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冰荒小鎮出來的數十支冒險小隊,如同小水滴,分散消失在茫茫的浩瀚冰原上。
出了冰荒小鎮,婁氏小隊十餘人在婁晴的那頭狐侯帶路之下,一路往冰荒古地深處而去,去搜尋蹤跡渺茫的北冰麝牛。
婁羽這位武王,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開路。
路上,隊伍裡的衆武侯們大多出沉默,只是仔細搜尋周圍十餘里的雪面上,各種獸族出沒的足跡蹤跡。進一趟冰荒古地不容易,當然要儘可能的獵取更多的獵物,多掙一些元石。
昨夜下了幾乎一整夜的暴風雪,早上剛剛停歇,雪面上如果有任何獸足痕跡的話,肯定是最新留下的足跡。
葉凡並不多話,也不怎麼關心狩獵。只是偶爾瞥一眼遠方數十里外,眸中掠過一道微不可見的金芒,一斂而逝。
婁晴這位妙曼少女武修,卻總是黏在谷心月身旁。她的性子非常活躍,總是不停的嘰嘰喳喳,跟谷心月說個不停。
自從紫玄皇城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冰荒古地,她這幾個月的時間憋壞了。
這冰荒古地的環境惡劣,修煉艱難,在這裡常年修煉的武修們大多也不會太去注意外形,只講實力拳頭硬。
常年待在此地的武修大漢們一個個舉止粗魯,豪邁粗獷不拘小節,經常喝酒吃肉渾身酒肉氣,不修邊幅。女人們也是風韻妖嬈,打扮豔麗。
這副做派和從紫玄皇朝來的婁氏兄妹這兩位世族子弟,根本不是一路人。
婁晴對這裡的武修們看不順眼,平日連個可以聊天的人都沒有。她哥哥也是一副榆木腦袋,只會悶頭修煉。
現在谷心月和葉凡出現,顯然讓婁晴很是驚喜。
谷心月鳳眸星目,清麗出塵,宛如謫神仙女,讓她感到歎爲觀止。葉凡雖然談不上英俊,但好歹也是乾淨清爽,跟常年待在這裡的武修們截然不同。
她跟谷心月越說越投契,一張嘴就停不下來。
谷心月只是淡笑,大多時候都在耐心的聽着,偶爾贊上一兩句,讓婁晴欣喜不已,引爲知己。
葉凡一路聽着她們閒聊,對這支婁氏小隊的情況,很快便有了瞭解。
這支小隊完全是臨時組合的。
婁氏兄妹打算爲他們的母親獵得珍貴的北冰麝香材料作爲賀壽之禮,幾個月前抵達冰荒古地之後,便拉攏大客棧的一些散武侯,幾個月下來東拼西湊組成了這麼一支鬆散的冒險者隊伍。
這些武侯以前大多是獨自在冰荒古地的外圍邊緣地帶,進行狩獵和修煉,並未跟隨武王。
現在婁羽這麼一名武王願意帶着他們,帶隊去冰荒古地的深處狩獵,而且這位武王除了北冰麝香之外,還不要任何其它的獵物。他們自然是開心,樂意加入。
但北冰麝牛哪有這麼容易被獵取,哪怕在冰荒古地有數十年狩獵經驗的冒險者,也未必能找到它們的蹤跡。
婁氏小隊幾乎每個月都會進入冰荒古地一趟,尋找北冰麝牛的下落,可惜一直沒有成功。
這次恐怕是他們最後一次進入冰荒古地尋找北冰麝牛的蹤跡。
如果這次無法再獵取到北冰麝牛,眼看再過幾月就到他們母親的賀壽之日,恐怕婁氏兄妹只能空手而歸。
冰荒雪原比普通的地面更難走,況且還一路搜尋獸族蹤跡,走走停停。這一日下來,婁氏小隊也只走了數千裡不到的路程。
在這冰荒古地,天空陰沉,大地四周全是雪原,地圖幾乎起不到什麼指導方向的作用,完全靠狐侯帶路。
讓葉凡奇怪的是,婁晴似乎對他懷有莫名的敵意。
她跟谷心月還能一路上談笑風生,恨不得當成親姐妹似得。但是一轉臉看向他,立刻冷板着一張臉,驕傲的昂着,頗有不屑一顧之色。
這讓葉凡完全無法理解,納悶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小女子。
好在,他也不打算跟婁晴打交道,懶得深究其中的願意。
