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一條盤山公路上,拖着巨大車廂的巨型貨車從山路上呼嘯而下,巨大的輪胎足足有一人之高,這時一輛摩托車迎面駛來,貨車上的司機師傅叼着煙跟少年打了個招呼,露出微笑喊道:“呦呵!這不是小王老闆嗎,幹啥去呢這是?”
身後的小胖子揮着手喊道:“吃飯!”
灰眼哨所,因以山勢地利所建的原因,以前的建築用的磚石多以山岩青石爲主,所以風格粗狂不拘泥於形式,而隨着一代一代人的老去,近些年私人建築卻更加偏簡約的風格,與以往哨追求的那種堅固粗狂的風格截然相反,更兼具美觀與藝術感。
最近幾年人們更喜好白色藍色的爲主的配色,所以在哨所不同聚集區之間往往越是編號靠後的新建地區越是如此。
所以在灰眼看聚集區的地位直接看建築風格就可以很好的區分各自的地區的等級與行政特點,比如半山腰一號居民聚集區跟工業區的建築風格,那高聳的青灰色煙囪,堅固高聳的廠房外牆,青白色交錯宛如一根根蘿蔔的居民樓,跟搭積木一樣的立體倉儲區。
雖然隔着老遠的距離,但是在日光下頗有幾分聯邦神族建築的大氣磅礴之感,主打一個高門大戶,安全第一的建築特色,而在綠鴨湖北岸被良田圍繞的碼頭區,天藍色建築羣與綠鴨湖水交相輝映,滿滿的綠水繞人家的寫意浪漫感,充滿安靜平和意境。
而灰眼最爲神聖的神殿祭祀與神殿學堂地區,則是庭院深深深幾許,山林翠色幽靜偏安,紅磚綠瓦,雕樑畫棟,綠柳銀鬆。
其中建築配以精緻的玉臺,石像,浮雕,祭臺,則有着另類的憑欄遠眺金玉升煙,被人們隱藏在北方高地東邊的山麓中,充滿神秘與高貴的氣息。
而遠方高高聳立的煙囪冒着熱息,大片閃閃發光的棚戶養殖區熙熙攘攘,連綿方正的廠房倉庫散落各方,跟哨所的斷崖和三面的高聳城牆交相輝映,這是就是灰眼哨所獨特的人文建築風貌,樸實的狂野氣息中不禁帶着幾分東方精緻,更帶着大型工業社會體系下的繁榮。
正是因爲灰眼這一條東西走向的小山脈爲依託,十八九公里的山體,幾百年下來西部的山體由於山勢平緩,所以早已經被一代一代人人給削平了一個又一個山頭,最終成了現在這幅地貌。
而於東部的山地則是山頭林立,較爲原始,鬱鬱蔥蔥。
東部的山林內,高低起伏的險峰孤山,錯落其間的山澗谷地,草木茂盛的深潭巖洞,陡峭的巖壁,還有委婉曲折的山路與溪流。
正因爲這樣的斷崖山形地貌,才得以形成在哨所東部山林形成一股股迴流的急速風,在高矮錯落的山林裡呼嘯不停。
而憑藉這獨特的山脈地形,才爲哨所帶來了寶貴的風力資源和水力資源,所以此時哨所東部山林裡面,風力發電機的馬達聲才得以在哨裡面久久迴盪。
王冊和小胖子劉玉劍,心滿意足的從哨所第一食堂裡走了出來,兩人的身後是一片綿延鋪開的現代建築,這裡是哨所的中心,北部高地,一個由人工在原有山體的基礎上挖掘開鑿的巨大谷地。
北部高地,這是一個東西方向直線距離超過四公里,南北直徑有超過六公里左右的的巨大深坑,深坑的中心區域叫做:灰眼廣場。
至於名字的由來,是因爲在人們開鑿這片區域完成後,發現整片山谷內最終給挖成一種獨特的階梯樣貌,使得整個深坑的中心輪廓宛若一隻獨眼,
這也正是哨所名字的來歷。
中心高地內,各種建築圍繞一圈一圈的廣闊山體臺階建造,最中心區域就是灰眼廣場。
山谷內,整體開鑿出的深度在大約五十米左右,落差最大的是最西方斷崖那邊,深度在百米左右。
而從高空看去,深谷之外的地形宛若如一塊馬蹄鐵,開口朝南,沿着開口由內往外沿着谷地削平了整個南部的山體,可以想象這許多年前這裡應該是一片獨立的山頭,而現在只剩半山腰了。
