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城,檀家正堂。人山人海,一片風聲笑語,好不熱鬧。
一名老者正襟危坐,坐在廳堂正中央。
這名老者約莫八、九十歲,頭髮花白,雙目有神,精神奕奕,全沒半點人到暮年,日落西山的跡象。這人赫然就是檀家現代家主檀正德。
望着空載而歸的下人,他滿臉疑雲,眼露精光,心下有若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道:“姑爺呢?!”聲音如遠古大鐘之音,莊嚴肅穆,令人心生敬佩之意。
“老……老爺,姑爺他……他逃婚。”那名先前負責接送郭維的天柱一重天的下人,誠惶誠恐道。聲音中盡是膽怯之意。
說完,他頭也不敢擡起,手顫腳抖地將郭維用血書寫的布條,呈給檀家家主檀正德。
聽到這些有若晴天霹靂的話語,坐在檀家正堂的那些人,全部驚駭萬分,滿臉的難以置信之色:一個鄉村少年,竟然放棄即將到來的榮華富貴,竟然不要檀香兒那樣的天姿國色!
一時間,整個檀家正堂寂靜非常,除了輕微的呼吸聲之外,再沒半點聲音。所有的人,都被這個驚天大新聞驚到了。
即使經風歷雨的檀家家主檀正德,此時亦驚訝不已,臉色陰雲不定。
當見到空載而歸的下人之時,此事原在意料之中,但是真正經歷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中“砰砰”亂跳不停,激動得胸脯起伏不已,驚駭萬分。
然而,他畢竟是一家之主,定力非常,只是稍微一怔,便恢復了從容鎮定之態。
他伸手接過那名天柱一重天修爲下人呈上來的布條,冷然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詳細說來!”
“是!”
那名天柱一重天修爲的下人,顫顫抖抖地將適才發生的一切,準確無誤地說了出來。
檀家正堂內的人,越聽越是心驚膽顫,越聽越是震驚萬分。
隨着故事的不斷深入講解,他們對於郭維的看法,由最初的鄙夷、不解,慢慢轉變成欽敬,最後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去嘲笑那個逃婚少年!
而檀家家主檀正德,則是越聽越是怒火,聽到最後,再也忍不住,對着那個下人,破口大罵:“你們這幫飯桶!明知有水怪,居然不顧姑爺安危,自顧自地地跑回來,要是姑爺有什麼不測,我要你們全部死無葬生之地!”
聽到這些話,那個跪倒在地的天柱一重天修爲的下人,越發的害怕,聲顫音抖地道:“老……老爺,饒……命!”
“一羣飯桶!”
檀家家主檀正德對着那個下人怒罵一句,便不再理會他,對着大夥大聲道:“檀家的所有人,聽着,全部給我去‘映月湖’搜尋姑爺的下落!”說完,向衆親戚朋友歉意地說了些招呼不周之類的話,便一躍而起,取道向“映月湖”而去。
然而,他這邊剛走出正堂,便又傳來一道足以驚天動地的消息。
“老……老爺,小……小姐她不見了!”
“什麼?”檀家家主檀正德聽到這個消息,再亦忍不住,差點就暈倒在地了,氣急敗壞道:“反了!反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好一陣,他方纔平復下動盪的心神來,道:“小姐暫且不用管,全部人跟我到‘映月湖’救姑爺!”
“是!”
一夥人走出檀家大門,浩浩蕩蕩、迫不及待地望“映月湖”而去。
……
距離離月城千里之外,一處山峰處。
一名全身紅衣的女子,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奴了奴嘴道:“哼,我纔不要上門的老公呢,一點骨氣也沒有。”
這名女子,約莫十七、八歲,一身紅衣素裹,說不出的嬌豔。一米七多高的身材。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顔,一雙靈動萬分的眼睛,一隻如玉似雪的瓊鼻,一張口
吐香氣的小嘴。冰肌雪骨,如詩如畫,端的是美人胚一個。
她如雪般潔白的脖子正下方不遠處的一顆美人痣,更是如畫龍點晴一樣,點綴出高貴神聖非凡的氣質。
她不是別人,正是檀家大小姐,那個調皮得令人頭痛不已的檀香兒。
……
映月湖,西岸岸邊。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連轟三顆“天炎珠”,柳依依終於把那隻六級中階怪物“怒天鱷”給收服了。
那隻先前在水裡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怒天鱷”,如今早已是如同死魚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鮮血淋漓,體無完膚,悽慘至極。
看着這隻躺在地上的六級中階怪物,柳依依苦笑了一下,道:“六級中階的怪獸,果然非比尋常。要不是帶了六顆'天炎珠'在身作準備,恐怕今番還真是奈不了這隻怪物何。”
此時,她滿臉疲憊,全身傷痕累累,披頭散髮,哪裡還有來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不過,一想到即將到手的“鱷靈膽”,她便來到了精神,感到滿心的欣慰。
“有了‘鱷靈膽’,殿內又可以出一名高手了……”
用手掠了掠遮住眼睛的秀髮,咧嘴笑了笑,她便從懷中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開始解剖起那條“怒天鱷”來。
“噗!噗!噗……”
寒光一閃,那把鋒利小刀,在柳依依強勁紋力的作用下,勢如破竹,眨眼之間便將六級中階怪物“怒天鱷”給開膛破肚了。
剛將“怒天鱷”開膛破肚,柳依依剎那之間怔住了:裡面哪裡還有什麼“鱷靈膽”,有的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很快,她就回過了神來,嘀咕道:“怎麼不見‘鱷靈膽’的?這少年怎麼會在‘怒天鱷’裡面?”
