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旋風嘎然而止住,然那些被捲起的塵土卻停留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一切似乎歸於平靜,只有那膠結的三道純粹的黑色劍氣縱橫騰空。
慕容依巧雙手緊握,星目含淚,祈禱那冥冥中的上蒼讓劉玄伏誅於這威力大了數倍第二劍之下。因爲第三劍未出,陽凌天還有半個時辰的活命,那樣畢竟他還可以親眼看到仇人身亡含笑於九泉。若陽凌天用出第三劍,到時候就算劉玄伏誅,只怕陽凌天還未親眼看到就已經命喪黃泉。
在慕容依巧的期盼中,金色刀芒從劉玄身上發出,只是穿行間卻艱難了不少,和三道扭合在一起的黑色劍芒相接,遂好像玄冰遇到了烈火般,一寸寸緩緩消融起來。只是片刻間,金色刀芒已經只剩半寸,陽凌天劍氣眼看即可**。
可是,在劍芒即將接觸“劉玄”高大身體那一刻,陽凌天身體卻輕輕一顫,純粹得近乎妖異的黑色劍芒陡然輕輕搖晃起來。
“這個笨蛋!”見此一景,遠處的禁之森林二長老恨鐵不成鋼地一聲喝罵。“天怒已經領悟到如此境界,爲什麼不找個隱秘的地方佈下禁制將自己困住,讓慕容依巧在出口處等候。就算陷入昏迷,真元也不足以突破禁制會被困住一段時間。等真元充足的時候再突破出來遇上慕容依巧用她的血讓自己清醒。那樣,誅殺劉玄只怕一劍足以。”說話間,那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完全忘記,如果真元足夠的陽凌天陷入昏迷再遇上慕容依巧,那伊人應該早已香消玉殞。
又或者,在其眼中,慕容依巧一條性命並不足言道。
在他憤怒間,遠處,黑色劍芒突破劉玄防護後,隨着陽凌天的顫抖而一陣搖晃,妖異的黑光減弱了不少,不過猶自掙扎着前行,終於還是好像蜻蜓點水般輕輕“吻”在劉玄堅實的胸膛上。
“嘭~~~~”悶鼓般的響聲傳出,並不太大。
鮮血從劉玄口中噴灑而出,隨着他落葉般飛退的身體,在空中留下無數晶亮的血珠。
頓時,魏博一等人立即緊張了起來,雙眼轉也不轉地盯着那高大的身影。
可惜令人失望的是,劉玄還未掉落地面,身上已經開始金光閃動,隨即手中碩大的長刀輕輕一揮,無形的狂風陡然涌起。其腳尖凌空輕輕一點,身影立即快速沖天而起。
“唉~~~~~”魏博一輕輕一嘆,雖不知陽凌天身世浩大的一擊爲何會餘力不足,但觀察劉玄的狀態,他受傷並不嚴重。僅剩的一劍,陽凌天最多不過也只是重創劉玄而已。
“哼!!!”遠處,二長老冷哼出聲,衣袖迎風一展,頭頂風雲立即快速彙集,轉眼間凝結成一柄長竟達三丈傲世巨劍,積聚着力量就要發出驚天一擊。
忽然,異樣氣息從漂浮虛空的陽凌天身上慢慢散開。那氣息淡淡的,似乎有着莫名的悲傷,又有着濃重的不安,令人心裡堵得發慌。
同時,無形壓力也隨着那一樣氣息的盪漾快速延展,周圍頓時陷入靜止之中。甚至,二長老頭頂雲彩凝結的長劍也感受到沉重的束縛。
“天極之怒!怎麼可能???”千百年來,難有相同表情的兩位長老眼睛同時大睜,驚呼出聲。
而同時。
陽凌天平視前方的漆黑雙眸忽然擡了起來,仰首望天,閉目吸氣。
良久。
“啊~~~~~”龍吟般的怒吼從胸腔噴涌而出,劃破天宇。似乎歷盡艱險卻無法逃過上蒼捉弄的怨氣、不甘、憤怒在那一吼中快速爆發、激揚。
他身體也變成了一個深深的黑洞一般,快速吞噬着四周一切,竟然連天邊夕陽發出的光線都恐怖地發生了扭曲,憑空打了個轉,緩緩流入了那白衣飄飄的身體之中。
周圍快速暗淡了下來,恍惚間,似乎整個昏暗的天地都成了白色身形的影子,從建木神殿中得到的那個黑色玉牌似乎受到了什麼感召似的,從魏博一懷中快速飛出向陽凌天飛馳而去。
“不好,快阻止他!!!如果這一劍發出,不僅劉玄會當場身死,就是魏博一他們也難以倖免,他自己也會瞬間化爲塵埃,神魂俱滅。”禁之森林兩位長老一聲驚呼,身影同時展動。
然,他們的出手似乎有些晚了。
“轟~~~~”悶雷般的聲音響起,不知陽凌天的怒吼,還是天地爲那憤怒而起共鳴。
建木神殿得到的黑色玉牌轟然炸裂,化成無數黑色的粉末繚繞鑽入了陽凌天身體之中,同時,其手中高舉的長劍上黑色劍氣陡然擎天,在空中帶出遮天的黑色光幕,貫徹天地之間,往劉玄頭上直劈而下。
剎那間,天地內的任何力量在那擎天的黑色劍氣面前都變得太過渺小,高居神壇俯整個天離王朝的劉玄也不例外,劍氣剛臨身,那高大的身影已經如幻影般輕輕碎去,連一點塵埃都未曾留下。
然而,誅滅劉玄後,擎天劍氣還未餘勢不止,繼續攜天地之威向地上的黃泉、羅剎甚至魏博一等所有人直落而去。
“呵呵~~~凌天哥哥,你總算如願以償,我們也可以一起去了。”
感覺到死亡的臨近,慕容依巧清麗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意,伸手輕輕安撫了下肩上躁動不安的海藍獸皇,遂心滿意足地呆呆看着空中俊秀的白色身影。
“住手,你這樣會毀了所有人和你自己!!!”厲喝聲從遠處傳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電射而至。
純粹的黑色眼珠一轉,陽凌天眉頭輕皺,似乎也感覺到壓力似的,略作沉吟後,終於如兩位長老所願,手中長劍輕轉,放棄了地上衆人,轉而向空中的兩人襲去。
“破天,注意出手不要太重,不可傷他性命,務必他劍氣逼回他身體,藉助進入他身體的黑天凝玉抱住他性命片刻,帶回神魔禁地!!”
“少廢話,難道我不知道嗎?”
情勢逆轉,兩位長老似乎又失去了剛纔的默契,二長老司徒破天又開始和大長老針鋒相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