兢的詢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