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心中雖然直打鼓,但見顧辰如此從容,也平添了不少信心,立即與修剎冥尊聯繫。
聯繫完後,衆人就站在黑色霧海之外,等待着冥尊前來。
“顧辰,待會那傢伙來了怎麼辦?要直接動手嗎?”龍馬惴惴不安的問道。
若是對修剎冥尊動手,幾乎就等於向冥皇宣戰了。
“不急,待會我先試探試探。”顧辰沉吟道。
他之所以不直接踏入冥域,就是想先從修剎冥尊那搞清楚冥皇眼下的具體狀態,這樣準備才能更充足點。
不一會兒,前方霧氣滾動,修剎冥尊獨自一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年多沒見,修剎冥尊給人的感覺更加陰森了,一雙瞳孔中佈滿了血絲,看着有些嚇人。
一出冥域,乍見到顧辰,他先是吃驚,隨後冷笑着看向以夜非爲首的幾人。
“讓你們回來,你們倒好,竟然把他都給帶來了!”
夜非幾人一見到修剎冥尊就有些慌亂,聽他這麼一說,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這時候顧辰微笑着開口了。“顧某也是冥域之人,曾經在神界競技場爲我冥域立下汗馬功勞,怎麼聽冥尊這口氣,似乎不太歡迎我回來?”
夜非聽聞,連忙順着他的話講了下去。“對呀修剎大人,我們在外面偶然遇到了霸王,他說依然願意效忠我冥域,所以這才把他帶了回來。”
“哦?”修剎冥尊聞言滿臉的譏諷,正想開口,耳朵突然動了動。
他目光旋即閃爍着看向顧辰,似乎在斟酌什麼。
顧辰注意到他這神態,眼睛稍稍一眯,瞥向那霧海深處。
“我冥域正是用人之際,既然你願意回來也未嘗不可,跟我走吧。”
說完話,他轉身往霧海內走進去。
夜非、龍馬等人頓時都望着顧辰,修剎冥尊態度突然轉變,這分明是有詐啊。
“既來之則安之,走吧。”
顧辰很冷靜,一步跨出,跟在了修剎冥尊後面。
其他人見狀,也只能忐忑不安的進入了冥域。
周圍到處都是冰冷邪惡的冥魔之氣,張牙舞爪着,處於極爲活躍的狀態。
夜非和幾名冥王一進入這裡便感覺心跳加速,渾身血液在沸騰。
“冥域內的環境變了……”
他們的臉色變得有些驚恐,眼下冥魔之氣的濃度足以令他們修煉速度提升數倍,但同時腦海中卻是魔念叢生,意志稍稍不堅定,怕就可能淪陷。
“怎麼,連自己的家園都害怕?”修剎冥尊見狀冷笑。
夜非手足無措,這時突然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了她和幾名冥王,他們受到的影響頓時減輕了許多。
她連忙感激的看向顧辰,正是顧辰出手護住了他們。
“哼!”
修剎冥尊見狀冷哼,卻也沒說什麼,加速往冥域深處飛去。
顧辰護着夜非幾人,身上的護體罡芒開啓,把所有冥魔之氣隔絕在外,不緩不急的跟在後面。
“人一個都見不到,都哪裡去了?冥域在外的人馬,不是都回來了嗎?”
路過諸多冥宮,卻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冥宮之中顯得很荒蕪,龍馬頓時暗道不妙。
夜非幾人一臉茫然,他們也不清楚冥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顧辰眸中紫青光芒亮起,遙遙看向冥皇塔的方向,試圖弄清楚這裡發生的一切,可惜到了這裡望聞神體依然失效。
無處不在的冥魔之氣是一個巨大制約,他意識到如果在這裡與冥皇開戰,對方擁有地利優勢。
不一會兒衆人就來到了冥域深處,遠遠看到了一座雄偉的黑色巨塔。
它筆直的矗立在那,遠遠的便透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在它的外圍,一條綿長的冥河奔流不息,發出滔天的水聲。
先一步的修剎冥尊落在了暗紅色的大地上,站在那冥河邊上等待顧辰一行。
他們遠遠的過來,一眼看到那冥河之內的景象,所有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冥河與往日不同,黑色的河水中如今竟然結滿了一個個血繭,隨着河水漂流。
血繭有的保存相當完整,也有的早已破了,從裡面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那白骨的數量不在少數,有的還殘留着些微血肉,看得到蛆蟲蠕動,令人一見就作嘔。
從屍骨身上穿的衣服來看,他們生前,分明是冥域的修士!
“難道說……”
夜非和幾名冥王臉色都變得蒼白如紙,想起這一路所過每個地方都是空的。
按理說冥域在外的人馬都回來了,人數至少也有個幾十萬纔對,但一個都見不到,怕是都已經……
“真是殘忍。”
顧辰瞥向冥河,那河上漂浮的血繭足足有數十萬,他藉由望聞神體可以感應到,有的血繭內人早已被吞噬得一乾二淨,也有的人似乎剛剛結繭,生命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雖然他早預料到冥皇的兇殘,但親眼所見,仍是十分震撼。
衆人落在了冥河邊上,夜非忍不住質問修剎冥尊。“所有人都死了嗎?我冥域那麼多成員,全都埋葬在冥河之中了?”
她身爲冥域聖女,實際上早已把這裡當成家園,看到那麼多曾經的同伴隕落,心情難以控制。
“埋葬?確切的說,他們是奉獻了自己纔對。”
修剎冥尊轉頭鄙夷的看着夜非,侃侃道。
“冥皇大人即將復活,需要有人獻身。這些人都是一回到冥域,就感受到冥皇大人的徵召,自願投入這冥河,供冥皇大人食用。”
“你在放屁!”
夜非勃然大怒,想起先前一入冥域就感覺很不舒服,脫口而出。“怕是所有人進了冥域都很快心神淪陷,不知不覺進了這冥河吧?”
修剎冥尊臉上流露出失望之色,“我冥域成員,在入冥域之時就已發誓成爲冥皇大人的僕從,爲大人獻出生命又算什麼?夜非,你身爲我冥域聖女,我本以爲你的信仰足夠堅定,卻沒想到如此令人失望。”
“我……”
夜非滿臉悲傷,她曾經對冥皇的信仰的確狂熱,若是換做另外一種方式,她會毫不猶豫的爲冥域犧牲自己。
但知道了冥皇一開始就把他們當成口糧,當成了豢養的畜生,她如何還能秉持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