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身上似乎已經溼透了。
陸蕁將房間的門關上,見蘭亭苑中其他的房間裡面都是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劍棋和連翹是已經回到房間休息了,還是沒有回來。
許燕燕打量着陸蕁的房間,房間裡面值錢的裝飾品似乎全部被陸蕁給整理了出去,裡面的東西更是簡簡單單的,一眼看過去就能看的清明。
小心翼翼的將身上的斗篷取下來,見陸蕁只在溼衣服上披了一件斗篷,剛想開口,陸蕁已經推門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回來,將門關上。
陸蕁見許燕燕依舊穿着溼衣服站在原地,揚了揚嘴角,將旁邊的衣櫃打開,輕聲道:“換上乾淨衣服,我剛纔已經吩咐了讓人打熱水進來。”
許燕燕吸了吸發紅的鼻子,將身上的溼衣服脫下來,只拿了一件斗篷將自己包住,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陸蕁的手撫上那茶壺的周身,沒想到裡面竟然是熱水。
給兩個人倒了一杯茶水,陸蕁終於是放心了些,連翹和劍棋應該是回來了纔是。
畢竟只有連翹會在夜半時分給她換上熱水。
“謝謝。”從陸蕁的手中接過溫熱的茶水,許燕燕依舊面色蒼白的抿了幾口,這才覺得身子漸漸的暖和了起來,問了一句:“你爲什麼要穿着夜行衣到瀚海錢莊去?”
陸蕁只喝了一口,見許燕燕將杯盞放下來,這才低聲道:“自然是因爲有事情纔去,倒是你,前些日子見你生活不錯,怎的今夜要連夜從家裡逃出來。”
話音剛落,許燕燕的臉色便不好了下去,捏着自己的衣角,苦笑道:“你還記得春迎節上,我取得那條紅繩嗎?”
陸蕁點點頭,那時候也正是她們二人第一次相見的時候,自然是記得了。
許燕燕臉上的笑容更加的苦澀了一些,將自己的袖子微微掀開一些,只見她的手腕之上也同樣的有一條紅繩,這意思自然是明顯了。
已然有了心上人,並且已經交換了紅繩。
“我爹一直想要我入宮爲妃,而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我本決定明早清晨出來和陳銘私奔的,沒想到我身邊的丫鬟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我爹,所以……”許燕燕沒有繼續說下去,後面的故事陸蕁也差不多可以猜得到了。
所以就逃出來,想要將之前存在這裡的私房錢都帶走,但因爲行色匆匆,城門根本就沒有開,而他爹的人也已經追了上來。
“若是沒有碰到你,說不定我和陳銘就會這樣錯過了。”說到這裡,許燕燕握住了自己手腕上的紅繩,低聲的抽泣了起來,眼淚也一點點的掉下來。
陸蕁被她嚇了一跳,她向來都拿女子的眼淚沒有絲毫的辦法,只好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心中也有幾分無奈。
許燕燕一看便知道是個乖巧聽話的女子,沒想到爲了心上人竟然敢冒險出來,甚至還想跟別人私奔。
許燕燕接過帕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看向陸吟雪:“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你是我的恩
人。”
“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我一個罪臣之女又該如何相信你?”陸蕁低聲的嘆氣。
“我絕對不會說的。”許燕燕激動的站起來。
“明日我會親自將你送到你心上人的身邊,看見你們離開了,我才能安心。”過了一會兒,陸蕁揚了揚嘴角,一雙眼睛晶晶亮亮的看着許燕燕,有些狡黠。
許燕燕的眼眶又紅了一圈。
陸吟雪根本就不是爲了她自己而幫她,而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幫許燕燕。
“你我不過萍水相逢,若來日……”許燕燕說着就要站起身來。
陸蕁摁着她的肩膀將人給壓了下去,繼續道:“我不信來日,也不只是單純的幫你,只不過借你和心上人私奔之時,順便做一件事情。”
陸蕁勾了勾嘴角,一張漂亮的臉蛋總是保持着自信的模樣。
“做什麼事情?”許燕燕不解。 wωw● тTkan● ¢O
“明早你便知曉,等會兒沐浴了直接休息吧,明日清晨我會帶馬過來。”陸蕁對她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在旁邊的櫃邊彎下身子,將身上的匕首都放進去鎖上,復而拿了一個小小的玉佩塞進口袋裡。
許燕燕看了一眼這房間裡面也只有一張牀,低聲道:“若是我睡了你的牀榻,那你呢?”