谷內,北部斷崖一樣的刀刻斧鑿,內壁幾十米的高度之上是圈圈疊疊的陡峭道路上是一個個漆黑的洞口。
東段山體落差與高地落差最小,所以與北方陡峭的山崖不同,東邊的內壁呈現三層階梯狀山體,其上則是一排排的紅紅綠綠,煙火氣息十足,百寶閣就在這一處的第一層階梯山崖之下,黃金地段。
谷內西南地域與山谷的南麓出口基本持平,一條河道從這裡垂落而下,也是爲谷內數不多可以看見日出的地方。
向東而去,北部高地的出口同樣被高牆阻攔,高牆之外的地界與山脈西南的落月灣的山體連接,進入落月灣地區後,視野廓然開朗,從這裡看下去南方的大地山的風景盡收眼底。
幾條銀色的河流在東方山林的山下的山腳匯聚,宛若幾條絲帶飄向哨所南部的平原區域,連接着哨所的兩個水庫,一個在東山之下,一個則在遠方的南部,一大一小交相呼應,以此來滿足整個哨所的水資源。
北方高地,這裡匯聚着哨所中絕對力量,是哨所的心臟。
哨所的衛隊,管理中心,指揮中心,議事大廳,神殿學堂,中心倉,資源分配中心等等都在這裡。
哨所的商隊往來的手續,交易方式,醫療資源的配比下發等等都從整個哨所的各處向這裡彙總。
在灰眼,北方高地就是決定整個哨所的節奏的地方,而灰眼哨所則可以完美的體現出荒原上人們普遍生活的生活樣貌。
夜晚的北部高地燈火通明,中部大地之上聚集區跟工業養殖區也是熙熙攘攘的不遑多讓,一些晚班的工人穿行其中依舊忙碌,機械運轉的聲音連綿不絕的在迴盪在哨所內。
灰眼哨所,繼承了上個機械時代落幕的產物,運作模式單一落後,典型的重工業機械模式哨所。
而這裡的景象在的現在的聯邦早已經消亡,早已被新時代早早的淘汰,但是在聯邦之外遙遠的西荒大地上,它的餘火卻尚未熄滅,傳承着一代代人的希望。
酒足飯飽的小王同志,欣賞着遠處要塞的高牆,高大的牆體上一座座的瞭望塔正剛剛打開照射燈,好似一把把匕首,刺破漆黑的夜幕,注視着四周的荒野。
看了半響,王冊開口問道:“胖子,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離開這座哨所,去更遙遠的地方,去看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對了,你知不知道荒原的中心有着四座城市!”
劉玉劍,坐在臺階上打嗝,聽見王冊的話,擡起頭來看着王冊說道:“城市,那是什麼?跟我們哨所一樣嗎?”
王冊,擡起手指向遠方的天空認真的說道:“當然不是,我們這裡還遠遠算不上,在東方,據說那裡有着幾座城市,當然離着我們哨所很遠,聽說那裡的一座城市就聚集着上百萬人!而一座城管轄之內的勢力,人口更是可以到達幾百萬之巨,想想就刺激啊!”
小胖子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無奈道:“很多嗎?人多有啥用還不是吃吃喝喝?”
王冊無語道:“吃個錘子,不然你以爲呢。幾百萬人呢?據說那裡的人一天只要工作十個小時,那裡的人們不必晝夜不息的勞作,不像咱們。難有時間去享受生活的樂趣。”
“額~不想去,我覺得我們現在挺好的。”
劉玉劍是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小到大他都在哨所裡,沒有去過荒野,也沒有出過遠門,本就不太聰明的小腦袋裡面空空如也。
王冊,歪過頭來看了一眼身邊的胖子:“你知道我們哨所有多少人嗎?”
胖子無憂無慮道:“不知道啊!怎麼了?”
