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面色一凜,原本想要掙脫開來,卻在賀蘭青玄和常逸塵二人的鉗制之下打碎了心中想要逃跑的念頭。
陸蕁捏着那空心的繩索,確認從其中再也無法傳出任何味道來了之後,這才重新的走到了老頭的面前,微微皺眉:“你真的知道這雲霧山該如何出去?”
老頭沉默不語。
章厚擡腳就想上去踢人,卻被陸蕁攔下。
如果這個老頭兒根本就不知道怎樣離開這雲霧山中,他們這羣外來人更是沒有辦法知曉,但在還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時候,卻又不能貿貿然的將更多的人引來。
“你這丫頭師承何方,老夫在這兒等了不少的魚兒上鉤,可還沒有一條魚兒識破。”老頭兒甚至是被刀架着脖子的時候都無動於衷,甚至是別有深意的看着陸蕁。
“我自然算的上是無師自通,尤其對於這些個東西,我自有門道,如此拇指粗的繩索,若是實心的,我便會知曉重量,你這繩子之中雖然空心着裝了些東西,但這兩指一稱,我便知道這繩索少了半指,再加之其中空心定有硬物相隔,將這繩子繞個圈,便知曉了其中貓膩。”陸蕁冷笑了一聲,彎下身子來指尖一動,便是將老頭兒腰間的袋子打開,這裡面還有不少備用的繩索和還物件兒,輕輕一掂,陸蕁就將這些個東西扔到了土裡,用腳弄了些土將東西埋起來。
唯獨只留下了一個空空如也的水囊握在手中,這水囊之中仔細一聞還是有些味道,用手指將這水囊的小口封住,陸蕁低聲道:“你和我們能不能離開雲霧山,也只剩下這最後一件東西了。”
老頭兒皺起眉頭來:“你這丫頭。”
“別丫頭丫頭的叫我,你雖是前輩,但是你欺騙我們在先,就算我們在這荒郊野嶺將你殺了,也不過是在雲霧山中困幾天,若是你死了,便是什麼財物都得不到了。”陸蕁不等他將話說完,就已經半蹲下來,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便是擡手將他身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甚至是腳底的刀刃。
陸蕁將這些東西都扔到地上,笑盈盈的看着他:“我等會兒會將這水囊打開,到時候若是來人引你回去,我們自然會跟上。”
“你就不怕我跑了?”老頭兒訕笑。
“若是你跑了,我玄哥和東昇刀客自然會血洗揚風客棧,到時候,不僅你得不到我們的錢財,也斷然拿不到東昇刀這般的至寶,就算你能逃到天涯海角,只有有我們飛鶴錢莊在的地方,你們一家子定然是死路一條。”陸蕁對着賀蘭青玄打了個眼色,賀蘭青玄便重新回到她的身邊。
老頭兒黑了一張臉,不知道這丫頭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和揚風客棧是一夥的。
似乎是看見了老頭的疑惑,陸蕁將手裡的水囊打開了扔給他,輕笑道:“你這水囊之中是容易吸引毒物的毒藥,而揚風客棧老闆娘當時對那大漢也同樣是下毒,再加之,那麼多人都想過雲霧山,可偏偏那老闆娘只讓我們這兩隊人馬找上
了你們,你們自然也看中了我們兄妹的錢財,和常俠士的寶刀。”
陸蕁倒是猜的八九不離十。
那老頭兒朗笑了幾聲,看着陸蕁直點頭,儼然沒有之前她上門找他引路那般的懦弱膽小。
“現在的年輕人真真是厲害了,我們這些老輩也該隱退了。”
陸蕁拍了拍賀蘭青玄,指了指上方的樹幹。
賀蘭青玄了然,將人摟着到了樹枝之上,而後面的章氏兄弟和常逸塵二人也紛紛的上了樹,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下面。
章厚蹲在樹上,看着對面的陸蕁,更加崇拜了。
反而是賀蘭青玄微微皺眉:“回去?”
