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眼哨所,四月初的季節,來自北方的寒風漸漸平息,不再聒噪,東山之上的樹木披上綠色的衣衫,萬物復甦,生機盎然。
蜿蜒曲折的林間小道之上,小路的一旁是幾十株枝幹被粉色的櫻花壓彎的櫻花樹,青石板上一位老者在登山而行。
老者身旁,一個黑衣男子默默跟在其身後,男子一身灰黑色的勁裝武衫,身後揹着一把烏漆墨黑色的長弓,腰間配着一把匕首,頭上是黑色的氈帽披風,整個人猶如被黑色吞噬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黑衣男子跟在老者身後,略顯低沉的嗓音,時不時說着什麼,像是在彙報情報,而老者走走停停,心情好像很不錯,嘴中唸叨着一些陳年往事,一雙飽經滄桑的雙眸欣賞着山林間的風景。
老者停下腳步說道:“這今年的櫻花開的好啊,比起前些年要分外妖嬈呀!”說完老者扯下幾朵櫻花在鼻尖嗅了嗅,然後隨手扔在地上,然後嘆息幾下。
黑衣男子沒有接話,只是瞥了眼漫天的櫻花,扯了扯嘴角,然後收回目光望向老者略微佝僂的背影,眼中滿是尊敬。
“好看是好看,就是可惜了總有一股血腥味。”老者說完,邁着緩慢的步伐繼續上山,小路的轉角是一個四角亭,亭子裡有幾個石墩和一個石雕棋盤。
老者,走到亭子中坐下,拿出一個米黃色的葫蘆,仰起頭“咕嚕咕嚕”狠狠的喝了幾大口,然後心滿意足的收起來。
“許老,您少喝點,萬一被大長老知道,不好!”
黑衣男子看在眼中,不免的勸說幾句,沒辦法,眼中也是些許無奈,您這喝的開心,回頭倒黴的只能是我了。
“臭小子,你敢有意見?皮癢了不成!過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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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眼中帶着戲謔,審視着面前這個哨所的新一代碟子頭目,也是被高山河看重的年輕人,此次這小傢伙從外面回來,可是立了一大功。
黑衣男子大概二十多出頭的年紀,聽到“許老”的話,幾步走到石桌跟前坐下,默默無言。
“行了,回到家就放開些,別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記住在外面你是鬼,但是回到哨所,你就是英雄,現在你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做一個有血有肉的自己。”
“是”
男子深吸一口氣,緩緩取下自己頭上的黑帽,露出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男子額頭有一個是一個淺淺的傷口,散亂的鬍渣,飽經風霜的面孔,而此刻他只是剛剛二十多歲而已。
老者盯着面前露出容貌的男子,微笑說道:“從今天起你就的名字就叫做----青軻!”
男子聽聞老者的話之後,怔怔無言,眼中好似閃過一道流星,顫抖的站起身子,然後跪下了身子,一顆激動的淚水劃過眼角。
老者轉頭望向山外,從山亭望去,整個哨所盡收眼底,眼中的風景老人已經看了無數遍,但還是像看不夠一樣。
“艾草青青,舟軻萬里,去吧青軻!以後你就是暗部的掌舵人,從今天起你要忘掉自己曾經的一切,放下心中的執念,做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野獸,必須抹殺一切暗處的威脅,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你要時刻銘記自己身上的責任,行了,去找高老鬼吧!叫老頭子我獨自待會。”
“青軻,告退!”