還真是天真無邪啊!王冊一臉無奈,據王冊的推測現在灰眼要塞之內,統計在冊的常住人口應該在二十萬上下,再加上旅人來來往往的旅人、商隊、傭兵,拾荒者,淘金客,探險團等等外勢力,流動人口的話也應該也有大幾萬人。
所以整個哨所現在的人口被嚴格的控制在大約二十多萬人左右,這也是爲什麼灰眼這幾百年來不停的分裂從出一些勢力,來減輕負擔。
從而有了所謂名義上的盟友,但實際上來說,其實都是灰眼累積多年的下沉勢力,其實在荒原這很正常,畢竟這片大地太大也太荒涼,每發現一處可以供人類生存繁衍的風水寶地都代表地盤與未來,說起來現在這幾家與灰眼同氣連枝的哨所,其實祖上都是一家人。
也就是說不算上流動的人口的話,當下的黑眼哨所的規模已經快到了極限,必須做出改變。
養活着如此多的人,哨所這幾年來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因爲已有的資源總會枯竭,所以哨所的官方獵荒隊,拾荒團,傭兵協會等等部門,近幾年已經開始慢慢朝着荒原更西部的高原和北方更寒冷的地方嘗試深入了。
而王冊心裡已經推測,從這次哨所的執事兼獵荒團總隊長的高錘之所以帶領幾人外出,目的應該是對荒原深處進行最新的一次探查,這種動作可能在未來還會更加頻繁。
本質來說,就是現在哨所外圍周邊的資源已經無法滿足哨所的需要了,就是信號。
“走吧胖子!已經快十點了,我送你回家吧,哦對了你的二八先放在我家裡,明天的話我來接你。”
劉玉劍同學:“可是我撐得不想動……”
“……”
王冊啓動摩托車,載着劉玉劍沿着山路不一會來到哨所的七號居民聚集區的宿舍,這裡是胖子的家,少年對這裡輕車熟路。
來到路口,宿舍區樓前的道路旁正站着一位婦人一臉擔心的看着道路的盡頭,婦人正是小胖子的母親。
“媽,你怎麼來了,外面冷你彆着涼了”王冊停下車,小胖子連忙跑向自己的母親。
劉母身形消瘦,四十多歲左右的樣子,與大多是哨所那些女性武者不同,她披着一件哨所製衣廠的老式外衣,因爲常年的辛苦勞作已經有了些許白髮,早些年在神殿學堂的時候,王冊經常可以吃到她做的飯菜。
劉玉劍的母親,一位心地善良溫婉和藹的母親,她眼神中帶着些許的疲憊,七號工業區職能主要是食品、紡織、服裝、傢俱、造紙,手工等輕工業。
婦人有些嗔怒道:“你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纔回來, 又叫我和你爹擔心!”
“媽,我下午送完飯就去找王冊了沒有亂跑,還有剛剛王冊還請我去高地的食堂吃了好多好吃的呢?”小胖子一臉開心的告訴他母親。
劉母聽完兒子的話,拉着小胖子的耳朵,走到王冊面前,神色溫柔的問道:“小王冊來了,玉劍沒有給你添麻煩吧,你們關係好,阿姨平時工作比較忙也沒空管他,他要是犯錯了你就你告訴阿姨,看我不狠狠教育他!”
王冊伸手扶着劉玉劍的母親笑道:“沒有,阿姨您別擔心,我跟小胖就是去吃了個飯,這不我們吃完飯就趕緊回來了,您身體不好別受涼了,我送您回去!”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知道心疼阿姨,不像你這個小王八蛋就知道氣我……”一路上女人一會眼帶笑意的誇王冊幾句,一會又伸手去擰小胖子的耳朵,劉玉劍發出抗議,都給王冊誇的不好意思了。
樓前看着母子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內,王冊默默離開,騎上自己心愛的小摩托走上了回家的路,心中暖洋洋的,劉玉劍和母親之間的親情,還有劉母自己內心深處的善意,
或許是因爲王冊從小就是孤兒缺乏母愛的緣故,這些緣故讓劉母多是心疼這個孩子,所以這些年來對他關愛有加,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哦!可憐我們的小王冊,這讓王冊感受了來自婦人氾濫的母愛,此刻有些失落,但是山風慢慢吹散了這點哀傷,也正因如此王冊一直都很照顧自己的小夥伴,把他當做弟弟一樣愛護。
或許這就是羈絆吧,少年暗自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