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分享着各自蒐集來的情報,對於道界眼下的局勢大多是持樂觀態度。
顧辰聽着大家的看法,大多時候一臉沉思,偶爾眼裡會閃過不解之色。
九大道庭掌控了鴻蒙道則,在顧辰看來,這就相當於得到了混沌海認可,掌握了天帝印的他。
這種情況下,九大道庭擁有的是絕對的實力,爲何要放縱整個鴻蒙道界羣雄割據?
在顧辰看來,大一統的道界絕對更有利於文明發展,九大道庭的做法有違常理,除非,這背後有些深層次的原因……
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顧辰啞然失笑,乾脆拋之腦後。
他纔剛剛進入道界,對各方勢力毫不瞭解,想這些又有何用?
隨着他逐漸瞭解這個世界,早晚會水落石出。
衆人繼續交流着,顧辰注意到人羣中的方世傑沉默不語,臉上還偶爾流露出猶豫之色。
“世傑,有什麼情況嗎?”顧辰好奇的問道。
方世傑像是被顧辰這話拉回了思緒,神色一凜後,嚴肅的躬身行禮。
“天帝陛下,還請您恕罪,有件事屬下一直沒有告訴你。”
他這話一出,衆人都不說話了,訝異的看着他。
“是何事?”顧辰也頗爲意外。
“百年之前我父親讓我參與混沌萬靈榜之戰,其實在暗中,爲我入界之後的前程做了安排。”
方世傑這話大大勾起了衆人的興趣,風丫丫隨口道:“方家雖說與鴻蒙道界有些淵源,但那是多久歲月前的事了,你父親還有這般能耐?”
方世傑嘴角露出苦笑:“無盡歲月前我方家被驅逐下界時,方家的先祖並不甘心,一門心思想着重振門楣。而在下界之前,爲了給後代的子孫留下一個希望,更偷偷做了一些安排。”
“哦?”
顧辰眼睛眯了起來,徹底被這話吸引住了。
“這些事情都是我父親告訴我的,百年前前往界海渡口之前,我父親交給了我一樣信物,讓我進入道界後,尋找機會前往沛朝洛門投靠。”
方世傑說着,從懷裡鄭重其事的取出了一物,雙手遞給了顧辰。
這是枚古色古香的銅鏡,顧辰稍稍打量了一眼,並沒有接過來。
見他沒接,方世傑尷尬的解釋:“這件事在進入道界之前本就該向天帝陛下交代了,然而過去了漫長歲月,先祖留下的後手未必還在,所以……”
他話沒說完,顧辰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並不在意這個。”
方世傑在這件事上顯然是藏私了的,在渡海之前他交出了方家的傳承絕學,獨獨沒提信物之事。
顧辰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卻也明白這是人之常情。
過去百年他雖然養着方世傑,但可不是因爲善心,而是考慮到方源的存在。
方世傑心中也清楚這點,所以自然擔心自己失去利用價值後會被他所殺。
交出方家傳承是一步險棋,顧辰原本就只是想一窺方家絕學的奧秘,從而找到對付方源的辦法。
方世傑很聰明,怕自己交出傳承後沒了利用價值,顧辰會反悔不帶他上船,所以把信物的事情給隱瞞了。
如此一來,假如他得到方家絕學後反悔了,他還可以拿信物的事情做籌碼。
而假如他幸運上了船,到了界海,對於如何處理信物之事,他還可以有兩個選擇。
一是隱瞞此事,到了道界後就找機會脫離顧辰,自己去尋先祖留下的機緣。
二就是像眼前這樣,全盤托出,方世傑明顯選擇了後者。
既然他選擇了後者,顧辰也就不會去計較他那點小心思。
“信物是你父親留下,機緣也是屬於你方家的,這枚信物交給我做什麼?”
顧辰見方世傑一臉緊張,笑着解釋了一句。
方世傑一陣動容,進入道界後他內心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告訴顧辰這事,一方面是擔心他因此防範他甚至翻臉不認人,一方面也的確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身上肩負着父親的遺願和方家的希望,如果有機會讓方家在自己手裡發揚光大,怎麼願意把機緣拱手讓人?
他擔心的無非就是顧辰會搶他機緣,但思慮再三下,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顧辰。
一來僅憑他自己,很難在道界獨自生存下去,有沒有命尋到機緣是難說之事。
二來,他親眼目睹顧辰以一己之力鎮壓了黑暗動亂,心中對他有莫名的信心,認定他一定能幫自己向方源報仇。
他思來想去糾結了很多天,今天才決定全盤托出,心裡其實已經做好了被顧辰責罵,甚至失去方家機緣的準備。
然而沒想到的是,顧辰根本不在意這事,信物也讓自己留着。
方世傑看着他的坦坦蕩蕩,整張臉都紅了,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低估了顧辰,也貶低了自己!
“天帝陛下寬宏大量,讓屬下無地自容。”
方世傑收回了手,緊緊攥着古鏡,心情五味雜陳。
“都已經來了道界,就不要再叫我天帝陛下了,他們怎麼叫我,你就怎麼叫吧。”
“還有,既然跟了我,都是兄弟,不必如此拘束,也不用想太多。”
顧辰淡然道。
“明白了,首領!”
方世傑重重點了點頭,多日來心中的負擔終於沒了。
衆人很快圍繞着方家的信物展開了話題。
“沛朝洛門,這沛朝,和這沛國有關係嗎?”無名猜測道。
沛朝,沛國,聽着太像是一回事了。
“我也懷疑這點。如果是的話,那洛門應該不會太遠。”
方世傑興奮的道,對於先祖的安排他是充滿了期待,恨不得立刻就去那洛門。
“這洛門應該是個宗門,事情過去了那麼久,方家先祖留下的安排未必能夠兌現。”
“此事不宜操之過急,按照我們原來商量好的,先在這城中落腳,熟悉適應道界的情況吧。”
顧辰深思熟慮道,衆人皆贊成這種謹慎的做法,方世傑縱然心裡盼着,但也知道急不得。
於是衆人以外鄉人的身份在城中呆了下來,融入城中市井百姓的生活,解決水土不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