“明日清晨我會歸來,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和你心上人約在何處?”陸蕁揚了揚嘴角,原本準備將鬼司印也戴上,但一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猶豫再三還是將東西給放了下來。
“清晨時分,城外十里涼棚處,不見不散。”許燕燕微微一愣。
“知曉了,等會兒院中的丫鬟連翹會幫你添水,你便坐在位置上看着牀邊,不說話就好。”陸蕁點點頭,推開房門,見外面的雨又下大了些,卻依舊頭也不回的衝進了雨中,很快就從許燕燕的視野之中消失了身影。
過了一會兒,聽見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許燕燕便按照陸蕁的吩咐將頭偏了過去,看向了窗邊,只露出一個背影來。
只看見兩個小廝將浴桶擡了進來,後面跟着一羣小廝幫忙往裡面添水,而連翹正井井有條的指揮着,待到人都離開了之後,連翹纔將門關上,盈盈一笑:“許小姐,可以沐浴了。”
許燕燕一挑眉,轉頭去,見連翹已經附近的屏風都整理好,這才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
淅淅瀝瀝的下雨伴隨着夜深漸漸變成了滂沱大雨,雷電在雲層之中轟鳴的聲音令人難以入眠,而府中上下的看家護院們卻依舊在雨中來回走動。
即使這雨幕之中也只能看見遠處隱隱約約的火光。
陸蕁從一處巡邏隊的身後溜了過去,這一會兒的時間便已經溼透了全身,她依舊算準了這些隊伍來去的時辰,偷偷鑽進了齊鎮海的房間之中,將門推開……
輕輕的反手闔上,而牀上的齊鎮海霍的睜開眼睛,一雙眼裡更是佈滿了血絲,見到門外有個人影剛想叫出聲來,卻只聽到一聲破空之聲傳來,而齊
鎮海則清楚的看到了從臉邊劃過的袖箭,頓時一動都不敢動。
而就在這時間裡,陸蕁已然將手中的彎刀給掏了出來,直接扣在了齊鎮海的牀上,刀刃距離齊鎮海的脖頸不過一點點的距離。
只要他微微一擡頭,便是萬劫不復。
“你……你到底要幹什麼。”齊鎮海將自己的聲音壓得極低,身子也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齊大人說我要做什麼呢?”陸蕁還是使用了自己習以爲常的僞聲,復而直接從自己的口袋之中將那之前拿來的玉佩扔到了齊鎮海的枕邊,冷笑:“真正的傳家寶呢?”
“就是這個啊……”齊鎮海的臉色有些難看。
陸蕁在這黑暗之中依舊將齊鎮海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低笑着扣住了齊鎮海的下巴,力道之大,讓齊鎮海有一種自己的下巴隨時會被卸下來的感覺。
而她心中也有了點子。
“我已經拿回去問過了,這不過是一枚普通的玉佩,真正的傳家寶,你放在哪兒了?”陸蕁索性故意的說明了自己背後是有人的事情,反正到時候看看齊鎮海到底會是第一個懷疑上誰。
“你……到底是誰?”齊鎮海更加的激動了起來,睜大了一雙眼睛。
只覺得從陸蕁手中落下來的冰涼的雨水似乎滲透進皮膚,讓他冷的直哆嗦。
“自然是盯上你傳家寶的人,將東西交出來,我便不會公開你的賬目,若是你不交的話,我公開了賬目,同樣可以達到目的,只不過少拿一件東西罷了。”陸蕁聲音嘶啞着低笑了一聲,伴隨着外面驟然的雷雨大作,說不出的陰森。
霎時的雷電照亮了陸蕁滿是殺意的眼睛。
齊鎮海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冰涼了起來,但依舊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地吼道:“我不會把東西交給你的,你休想得到!”
“既然如此固執,明日清晨,城外十里的涼棚,我們來談談交易吧,正好,我也不是一個忠心的人,說不定你能提出讓我心動的條件來。”陸蕁將他的下巴捏住,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來,將裡面的白色粉末盡數的倒進了他的嘴巴里面,繼續道:“對了,若是我到那裡發現四周有你的人,便不會等你,直接將賬目發揚出去了。”
齊鎮海猛烈的咳嗽起來,陸蕁卻冷笑着捂住了他的嘴,看着他的表情愈加的猙獰,過了一會兒,卻又歸於平靜,就連眼睛也緩緩的閉上,她這纔將釘在牆上的袖箭和牀上的彎刀給取了下來,隱入了黑暗之中。
給齊鎮海吃的東西並非是蒙汗藥這樣的東西,只不過是從賀蘭青玄王府之中拿出來的一種藥粉,只要一點兒就能讓人短暫性的睡着,但最多也只能持續一個時辰的時間,再長的時間便是不行了。
陸蕁站在雨中,對於這樣的雨天她向來不知該如何確定時間,但見四周已經有了不少的人正在往街市上走,便是瞭然如今的時間。
看來她真真忙碌了一晚上,如今看來現在應該是清晨了,都有不少的人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