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選城主命我在雲獼學府挑選學徒,但爲了不讓我們村子裡天資卓越的好苗子遭到冷落,所以我和院長大人商量決定,七日後會在咱村子裡舉辦一場比武大會,無論是否是學府的學徒,只要能在比武大會中脫穎而出,一樣有資格參與這次天武國選拔賽!”
這特殊的改動和比賽規則可能對別家孩子來說可有可無,誰會願意跟這幫在雲獼學府習武幾年的學徒對抗?
可這對齊天而言恰恰是一件好事,兩年時間裡自學的成果也該在衆人面前展示出來了。
只聽齊海再度開口道:“不過我要在這裡提醒各位有志少年,雲獼村的選拔只是一個開始,而真正讓你們倍感壓力的是三個月後天武國舉辦的天武選拔賽,這纔是真正的優勝劣汰!到那時,纔是真正彰顯你們卓越天資,超凡實力的時刻!”
“太好了!”齊天忍不住喊出聲來,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天兒!跟我回去!”
身邊的父親緊鎖眉頭,他沒想到齊海會帶回來這樣一個消息,而且從兒子齊天的表情和興奮狀態開來,他定然是做足了思想準備。
可這件事情身爲父親的齊永國卻多有不願,也不顧接下來爲齊海接風洗塵的宴席,拉着齊天直接從人羣中離開。
這一對父子的離開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卻讓站在雲獼學府高臺上的齊海以及院長兩人看在了眼裡。
“爹!”一邊跟在父親身後,齊天一邊不甘心的問道:“齊海大人說無論是不是學府的學徒都可以參加比武大會,我想要參加,我想要聽聽參賽的規則,您怎麼這麼着急要離開啊?”
齊永國深深吸了口氣,接着重重吐了出來,他沒有回頭,只是冷冷說了句:“這次的比賽你不能參與!更沒有必要去參加什麼天武選拔賽,你就老老實實留在我身邊,哪兒也不準去!”
“爹!”
“閉嘴!就按我說的辦!”
不顧齊天的百般不願,父親齊永國根本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回到家齊天甚至生悶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天一夜都未曾出門。
夜,涼。
齊天下巴枕着膝蓋,目光呆滯的看着桌面上跳動的燭火,心裡百思不得其解。
兩件事讓他想不通,齊明既然捱了打但爲什麼沒有將捱打的事實說出來?如果說的話自己肯定要受到嚴厲懲罰!
難道是齊明擔心說出來會丟人?
雲獼村全村老少皆是姓“齊”,只有婦人家是外姓人,所以村裡有一條規定,絕對不允許發生“窩裡鬥”的事情。
最讓他頭痛和想不明白的是父親爲什麼阻止自己參加村裡的比武大會?
外面一陣狗吠聲,有腳步聲靠近自家門前。
“永國!永國!”
聽到叫喊聲,父親踱步前去開門,齊天知道這是院長的聲音。
處於慪氣他並沒有出去打招呼,但也還是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交談。
兩杯已經有些半涼的白水放在兩人面前,隨院長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人,雲獼村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齊海。
“兩位深夜而來,所爲何事?”齊永國的聲音聽上去沒有想象中那麼客氣,反而有幾分僵硬,或許他已經猜到了兩人來的意思。
“永國啊!”院長開口道:“我聽齊海說起前日齊天與齊明之間的小誤會,雖然這件事情違反了村裡的規定,但不管怎樣我們都清楚一件事,齊天這孩子天賦異稟,實屬修行奇才,可你卻一直執着於往事不願讓他去學府,這麼做似乎不太公平吧?”
齊永國皺眉道:“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兩位操心!”
院長在村子裡是德高望重之輩,而齊海更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可齊永國似乎根本不給兩人留一丁點臉面,這讓在內堂豎耳旁聽的齊天頗爲不解。
可令人奇怪的是這兩位根本沒有因爲父親的無禮而不悅,反而齊海開口尊稱一聲:“永國大人!”
“這……這怎麼回事?”齊天疑惑的眨着眼睛,更不願漏掉一字一句。
“當年之事雖然晚輩並不是十分了解,可院長大人也將事情的經過向晚輩簡單敘述過,這件事情既然是太陽國人的所作所爲,那您總該……”
“住口!”齊永國眼睛瞪得滾圓,他擔心齊海繼續說下去會有很多事情是兒子不知道的,可在這時,齊天拉開內堂的房門,一雙充滿不解的眼睛絲絲落在自己的父親身上。
“爹!”良久,齊天開口問道:“爲什麼院長大人和齊海大人會對您尊敬有加?您難道不應該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嗎?”
深深嘆了口氣,齊永國知道有些事情想要繼續隱瞞下去已經是不可能了,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兒子解釋。
院長捋了捋鬍鬚,從座椅上站起身來走到齊天面前,“孩子,多年前我曾經跟你爹提到過讓你到學府來習武的事情,可他因爲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始終無法走出陰影。其實……”
“不要說!”齊永國想要開口制止。
院長卻是猛然瞪眼:“難道你想隱瞞一輩子?他有權知道自己的母親的下落!”
