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的世家後輩弟子比武大會很快結束,話題悄無聲息地在天離王朝彌散開來。
不到六歲的年齡,六級修爲,打破天武大陸亙古以來的六級不可能戰勝七級的鐵律。
“什麼,我看小王爺原本實力就已經超過朱友元太多,最開始不過是隱藏實力戲耍朱友元而已……”
“不錯,我看小王爺就是遠古焚天戰神轉世,那朱友元怎麼可能是對手……”……
一條條傳言在民間小巷中流傳。對於參會的世家門閥而言,如此傳聞自是笑談而已,不過每個與會者心中卻都有一個深刻的畫面——昏暗的光線下,一個年僅六歲的男孩,眼中閃爍着不顧一切抗爭光芒的眼睛,佝僂着身體艱難緩慢地前行……
堅毅、隱忍,天賦堪稱天離王朝五十年來第一人。陽家有子如此,復興似乎指日可待。可惜這位百年難見的天才卻殺了朱康最疼愛的侄子,安國王府的命運似乎又有些撲所迷離起來。
原本有心向這個五百年前輝煌家族靠近的名門世家又不約而同地紛紛止住了腳步,在衆人的觀望中,三天時間悄然流逝。回到安國王府的陽凌天還在昏迷之中,太師朱康的身影卻已經出現在天離皇宮。
“朱愛卿,我知道友元死了你很難過,不過放心,很快我就會讓你報這個仇的。”身穿黃色龍袍的天離皇帝劉玄拍了拍恭敬站在旁邊的朱康,手撐龍椅慢慢站了起來,走到窗櫺旁邊輕輕撫摸窗架上毫無瑕疵的青色陶瓷,面色如水。“說說具體情況吧,我只聽說友元死在了那陽凌天手中,不過那小子不過一個六歲孩童而已,怎麼可能是友元的對手,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是,皇上。”朱康身體半躬。“這次比武大會……”
朱康滔滔不絕地敘說。劉玄面無表情地靜靜聆聽,直到朱康說起陽凌天因爲服食了火神丹而修爲達到了凡武六級,他才猛地一拍面前黑色的桌案。“放屁,誰說火神丹能增加修爲的?”
“皇上息怒!!!”朱康猛然一驚,身體快速蹲了下去,朝向黑色地面的臉上卻滿是疑惑。
“起來吧!!!”劉玄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般,揮了揮衣袖,淡笑道:“愛卿,你也是練武之人,你知道這世上爲什麼達到天武三級的人不少,但能突破三級進入天武四級的人卻是寥寥可數嗎?”
朱康眉頭輕挑,稍作遲疑,道:“天武大陸每個境界逢三或者六都是一個關卡……”
“愛卿說得不錯。”劉玄面含笑意。“三六都是一個關卡,但愛卿你也是天武三級的人了,天武三級以前的關卡你都輕易突破了,爲何卻在這天武三級停留了十年時間?”
“這~~~~”朱康一愣,頓時說不出話來。
劉玄的眼睛看向了窗外藍色的天空,眼神空洞而渺茫。“天武四級的威能和天武三級相比,差距實在太大,一個天武四級的人舉手之間就可以將一個天武三級覆滅,既然具有如此大的威能,那自己施展的時候,身體必然也要承受很大的壓力。
要想從突破天武三級,最大的困難不是真氣的強度,而是身體,必需先將身體變得強大百倍纔可,而靠真氣在體內運行增加的那點身體強度實在太微弱了,所以這世上能突破天武三級的人才少之又少。”
“原來如此,謝皇上指點。”朱康恍然地點了點頭,隨即眉頭一皺。“可這天武三級的突破訣竅又和陽凌天有什麼關係呢?”
