蒐集藥材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夜覓把事情交給了手底下的人去做。
而自己,則在半天之後就住進了洛水宮。
因爲無妄閣內部的爭鬥,她負責的典當行的事務幾乎都停擺了,人整個人都清閒了不少。
加上義父的任務本來就是讓她接近顧辰,所以她心安理得的在洛水宮長待了下來。
剛住進去的幾天,她常常會胡思亂想,擔心顧辰別有企圖,又擔心他沒有企圖。
這矛盾的心態使得她把大部分的目光都放在了顧辰一人身上,有時候因此連做夢都夢見他。
但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發現顧辰除了修煉之外似乎對一切都不感興趣,這種簡單規律的生活讓她浮躁的心思漸漸沉澱了下來。
她開始感覺心安,儘管這個男人依舊讓她看不透,但她卻有種感覺,在他身邊沒必要有那麼多的僞裝,那麼多的心計。
很奇怪,他明明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但有時又讓她覺得純粹得過分。
“夜姑娘。”
顧辰的一聲叫喚打斷了夜覓的思緒,她回過神來,臉頰微紅,把手裡的一枚銀針遞給了顧辰。
顧辰接過銀針,往盛滿了藥液的碗裡一沾,然後將銀針扎入了沛王劉彥頭上的一處穴位裡。
劉彥一張小臉上頓時浮出痛苦之色,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水,但卻咬着牙,硬生生撐着,一言不發。
顧辰見狀微微點頭,繼續施法扎針,陸續扎滿了劉彥身上的多處穴位。
“好了,維持這個狀態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麻煩夜姑娘幫忙取下銀針。”
顧辰起身,對夜覓吩咐了一句,隨後走出房間。
夜覓則習慣的點了點頭,這已經是治療的第三天,她早已輕車熟路。
一開始顧辰說要煉丹的時候,她還疑惑他煉丹做什麼。
當知道顧辰竟然是爲了幫沛王劉彥治病,她心裡就更吃驚了。
沛王劉彥的眼疾乃是天生的,從小到大沛國王室不知爲他尋求過多少名醫,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而顧辰又不是醫者,竟然想要治好劉彥,這實在是個稀奇事。
在洛水宮內實在閒着沒事,加上顧辰看上去有模有樣的,於是她好奇之下,就主動來幫忙了。
顧辰讓她蒐集的藥材目前只找到了一部分,但他似乎就開始了治療,利用那些藥材煉製了某種不知名的藥液。
別看那藥液其貌不揚,但效果的確是有的,三天以來,她親眼看到在治療的過程中,從劉彥的體內常常會排出一些惡臭的灰水。
而每次治療結束後,劉彥的臉色都會明顯好上一些,整個人似乎也輕靈了不少。
這一幕幕讓她讚歎不已,沒想到對方除了擁有頂尖的殺手天賦,醫術竟然也如此高明。
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嗎?
夜覓常常如此想道。
“夜姐,謝謝你的幫忙。”
兩個時辰的治療結束之後,夜覓幫劉彥取出銀針,劉彥輕鬆之餘感激的道。
“要謝的話還是謝謝你老師吧,他爲了治好你,可是花費了錢財無數。哪怕以沛國的國庫而言,那也是一筆驚人數目。”
夜覓感慨道,顧辰買藥材的賬目都是經過她的手,所以她很清楚究竟花了多少錢。
說實話,她不太明白顧辰爲何費盡心思培養劉彥,還想治好他的病,明明選擇其他王子會更省事一點。
做這樣的事並不符合他精明的個性,但他還是做了。
顧辰對劉彥的用心她都看在了眼裡,在她看來能夠這樣對待一名毫無血緣關係的少年,這人的品性就不會差到哪裡,至少不會是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
“老師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劉彥聽着夜覓所說,清澈的眸光中透着感激,以及一份堅定。
“記得就好,以後千萬別讓你老師失望。”
夜覓取完所有針,拍了拍劉彥的肩膀,隨後起身離去。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那裡。”
一出門,夜覓就尋思着顧辰在哪,找了起來。
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現在她每天都下意識的想接近顧辰。
一路來到洛水宮的花園中,夜覓遠遠的看見顧辰負手而立站在池邊,正要上前,突然感覺上空有動靜。
顧辰也在同一時刻擡起了頭,而上空,一頭三足金烏盤旋着,隨即降落在了花園之中!
“可是陳一陳先生?”
鴉將落在了顧辰面前,聲音有些傲慢。
它出現的動靜立即引來了無極霸王龍和泥菩薩,霸王龍第一時間出現,聽到它和顧辰說話的語氣,眸光一冷。
“是我。”顧辰平靜的審視着眼前的鴉將。
“我奉烏烈殿下的命令而來,邀請陳先生城外一聚!”鴉將說明來意。
“烏烈來了沛都嗎?他怎麼不直接過來找我?”顧辰聞言有些意外,眉毛一揚。
“問那麼多做什麼,烏烈殿下的令牌在此,你遵照命令就是!”
鴉將表現得有些不耐煩,手裡亮出一塊令牌,有着大晟皇室的標誌。
顧辰見狀目光一陣閃爍,笑了笑,道:“好,我就跟你走一趟。”
“烏烈殿下說人多眼雜,所以只能你一人前去。”
鴉將瞥了眼在場的泥菩薩和夜覓,說道。
“明白了。”
顧辰沒有反對,轉身走向無極霸王龍和泥菩薩。
“主人,這事情有古怪!”無極霸王龍道,有心想要跟隨。
“你們留在王宮之內,注意保護好劉彥的安全。”顧辰輕聲交代道。
“老大你的意思是……”泥菩薩瞥了一眼遠處的鴉將,神色略微凝重。
“保護劉彥,泥菩薩一個人就夠了。”無極霸王龍不甘回答。
“我們不確定來的是誰,你也留在這,我更放心。”顧辰平淡道。
無極霸王龍沉默的點了點頭,知道顧辰意已決,而且他的考慮纔是最周到的。
交代完事情,顧辰又朝另一面的夜覓點頭示意了下,隨後跟着鴉將離開了洛水宮。
夜覓目送他離去,臉上閃過擔憂,等他離去後,也悄悄從後門消失。
顧辰跟着鴉將一路離開了沛都,到了城外一座僻靜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