短短一句話,不僅讓齊永國無言以對,更是讓齊天內心一陣慌亂,難道母親不是因爲重病而終的嗎?
或者說,難道母親沒死?
“爹!”齊天滾動喉嚨的看着齊永國,吞吞吐吐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娘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
再度嘆氣,齊永國道:“這件事情終究不可能隱瞞一輩子。”思量過去,齊永國不得已將曾經的過往向齊天詳細講述,而這件事情也只有當事人講出來才更具有真實性。
原本齊海只是看到了齊天的天賦異稟,而後跟院長商議想要舉辦一場比武大會。
可沒想到居然牽連到了一位喪失實力的強者悲慘的過去,這位強者已經在武修界消失了十年,那就是眼前的齊永國。
“爲父原本乃是天武國護國神殿的四大神將之一,我們天武國以武修爲傲,你娘雖是天武國人,可偏偏陰差陽錯擁有了天魔體,而太陽國則是以魔修爲尊。無風不起浪,你娘擁有天魔體的事情不僅傳到了太陽國,甚至連我們天武國帝王也得知此事,爲了保護你的母親不受傷害,故而帶她四處逃亡,但終究沒能躲過太陽國派來的一幫混蛋,這幫人將你娘強行帶走!爲了抵抗他們我不幸失去了以往煉氣九層的實力!現在……只是擁有一身蠻力的普通人,而在當時……你纔剛剛滿月。”
聽完父親的話,齊天整個人早已經昏昏沉沉,他甚至忘了擦去臉上的淚水。
“怎麼會這樣?”
從剛剛的言語中,齊天知道父親曾經的輝煌,也知道他所經歷過的苦痛。
武修者實力的強弱其實很容易理解,這些齊天自然也清楚的知道。
基礎武修者以煉體起步,這一階段共分爲十層境界。
突破十層境界則達到煉氣階段,這一階段同樣被分爲十個層次,每提升一個層次實力將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與煉體期相比這一境界是奇幻多彩的,也是諸多剛剛開始習武的武修者夢寐以求的境界。
換而言之,齊海雖然是雲獼村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可他如果和以往全盛時期的齊永國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巨人和一個螻蟻的差距!
至於再往上則是煉魂階段,也是武修者能夠承載的高深奧義。
雖同樣被區分十個層次,但無論是天武國還是太陽國,真正達到這一層次的根本連十人都不到,而達到煉魂期五層以上的更是隻有四人!
但還有一個境界,煉神期,那根本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從古至今這只是一個傳說,從沒聽說過誰能修行到這等境界!
至於父親說起的“天魔體”齊天還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但他隱隱覺得似乎母親的“天魔體”會對太陽國那羣魔修的矮冬瓜有莫大的幫助!
看到兒子眼中充斥着無限悲痛的淚水,齊永國終於開了口:“是我太自私,是我在逃避!我已經失去了你娘,不想連你也失去,所以不願讓你踏足武修界,現在看來是我錯了!爹沒能力從太陽國將你娘救回來,是爹沒用!”
“爹!”齊天聲音變得高亢,但卻能從中聽到顫抖,只見他雙膝彎曲重重的跪在地上:“您沒錯!您是爲了孩兒的安危纔有這種想法,但是爹,請您相信,我一定會努力修行,終有一日站在武修界巔峰,終有一日將娘救回來!終有一日會將太陽國那幫矮冬瓜殺的乾乾淨淨!”
這番話激昂慷慨,也深深觸動了齊永國和其他兩人的內心,這是一個少年的抱負,是一個少年對未來樹立信念的開始,他的日後會怎樣那只是一種猜測,但如果連信念都無法在心底紮根,又談何實現?
齊永國滿含淚水的將兒子齊天從地上攙扶起來,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從他不斷點頭的動作來看,已經可以肯定他不會反對兒子去參加這次比武大會。
院長和齊海兩人的臉上也掛起了笑容,隨之悄悄離開……
子夜時分,門外傳來陣陣雜亂的狗吠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倉促的腳步聲,聽動靜至少有十幾人之多!
巨響的叩門聲讓齊天迷迷糊糊從牀上爬起來,他奇怪的發現父親齊永國不知何時卻已經消失不見!
叫喊了兩聲沒有動靜,屋子就這麼大的地方,兩間房裡裡外外都不見父親的蹤影,齊天披上衣服拉開門,一根小臂粗細的棍子“咣噹”砸在了他的腦袋上,只覺得一陣昏沉,向後幾步靠在桌上這才清醒過來。
“你這小雜種!我兒子也是你說打就能打的?不要以爲這兩天沒找你算賬就真的什麼事兒都沒了!”爲首的是一個體態發福的中年男人,這男人齊天認得,正是和自己有了衝突大打出手的齊明的父親,也是村裡最有錢的一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