“我方纔是想讓他帶着我們過了這雲霧山,但是這老頭和老闆娘狼狽爲奸,之後這樣的破事兒更多,不如索性在雲霧山前將人帶了回去,若是這蘇言纔有用,到時候再來一次也無妨。”陸蕁同樣的皺了皺眉頭。
怪不得思雨對這江湖沒有什麼好感,江湖人的生財之道無非黑白兩道,白道光明正大也規矩繁多,而這黑道自然是強者爲尊,只可惜習武之人武力高強,自然要用這些來生財,而盜竊之事,自然是常事。
之後,不僅不知道蘇言纔去往何方,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護送他們到達目的地,再返回京城了。
賀蘭青玄了然,在樹上將旁邊不會輕功的陸蕁摟緊了些。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陸蕁拽着賀蘭青玄的肩膀往他身旁挪了挪,她倒是不害怕會掉下去,反而害怕附近的人會聽見。
“我會讓劍存將言昔帶來。”賀蘭青玄也往陸蕁的身邊靠了靠,聲音更低了些。
“我們來接近蘇言才,就是怕蘇言纔不相信言昔是他的孩子啊。”陸蕁低聲嘟囔了一句。
“如此一來,也只能等過了這雲霧山後跟着他了。”賀蘭青玄還是將迂迴的決策駁回,陸蕁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面色微微複雜。
從這幾天的試探之上來看,這蘇言才的確多疑,再加之這幾日連連碰上,相遇的時間越長,越容易暴露,然而按照言昔的生活軌跡,言昔似乎並不知曉自己有一個父親。
幾人在樹上心懷鬼胎,常逸塵對陸蕁刮目相看了些,只有蘇言才似乎還是懷疑着陸蕁,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一雙瞳仁卻不住的看向陸蕁,見陸蕁時不時和賀蘭青玄說些什麼,面色凝重的模樣,更加懷疑。
不過多時,從這大霧之中走出來了幾人,這幾人看着有些眼熟,倒像是客棧中的小二,只不過他們腰間都掛着裝蟲子的盒子,看見了老頭兒孤身一人,便問道:“沒有得手?”
“那幾個小子甚是機靈,老夫身上的東西也都被繳了。”老頭兒倒是沒有對面前的小二使眼色,將陸蕁和賀蘭青玄他們的位置都告知於他,反而是坦坦然然的撒了個謊。
“東昇刀客並非一般人,前輩失手實數正常,天色不早,我們還是早日回去
的好。”那小二點點頭,看起來對這老頭兒也是十分的尊敬,言語動作之間也像是家中下僕對主人應有的態度。
老頭兒半撐着地面爬起來,拍了拍屁股後面的灰塵,前面的幾個小二倒是機靈着將馬牽着,老頭兒便跟着前面的幾個小二走,而樹上的一羣人也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其中只除了蘇言才和陸蕁兩人不會武功之外,其餘四人的輕功倒也是不低,在這密林之中的樹枝上悄聲跳躍,不被這沒什麼武功的小二發現,到也並非難事。
陸蕁被賀蘭青玄摟在懷裡,仔仔細細的觀察着那小二的動作,距離雖遠,卻不難看出在這一羣人之前有兩三隻小飛蟲,幾人緊跟在後,那老頭兒倒是什麼異樣都沒有。
傍晚城門即將關上之時,一行人總算是來到了城門前,老頭兒在這城門之下頓了頓,將前面的小二叫住:“回去告訴丫頭,那些個客人怕是要回來了。”
“在下明白了,馬上就回去轉告。”小二拱了拱手,將老頭兒一個人棄在了這城門之下,翻身上馬,一騎絕塵而去。
小二離開,緊跟在後面的人自然也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老頭兒的面前,陸蕁從賀蘭青玄的懷裡掙開:“老前輩,今晚要借院落一住了。”
早已料到這丫頭是吃定了自己,老頭兒只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倒是沒有拒絕,一步一步的往家裡走。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既然輸了一次,他這年過半百不過靠着雲霧山的地勢和毒藥坑蒙拐騙的技巧也到此爲止,正面迎人,卻是毫無半點兒勝算,如此一來,這老頭兒也不準備耍些花樣
來到這院落之中,六人倒也是不準備分開,以防萬一,六人都在同一間房中,不似客棧之中有人照顧伺候,在這小小的院落之中,他們也只能豐衣足食,買了些吃食,邊商量着過這雲霧山的事情。
“我想這雲霧山的雲霧大概持續不了太長的時間,與其在這鎮子上探一探,不如等到安全了之後再過去。”陸蕁坐在木椅子之上,順便嘴裡還吃着些乾糧。
“明日我和蘇兄還是會去找引路人,這次多謝陸小姐相助。”常逸塵只吃了一口乾糧,便是直接回絕了陸蕁的提議。
“我也不過是耍些小聰明,那老前輩武功不高,但若是被困山中,這老前輩叫了你的仇家進這雲霧山中報仇,那時情況纔是不利。不過幸好,這老前輩倒是識時務,這幾日想必也不會爲難我們。”陸蕁輕輕一笑,旋即看向了旁邊緊皺眉頭的蘇言才,多問了一句:“不過我見你們二人似乎急着過雲霧山,這是爲何?”
“江湖人江湖事,你莫要多問。”賀蘭青玄順勢將話接了過來。
這樣不過是陸蕁的吩咐,既然是在蘇言才的面前,不如就這樣將錯就錯,讓“陸青玄”成爲一個不喜江湖人的人。
陸蕁癟了癟嘴,低聲道:“可父親已然惹了江湖人,若我們還不找人幫忙,豈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