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寧衝寫下的話,小亭一抹眼淚,帶着笑容地點了點頭。
雖然因爲當初寧衝拒絕婚約的事情,小亭一直對寧衝極爲生氣,但是寧衝的種種事蹟,卻讓她不得不承認寧衝的厲害,她甚至和許多小姐們在私下裡都是極爲崇拜寧衝的。
此時,寧衝歸來,還說出這樣的話,自然讓小亭看到了希望,重新露出了笑意。
“公子,你來就好了!我家小姐有救了!你現在就快快隨我去救我家小姐吧!”
小亭心中燃起了希望,飛快落筆,迫不及待地想讓寧衝現在就去救自家小姐。
寧衝點了點頭,悄然提筆寫道:“你彆着急。我就以丹醫的名義,先去看看你小姐的病情吧。你假裝邀請我就行。”
寧沖和小亭相互配合地極爲巧妙,一番交流後,堂外監視小亭的四名大漢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寧衝隨手帶上一隻藥箱,和小亭走出藥堂時,四名大漢詫異地互相看了一眼,不禁紛紛調笑起來。
“小亭啊,剛纔你和這小子不是吵得很激烈嗎?怎麼最後還是要請他?”
“就是!剛纔還一副水火不容的樣子,現在卻走在一起。莫非你看上這小白臉了?”
……
四名大漢看着寧衝,又看着小亭,嘻嘻哈哈,指指點點。
小亭大怒,叉腰怒罵道:“老孃請什麼人關你們屁事!”
口在罵着,小亭橫眉一掃,催促了身後的寧衝一聲:“你這庸醫走快些!你最好像你誇口的一樣有些本事,否則若是害了我家小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好歹是名堂堂的丹醫,你這樣召來喚去算什麼?哼!要不是看在納蘭大閥的份上,我才懶得出這次診呢!”
寧衝做出很生氣的樣子,口中毫不客氣地迴應着。跟上了小亭的腳步。
“嘿嘿嘿!這小亭脾氣是越來越破爛了!”
“哈哈!越破爛越有味道!我喜歡!”
“你們說,事情結束後,納蘭元族長真的會把小亭賞賜給我們兄弟四個嗎?”
“納蘭元族長親口保證過的!哪裡還能假了?這小亭不過是個卑賤丫頭,等納蘭弱雪下臺後。想把她賞賜給什麼人,甚至賣進窯子還是族長一句話的事情!放心吧,我們好好做事,族長不會少了我們好處的!”
……
四名大漢依然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這一回卻口中不乾不淨地議論起來。聲音毫不掩飾,彷彿當前面的小亭是死人一般。
小亭氣得渾身顫抖,但轉頭看了一眼寧衝,心頭卻安定下來,不像當初那般絕望和恐懼了。她裝做沒聽見這些話,帶着寧衝快速朝着納蘭家府邸走去。
以丹醫身份做掩飾,在小亭的帶領下,寧衝順利進入了納蘭家府邸。
在小亭的指引下,避開監視耳目,一陣後。寧衝進入了納蘭弱雪的閨房之中。
一進房門,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寧衝沉了沉眉,在房間中極爲昏暗的光線,看到前方木牀上輕紗籠着,一名肌膚細膩如雪的女子正安靜地躺在牀上。
女子氣質冰清玉潔,五官精緻好看,肌膚雪白得如同透明,看不到半點血色,她人睡着了,氣質卻依然冰冷如冰山。如同出塵在外的仙子一般,令人不敢輕易接近。
這熟悉的人影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寧衝的心禁不住地顫抖了一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升騰。
納蘭弱雪好看的眉頭下。常常的睫毛探出,不是微微顫抖幾下,她似乎是在熟睡中做夢,卻不知道是美夢還是噩夢。
而在走近一步,寧衝更清楚地看到那熟悉的帶着微微病容的冰冷容顏,看到她好看的眉頭不時微微蹙起。如同在夢中和病痛抗爭時,他的心微微疼了起來。
過去的種種記憶和思緒禁不住地在寧衝腦海中飛騰。
一時間,寧衝只感覺心中愧疚得厲害。納蘭弱雪幫了他許多,到了今日,他只感覺虧欠納蘭弱雪的太多了。可他卻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報……
“寧……穆崖公子,你快看看我家小姐的情況啊!”