劉玄雙目一寒:“因爲,那火神丹就是改變人的身體強度,助人突破天武三級的丹藥,是不可能增加人的修爲。況且那叫陽凌天的小子修爲還那麼低,如果服下火神丹,那只有一個結果,爆體而亡。”
“所以皇上斷定陽家的人在說謊。”朱康恍然大悟。
天離皇帝也好像平靜了下來似的輕吸了一口氣,道:“嗯,再繼續說那小子在會上的表現吧。”
“是~~~~”
“那小子在進入決賽之前,表現得實力都是五級巔峰……”
朱康依舊平緩地敘說,說到陽凌天不知爲何突然神威大展,殺死自己僅有的兒子之時,任他如何穩沉,一張老臉也忍不住因爲悲痛而猙獰起來。
劉玄卻好像如獲至寶一般,眼中光芒大作,竟然不顧皇者威嚴,身體輕輕地顫抖起來。
“不錯,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
口中禁不住呼喊的同時,他竟然還大失儀態地搓着手不停來回走動,過得好久,這才猛然停了下來,雙目一寒:
“朱康,現在我就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馬上帶人去陽家,將陽凌天那小子和陽家的老頭子抓住,其它的人通通殺了。”……
天離皇宮中的商議終於完成,朱康滿臉興奮地走出了皇宮,安國王府中,氣氛卻好像有點慘淡。
陽若山、陽皓軒、陽雨姍、尹美琴、管家王伯靜靜站在紗帳輕罩的象牙牀前,臉上滿是擔憂。
從世家弟子比武大會回來已經是三天了,陽凌天依舊昏迷不醒。看過名醫無數,可惜他們都束手無策。
“小天,是我害了你。”
陽雨姍慢慢下蹲,玉手輕輕撫摸那雙眼緊閉的蒼白臉頰,聲音悽婉讓所有人心中一酸。
或者是上天也承受不住這種悲涼,又或者是陽雨姍的手指太過冰寒陽凌天受不住那冰冷的刺激,當陽雨姍玉指滑到陽凌天下顎的時候,那一直緊閉的眼睛竟然慢慢睜開了來。
“姑姑、爺爺,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柔弱的聲音掀起滔天巨Lang。
“小天,你醒了~~~”所有人驚喜地衝了過去。
陽凌天掙扎着動了動身體:“爺爺、父親~~~你們都在,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而已,只要醒了就好。”
陽若山不以爲意地淡笑回答,陽凌天卻是猛然一驚。“三天了,那爺爺快叫下人收拾一下吧,我們要離開這裡。”說着,身體還掙扎了兩下,彷彿就要下牀一般。
“別動,有什麼事慢慢說。”陽若山急忙將他扶住,這才眉頭輕輕一皺。“爲什麼要離開,去那裡?”
“唉~~~~~”陽凌天輕輕一嘆。“是我害了陽家,爺爺,難道你忘了,比武大會上我殺了朱友元,那朱康一定會報復的。”
陽若山等人一愣,這幾天的時間,他們全部心思都放在陽凌天能否清醒,這件事情卻完全忘記了。
四周一整沉默,過得許久,陽皓軒才輕輕搖頭,道:“那朱康要報復是肯定的,不過,我父親畢竟還是天離王朝的安國王,他也不敢隨便亂來吧。他要想報復也只有慢慢尋找機會陷害,我們小心點應該沒事。”
“可是。”
陽凌天心中一急,問天闕歌的事情陽若山等人不清楚,他卻是心知肚明的。
雖然不明白那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但從朱康的話來看,他幾乎就可以肯定天離皇帝就是在找問天闕歌,他一定會用盡辦法逼迫陽家交出東西,只要東西一到手,那陽家自然也沒存在的必要。
但如果不交出來,這皇帝那天失去了耐性……況且這皇帝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耐性的人,這次已經隱忍了這麼多年……
正因爲知曉內情,他在比武大會上纔會不顧一切的將朱友元殺死,希望用朱康的威脅來逼陽若山等人離開。
但此刻不知情的陽皓軒卻說小心點應該沒事,他心中又如何能不急。
沉吟半晌,他終於眉頭一皺:“父親,你這話說得不錯,但朱康除了明目張膽以外,還可以暗地裡來啊,比如派殺手……誰知道他能忍多久,與其這麼提心吊膽地堤防,還不如離開。”
“這~~~~~”陽皓軒一陣語塞,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半晌,陽若山輕輕點了點頭。“嗯,不錯,的確看來是時候離開天離王朝了。”說着,他似乎還有些不捨的看了周圍一眼,這才含笑摸了摸陽凌天的頭。“不過小天,你也不用這麼心急,雖然朱康必定會報復,但也必須要等待機會,有恰當的藉口才行。不急的,等你傷勢好了再說也不遲。”
陽凌天一愣:“我們現在也不知道那朱康什麼時候可能發瘋,既然決定了離開,那不如……”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陽若山卻已經果斷揮了揮手。“你不用說了,憑藉朱康在天離的地位,他怎麼也會顧忌自己身份,比武大會剛剛結束,他這時候動手,是人都會猜到是他的,現在對陽家來說,你的傷勢現在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此時離開,再有什麼損傷,造成難以治癒的暗傷,那誰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安國王府的爭論,終究還是陽若山陽老爺子一錘定音。
千里之外的皇宮之中,讓安國王府所在東陽府衙派兵封鎖安國王府方圓十里範圍的命令卻已經被信鴿攜帶,飛出了皇宮禁地。
同時,憤怒的中太師朱康,已經興奮地帶着皇家近百皇家禁衛,鐵馬踏水奔馳而來。
只需三日時光即可到達安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