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凌天靜靜站立高臺,呼嘯的狂風猛烈地扯着他白色的衣衫,似乎想將那布匹生生從他身上撕裂。
大鳥恍若飛起的泰山,向陽凌天猛然壓至。
然,銀髮青年卻恍若未聞,只是那麼靜靜的站着。甚至,怪鳥的影子落到他身上,閃着冰冷幽光的鐵爪已經接近頭頂的時候,他依舊只是那麼靜靜的站着。
“陽大哥~~~”孫凝煙驚呼出聲,隨即雙手有快速捂住了嘴巴。怪鳥襲來,如果他因爲自己的驚叫而回頭……
在那撲騰着的大鳥鐵爪接觸到白衣青年飄起的頭髮之時,陽凌天終於擡起頭來,通透的眼中寒芒一閃,絢麗的劍氣瞬間給灰濛濛的單色空間增加了無數豔麗,陡然沖天而起。
“嘎~~~~”
怪鳥一聲痛呼,快速後退,隨即黃色的眼睛仔細地盯了面前的人影良久,垂天雙立即憤怒特撲騰起來,深淵中無盡的黑色霧氣彷彿受到了什麼牽引一般,瘋狂的向上涌動,凝結成團團陰雷,圍繞怪鳥周圍發出陣陣怒吼。與對面的銀髮青年相互對峙。一黑一白相互映照,彷彿天地被截然分爲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天堂與煉獄在滾滾塵煙中無盡凝視。
短暫的沉默,終於,彷彿放置已久的炸彈被人猛地點燃引線。怪鳥翅膀快速撲騰,那團團斗大的陰雷立即咆哮着,向銀髮青年狠狠砸下。
“不知死活!!”陽凌天眉頭輕挑,修長的身影天神般飄起,右手五指微微閉合,旋即猛地彈開,煙花燦爛的劍氣立即便激射了出來,將面前無數陰雷攪得粉碎,同時將瀰漫的黑色霧氣身上刺透,往怪鳥身上直落而去。
“嘎~~~嘎~~~”又是兩聲淒厲的怪叫,而這次怪鳥彷彿也知道害怕似的,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再度蓄勢攻擊,而是畏懼地看着空中的白衣青年,良久,竟身體一轉,往無底深淵中快速飛了下去。
“還以爲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嘛。”
孫凝煙不屑的一聲冷哂,誰知,漂浮半空的陽凌天竟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下去,甚至司空妙和承天也是稍作遲疑,隨即便走到了懸崖邊上猛地跳了下去。
深淵之下,是一個寬廣的地底空間。不知在腥臭的黑色霧氣中下降了多久,孫凝煙和西門無極最後進入,看得前面幾條身影,還未來得及呼喊,已經被面前的景象驚呆。
這那裡是什麼深淵之下,完全是另一個廣闊的世界,雖然沒有陽光,四周籠罩漂浮繚繞的也是令人壓抑的烏雲,但呈現眼前鱗次櫛比的巨大墓碑卻讓人心神不由一震。
放眼望去,高高矮矮的墓碑林立,向遠處延綿擴展,不知究竟伸向何處。
如此衆多的墓碑,埋在這裡的人究竟有多少,如果這是某個大家族的墓室禁地,但奇怪的是,這些墓碑上竟沒有任何名字。甚至,連一個劃痕都沒有,讓人無法得知這些墓室的主人究竟是誰。
衆人詫異間,幾個黑色勁裝罩身,手拿冥鏟的人從最前面的一個墓碑後面轉了出來。
“我看應該從這裡挖。”或許是太過專注,幾人並沒注意到陽凌天等人的存在,依舊交頭接耳地商量着應該從何處挖起。
“盜墓賊?”
孫凝煙猛然一愣。驚呼將那專注的幾人瞬間驚醒。
他們齊齊轉過頭來,看見陽凌天等人身影的時候也是同時愕然一呆。
好像時空被某種絕大的力量瞬間靜止,兩組人馬漠然對視。
終於,黑衣人中的一個國字臉,身材魁梧,粗獷的臉上長滿了絡腮鬍,看起來三十五六歲的男子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慢慢走上前來,衝衆人雙拳一抱:“各位,在下黃行之,這幾位是我的師弟,敢問你們也是到這裡來尋寶的嗎?”
“不是。”陽凌天搖了搖頭。
“不是?”黃行之微微一愣,目光疑惑地在衆人身上一掃而過:“你們既然不是來尋寶的,那來到這神魔墓地幹什麼?”
“師兄!!!”
其話語剛落,他身後的一個黑衣青年立即焦急地叫了一聲:“這裡的秘密普天之下只有我師門典籍中才又記載,他們怎麼可能得知!!!”