黑袍男子,起身向着面前的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向山下走去,從轉身這一刻開始,從前的那個他已經隨風消散。
天地間從此多了一個叫做‘青軻’的男人,今天他將被長老會任命爲灰眼十二執事之一,執掌灰眼的暗鎖機構,名爲:雪櫻成爲灰眼新一代的諜目之主。
同時也是哨所暗舵掌門人,負責情報刺探,刺殺,間諜,黑金,暗堡等等,灰眼哨不爲人知的另一面,從今天起這個叫做青軻的男人從老者手裡接下了灰眼地下世界的權杖。
沒人知道此刻男子心裡的感受,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的死裡逃生,多少次在噩夢中驚醒,夢中一個個鮮血淋漓的面容,山路上男子對着山風露出了自己的微笑,已經多少年了自己從未如此的放鬆過,十年還是二十年。
這個中年男人,他從小是個孤兒,被灰眼的大長老高山河從死人堆裡帶回來,沒有姓名,沒有父母,他前半生的一切都化作一個代號X91。
未來,這位在灰眼可以說是古往今來第一位,在不到三十歲便接人灰眼地下權杖的男人,又將怎樣迎接自己嶄新的人生,而這位男人曾經的過往,或許一個曾經在組織內的一個外號可以詮釋——孤煞。
老者偷偷的再次飲了一口酒,不由的咳嗽兩聲,看着男子離去的背影,老人好像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看着那鮮豔如血的櫻花,就好像自己雙手上沾滿的鮮血,而樹根之中盤結的就是一具具枯骨,有敵人的,也有叛徒的,這位爲了哨所殫精竭慮一生的老人終於把自己手中的權利交給了下一代,這位年近古稀之年的老人終於可以安心養病了。
而這個叫做青軻的男人,在踩着無數敵人與隊友屍體,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傢伙,接過了這份沉甸甸的責任,這份祝福:雪櫻灰眼情報暗所,也稱暗部。
老人緊了緊身上的裘袍,微眯着雙眼,從這小小的亭子中老人看向山腳下的哨所,多波瀾壯闊的壯麗景色啊,那幾十米高的城牆,橫隔大地,遮天蔽日滾滾煙霧中是喧囂的機械工廠,那是爐火蒸騰的電廠等等,最後還有就是那山腳巨大水庫中戲水的小傢伙們。
灰眼哨所,一個由原始機械文明組成的龐然大物,黑色的要塞宛若巨獸一般匍匐在大地之上,象徵着無數人一生的心血。
又有誰知道爲了今日這份這安靜祥和的景色,曾有多少人埋骨他鄉,葬身荒野,多少的明爭暗鬥,老人在腦海中追憶着自己那的坎坷的一生,。
老人喃喃道:“激情燃燒的歲月啊!”
說完老人意猶未盡的晃了晃手裡的酒壺,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已經喝完了酒水,帶着幾分惆悵,老者繼續沿着山間小路登山而行,盡頭是一處草廬,這是老人的住所,這位老人就是哨所的二長老,許建設,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
明珠湖,一座佔地遼闊的島嶼,其上飛禽遮天,海獸盤踞,湖邊的蓮葉更是有房屋大小,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穿梭其中,一株株大如磨盤的蓮花在風中翩翩起舞。
而遠處島中間的主峰更是高聳入雲,好像一把利劍直插雲霄,目測起碼有三四千多米之高,要是把灰眼哨所的那幾個小山頭放到邊上,那簡直是把一隻老鼠放到大象身邊,一腳蹄子的事情,所以可見在這裡有多麼豐富的生物資源,就更不用提這無邊無際的水域。
當然其中風險自是無需多言,一個被各方勢力垂涎的風水寶地,多年之前西部曾經糾集了大批武者想要徹底征服這片水域,豈不知而這一切只是一場針對灰眼的陰謀而已。
而在這場行動的失敗,是一位驚豔絕絕的灰眼年輕一代領袖的犧牲落下落幕,一位二十一歲的氣血騎士,更是灰眼當年的天驕之子,可以說乃是整個西荒的天之驕子,也是被視爲當時灰眼的新一代領袖接班人的人,於此役中隕落。
當年的身爲哨所執事之一的高山河,更是怒火滔天,來自灰眼的報復,簡直點燃了整個西部的夜空,隨後西荒迎來了一血與淚的場戰爭,來自各大勢力重新洗牌,並一直保持了許多年,形成了當今西荒的格局。
而這位犧牲的人,就是灰眼最年輕的長老,高山河的大師兄,東方罪。
而此時此刻,灰眼要塞之中,灰眼大廈頂樓,那間明朗的大廳之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回到哨所。
同時回到哨所的還有一人,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的男人單手推開頂層的大門,兩位老人轉過頭,正是高山河還有剛剛回歸哨所的九長老,二人端坐在會議圓桌上位。
“東方葉秋,見過大長老,見過八長老!”年輕男子單膝跪地,上方正是他的師傅,還有多難未見的叔叔,父親的師弟。
男人回到西部第一時間匆匆去了一趟青山祖,現在才趕回哨所。
高山河看見男子,一雙眼睛好像溼潤了起來,老人怔怔無言隨後深吸一口氣,帶着喜悅大聲親切喊道:“小葉秋啊!歡迎回家!有七八年沒見你小子了,我瞧瞧果然有你爹的幾分風采,像是真像,來來來,快坐下,跟高叔聊聊這些年過的可還好?”
男子略微有些激動,走到二位老人的身邊,灰眼,新一代的血液們慢慢走上註定的舞臺,這是一場哨所內權利的過渡。
一切發生在這個安靜平和的上午,而那些看不見的危機,是被掩藏在水面之下,暗流洶涌卻不見聲色。
明珠湖中,這座龐大的島嶼邊,哨所的新生代的小傢伙們,王冊帶着三位姑奶奶,還有一個倒黴蛋,悄悄的潛伏在湖底從水下穿過這遮天蔽日的蓮花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