見到寧衝癡傻一般站在牀前,小亭着急地催促了寧衝一聲。
寧衝醒悟過來,抱歉地一笑,上前抓住納蘭弱雪的右手。
納蘭弱雪的手掌很小、很細膩,寧衝抓在手中,如同無物的同時,掌心傳來的細膩和柔軟卻是實實的。但讓寧衝皺眉的是,納蘭弱雪的手掌竟然極爲冰冷,幾乎感覺不到溫度。
看來,納蘭弱雪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啊……
寧衝顧不上其他,手指一探,搭在納蘭弱雪手腕上,替納蘭弱雪把起脈來。
一番診察,寧衝的臉色卻越來越嚴肅、越來憂慮——納蘭弱雪的情況的確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倍!若不是他及時趕到,納蘭弱雪只怕無法在多活上半個月!
“穆崖公子……我家小姐的情況如何?”
小亭在一旁見到寧衝臉色不好看,不禁也着急了起來。
寧衝卻沒有理會小亭的話,在心中和上古邪君交流了起來,進行着二人會診。
“老邪,真的沒辦法嗎……”
“主人,納蘭小姐的病情是天生從孃胎中帶來的,先天不足。這樣的病情,想要治癒,除非完全換個身體,徹底脫胎換骨。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老邪以前就說過,以她的病情,她若是一直靜養休息的話,能多活個十多年還是可能的。但匆匆跡象來看,她日夜勞累,作息不規律,飲食也不規律,病情嚴重到這地步,也就不奇怪了……”
肉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武修隨着武道實力的提升,身體是一直在改變的,會越來越接近完美的身體。但是,這世上卻沒有任何武修敢說自己的身體“脫胎換骨”,哪怕是“武宗”強者,身體也不過比別人更加優秀數倍而已,其實還是原來的肉身。
真正要如同完全換了一個身體般的“脫胎換骨”,除非是傳說中修煉到“武神”的境界!
可到達那個境界,就已經不是人,而是神!而是仙!
因此,當聽到上古邪君說要完全治癒納蘭弱雪,除非換一個健康的身體,脫胎換骨這些話,寧衝知道這到底有多難,一時沉默了下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上古邪君這話簡直給納蘭弱雪判了死刑,納蘭弱雪似乎是無藥可救了。可是,寧衝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香消玉殞,自己卻在一旁束手無策?
這種痛苦,寧衝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寧衝絕對不願意再次體會!
良久,寧衝狠狠咬了咬牙,在心中嘆息道:“老邪,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有沒有延長她生命的好辦法?”
“至少目前的確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主人,你也知道,老朽的記憶並不完整,也許老朽記憶完全恢復的時候能找到辦法也說不定……不過,想要徹底治癒納蘭小姐幾乎不可能,延遲納蘭小姐的性命卻還是可行的,其中的辦法,主人甚至比老朽掌控得還完美,老朽就不多說了……”
寧衝頓了頓,在心中說道:“老邪,我所知道的辦法,最多能在將納蘭弱雪的性命延長二到三年,難道沒有更好的法子,讓她性命能多延長一些時日嗎?”
“主人,這是沒辦法的事。納蘭弱雪先天本就不足,在加上她不自愛,先是苦苦修煉武道,現在又日夜勞累,一直肆無忌憚地損傷身體……說白了,她現在的身體,就如同出現裂紋的瓷器,而且這裂紋還幾乎到了分裂的地步。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是用特殊辦法將裂紋暫時粘合。但不管什麼粘合的辦法,都是治標不治本的,能延長她二到三年的性命,已經是最大極限了……”
納蘭弱雪只有最多三年的性命!
上古邪君毫不留情的回答,如同一記重錘一般擊打在寧衝心坎上,寧衝一時間臉色白髮,身子微顫,竟然說不出任何話來,呆傻在了牀邊。
“公……公子,我家小姐情況到底如何?你……你快說啊!”
小亭見到寧衝表情變化,越來越感覺不妙,着急之下,直接拉扯着寧衝的手臂,搖晃起了寧衝。
寧衝被搖醒了,心頭痛苦難受,但他表情卻不流露,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會治好你家小姐的……”
寧衝並不想納蘭弱雪知道自己性命最多隻有三年了,而此時他若是直接和小亭說實情的話,怕昏睡的納蘭弱雪昏不小心聽到了真實答案。
加上他也不願意和納蘭弱雪一同長大、親密如姐妹的小亭知道了實情後,悲痛欲絕,於是乾脆向小亭也說了個善意的謊言,把實情深埋在自己心底。
小亭自然是不知道寧衝說謊的,聽寧衝這麼一說,她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喜極而泣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穆崖公子,謝謝你……”
聽着小亭的道謝,看着小亭的眼淚,寧衝心頭更是難受到極點。但既然做出了決定,他也就強行帶着笑容點了點頭。
這時,木牀上,一聲柔弱的嚶嚀聲微微響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