黃行之立即一呆,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般臉上微微一紅,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支支吾吾半天這纔好像忽然想到了話題似的,猛地擡起了頭來,對口中的神魔墓地絕口不提,而是疑惑地開口向衆人問道:“既然兄臺你們不是來尋寶,那怎麼會進入此處,按理說,沒有詳細的地圖,你們是不可能到達這裡纔對。”
“我是在找一隻渾身碧綠的兔子偶然來到此地,你們可曾有看到他。”
陽凌天淡笑出聲,說話的同時還轉頭向四周看去,彷彿是在尋找那隻古怪的兔子一般。
“碧綠的兔子?”
黃行之微微一呆,腦海中立即閃過自己等人來到此處是,那隻用不屑眼光看着自己的的古怪兔子。
“都是這隻該死的兔子。”心中一聲暗罵,黃行之終究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看了後面無數的墓碑一眼:“那隻兔子嗎?我們倒也是見過,不過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既然兄臺來到這裡,那也是有緣,這樣吧,身後有這麼多神魔的墳墓,我們各自選一些來挖,得到的寶物各自歸自己,互不干涉好不?”
“你就這麼肯定這就是那些遠古神魔的墳墓?”陽凌天淡淡一笑,看了林立的墓碑一眼,臉上卻露出點點詼諧之意。
頓時,好像被對方的不以爲意刺傷似的,黃行之猛地一怒。“我師門典籍中豈能有假?我好心提醒你尋寶,你不領情就算了。哼,我們這就去挖寶,挖出來沒你們的份,你可別後悔。”說着,他人也快速轉過了身去,憤怒地手輕輕一揮:“走,師弟們,我們尋寶去,別理他們。”
或許因爲此處的墳墓實在太多,不用擔心陽凌天等人會搶劫,又或者是爲了維護師門典籍的尊嚴,黃行之等人就在陽凌天他們面前那麼直接地舉起了手中的冥鋤。
誰知,他們高高舉起的鋤頭落在地面的時候,那黑色的土地並沒如想象中那般應手而開,只聽“叮~~”的一聲,他們手中的冥鋤竟被高高彈了起來,好像衆人腳下的並不是泥土,而是堅不可摧的萬年玄鐵一般。
“嗯?”黃行之微微一愣,疑惑地眨着眼睛看了地面良久,手中的冥鋤再度猛地砸下。
結果依舊沒有絲毫變化,那小巧的鋤頭依舊被高高地彈了起來。
“我就不信邪了。”黃行之猛然一怒。“師弟們,這地面有古怪,大家給我運足真元,使勁地挖,我就不信挖不開它。”
說着,其身上一整燦燦銀色暈光流轉,逐漸往手中的鋤頭之上彙集而去。
“唉~~~~”在他冥鋤快要落下那一刻,一聲悠遠的嘆息不知從哪裡浮出,帶着濃重無奈的蒼涼。
就是這輕輕的一聲,剎那間,周圍的空氣隨之盪漾,讓人感到連天地萬物都和它一起嘆息起來。
“誰?出來!!”
黃行之猛然一驚,快速轉過頭來,雙眼微微眯起,向四周警戒地搜尋。
可惜,周圍除了他們師兄弟和陽凌天等人外,卻連半個人影都未曾存在。
“不用找了,你們是看不到我的。”
蒼涼的聲音繼續傳來:“不錯,這裡的確是遠古神魔的墓地,不過此處卻只是一些衣冠冢而已,墳墓中沒有任何東西,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沒有任何東西?”黃行之微微一笑:“神魔的墓地怎麼可能沒有東西,你該不會是想一個人獨吞這裡的寶物吧。”說着,他又轉身向背後的無數墓碑看了一眼:“這麼多墳墓,你都想要,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
“唉!~~~”
再度一聲輕嘆傳來,那蒼涼的聲音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輕輕低吟到:“萬里湖山唯照雪,一生風月未隨人。”
就只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一句清麗的詞句而已,雖然韻味悠長,但對於武者來說,除了心神一蕩生出些感觸之外應該不由有太大的反應纔對。
然,黃行之等人卻好像身中魔咒一般,臉色陡然變得蒼白,甚至幾人的身軀還不住顫抖起來,眼睛看着前面傳出聲音的石壁,嘴脣不住哆嗦:“您是……?”
“不用問我是誰,我不過是一個應該早就在這世界消失的人而已,離開吧,相信我不會騙你們的。你們在這樣挖下去,等下驚醒了沉睡中的它就麻煩了。”
聲音繼續傳出,那光滑的石壁上忽然出現一種奇異的紋理,宛如層層綻開了的漩渦,萬點幽光就在這些漩渦的中心閃耀。
那漩渦不斷旋轉,良久,終於一塊白色的東西中中心處飛出,往渾身顫抖的黃行之手中飄去。
陽凌天眉頭輕輕一皺,轉頭凝神看去,那是一個ru白色的玉牌,上面刻着一個揹負長劍的白衣男子正在仰望蔚藍的天空。——那只是一塊普通的玉牌而已。
陽凌天可以肯定,玉牌之上沒有任何天才地寶,或者靈物的氣息,甚至半點靈氣波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