而在這時,郭維卻恰好醒轉過來。
他張開眼睛,便看到眼前站着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不由得一怔,發自內心地感嘆了一句,“好美!”雙眼熾熱光芒,一覽無遺。
眼前這少年突然醒來,又眼睜睜地望着自己,柳依依不由得一愣,旋即俏臉一紅,頗爲不意思,“呃……”
“哦,不好意思。”郭維馬上就意識到失態之處,爲免“監介”,急忙道:“是你救了我麼?謝謝!”
“嗯。不客氣!”
見這少年頗爲客氣,柳依依便細細打量了這少年來。
當她見到少年脊背的“天命神紋”之時,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少年吃了‘鱷靈膽’。”
對於郭維吃了“鱷靈膽”,她也沒過多介懷,渾沒放在心上。也許這就是天意。天意難違。
會心地笑了笑,她便欲起身走,卻不經意看到郭維胸前的那塊“神紋氣機”,不由得心中一窒,呼吸也爲之急促起來,暗呼一聲:天、本神紋一體之身,天才中的天才!
見對方盯着自己,不說話,郭維頗有些不太習慣,道:“呃……小姐,不知如何稱呼?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哦,”柳依依從恍惚中醒來,道,“本人姓柳,名依依。你呢?”心下卻想:這少年的“神紋氣機”剛剛覺醒,本命神紋還沒有定下,自己要不要幫這少年一把呢?要是過了時間,可就不好了。
神紋氣機覺醒,亦是有時間限制的,一般都是二個時辰左右。神紋氣機覺醒之時,在二個時辰之內,沒有紋刻下“本命神紋”,便要再等到下一次才行。而神紋氣機覺醒,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呵呵……”
郭維笑了笑,道:“我姓郭名維。很高興認識你。”
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柳依依便打定主意:這少年看來心性不壞,幫一把,就算做一件善事吧。
於是,她便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如實地告訴了郭維。
郭維二話不說,就滿口答應了。他相信,眼
前的女子不會害自己。
得到郭維的默許之後,柳依依便從衣袖中拿出一枚銀針、一瓶膽汁,在郭維的胸前紋身起來。
銀針有若高山流水,又似風過平原,流暢自然,全沒半點呆滯。
不得不說,柳依依的紋身技術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高超地步。
只是半個時辰的時間,二道形神俱在的紋身便浮現在郭維的胸前。左青龍,右白虎。
“呼~幸不辱使命!”
放下手中銀針,柳依依如釋重負,長呼一口氣。
“謝謝!”
望了望胸前的二道紋身,郭維會心地笑了笑。曾幾何時,成爲一名有出息的修紋者是畢生的心願,如今終於得以如願以償。
“呵呵……”
柳依依似乎想到了什麼,道:“你應該還沒有修煉的法訣吧?”
“嗯。”
柳依依似乎早有意料,但是又無能爲力,“聖女殿”的法訣向來都不外傳的,並且還是傳女不傳女,只好道:“抱歉!由於本殿規定,我不能傳授你修煉法訣。抱歉。”臉上盡是歉意之色。
“沒關係。柳姑娘幫我至此,實在是感激不盡!”
說完,郭維對柳依依深深地躹了個躬,語氣堅定道:“柳姑娘,今日之恩,永記心頭!他日,定當涌泉相報!”
聽到這話,看到這少年真誠、堅毅的眼神,柳依依心頭微微一顫,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道:“郭公子言重了,舉手之勞,區區之恩,不足掛齒。”
略微遲疑一下,她又開口道:“我雖然不能教郭公子修煉法訣,但是,倒能傳授公子一些控制神識的神紋大陸通用的法訣。”
“那就謝謝柳姑娘了。”
郭維也不客套,也不推託,出門在外,實力乃生存之本,多學一門手藝,便多一條道路。
“嗯。”
接着,柳依依諳熟地念出一篇神紋大陸通用的基本法訣,《神念》。
不單如此,她還親力親爲地示範了一次。
這篇法訣通俗易懂,容易上手至極,郭維只是試了三次,便基本掌握了神識控制法,能夠運用神識和紋力,驅使起一些小物體來了。
郭維這等驚人的修煉速度,柳依依亦爲之一驚,幾欲將之收爲嫡傳弟子。
但是,苦於“聖女殿”的規章制度,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郭公子,你是天、本神紋之體,天賦異稟,得天獨厚,難免會遭人忌妒,受小人暗算。所以,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請郭公子在還沒有修到雲門境之時,不要輕易動用天、本神紋之力。郭公子如果想進一步修煉,倒可以到天風城‘神紋殿’學習。相信憑公子的天賦,定會有一番作爲。”
緩了口氣,柳依依從懷中拿出僅剩的三顆“天炎珠”和五顆紫色的丹藥,道:“郭公子,這是‘天炎珠’,一種爆炸力極強的珠子,用神識即可以控制。關鍵時刻倒是有些作用,算是我送對公子的見面禮好了。不過,要注意,這些‘天炎珠’爆炸力極強,公子使用之時,切記要小心謹慎!還有,這是‘鍛紋丹’,對於回覆體內紋力,有着莫大的功效。”
“嗯。”
郭維將柳依依的話牢記心頭。伸手接過珠子和丹藥,又朝柳依依躹了個躬,目光堅定地道:“相贈之恩,沒齒難忘,他日定必相報!”
“郭公子客氣了。”柳依依笑了笑,道,“我還有點事,便暫且告辭了,他日有緣再相聚!再見!”說完,便輕舒柳步,踏水而去。
“再見!”
望着柳依依漸漸遠去的背影,郭維眼中盡是感激之色。同時,臉上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落寞之色。
待柳依依的身影消失在湖面的另一邊一陣之後,郭維方纔猛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問清柳依依的住處地址啊,將來如何報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