葉凡聽了婁晴嘰嘰喳喳一整日之後,對這支隊伍的情況也不再關心,一邊跟着隊伍行進,一邊心思全放在領悟冰武道之心。
他驚訝的發現,在這片森寒的冰荒古地上,冰元氣非常的活躍。自己的神念,對這裡異常活躍的冰元氣,感覺變得非常靈敏。
這對他領悟冰系的奧義,非常有幫助。
在武侯以前,覺醒冰系血脈、覺醒了冰系武魂,但這純粹只是對冰元氣進行運用。
他體內有冰元氣可用,但並不知道冰元氣究竟是什麼本質。
但是武道之心,已經是涉及到元氣的本源真諦層面的領悟和覺醒。只有領悟了冰系武道之心的奧義,才能突破冰武王境界。
這種武道之心的領悟覺醒,無法靠其他武王的言語述說來覺醒。如同一名懵懂的新生幼兒,跟他說水是涼的火是燒炙的這種淺顯的道理,這也毫無用處,他依然不明這其中的區別。只有他親自摸過,才能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這種領悟和覺醒,往往發生在一瞬間。
絕大部分的武侯,窮盡一生也未能覺醒武道之心,感觸到元氣的真諦奧義。
正因爲如此,葉凡需要全心去感悟,用自己的神念儘可能去“觸摸”漂浮在空氣之中的活躍冰元氣,領悟冰元氣的真諦奧義。
一連數日,婁氏小隊深入冰荒古地上萬裡,每日追尋獸族蹤跡,狩獵各色冰荒古地的兇獸。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
婁氏小隊衆人安營紮寨,在雪原上用柵欄圍了一個圓形的小寨,搭起十多個帳篷。這柵欄對於這支武侯境界以上的衆武修們來說沒多少作用,主要是一種在野外防野獸的習慣。
隨後,衆武修們升起數堆篝火,烤着獵取回來的高階獸肉,熱熱鬧鬧的喝着烈酒,一邊吃烤肉,暖暖身子。
葉凡和谷心月的帳篷前,升起一堆篝火,兩人在篝火邊烤着火。
這時,卻見婁晴滿臉開心的,從不遠處的營帳跑了過來,“心月姐,這是我親手烤的雪兔肉,我練了好幾個月的烤肉,你嚐嚐好不好吃!”
這一路上,葉凡和谷心月都沒有出手獵殺兇獸,自然隊伍獵取到的獸肉也沒有兩人的份。
婁晴把她親手烤好的一支香噴噴的獸肉遞給谷心月。
接着,她狠狠的瞪了葉凡一眼,把一根枯枝插着的血淋淋的獸肉遞給葉凡,說道:“喏,這是你的獸肉,自己烤吧!”
隨後,她似乎爲自己成功的鄙視了葉凡一把很得意,又興高采烈的回去繼續烤肉。
葉凡無言接過獸肉。
“你怎麼得罪她了?”
谷心月奇怪。
“我也不知道啊,這小丫頭從一開始就對我看不順眼,沒給過我好臉色。估計是天生犯衝...”
葉凡搖頭,也不在意。
他根本不知道,只是因爲客棧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正眼看自認頗爲美貌的婁晴,被她一直埋怨在心。
要是他知道是這個原因,估計要鬱悶的吐血。
“算了,我來幫你烤吧!”
谷心月取過葉凡手裡的生肉,專心的在篝火上燻烤着,灑上些許佐料和鹽巴。不多久,大塊的獸肉就開始陣陣飄香。
“心月,你還會烤肉?”
葉凡問着香味,不由食指大動,不由驚訝道。
他以前在鹿陽深山裡修煉,經常自己烤肉,一聞這香味就知道烤的非常好吃。需要頗多的經驗,纔可能被這獸肉烤的色香味俱全。
只是沒想到,谷心月這位獸皇閣的閣主,有那麼多手下,居然還會自己烤肉。
“那是當然!我小的時候可是經常烤。”
谷心月不由一笑,兩頰笑渦,霞光盪漾。
正說着,她似乎又想起了往事,情緒低落,幽幽道:“當年我爹在紫凰宗門內爭位失敗,被驅逐出紫凰宗,我爹在宗門的對手還派人一路追殺我們。
我爹帶着我,被迫東躲西藏,甚至常年在荒郊野外度日,便是那時候跟我爹學會烤肉。直到後來我爹受了重傷,他們可能是覺得我爹沒有威脅了,這才放棄追殺,我們這纔在祖神古地慢慢站穩腳跟。
罷了,不說這些,待我成爲鳳祖武皇,遲早會替我爹報此仇。這雪兔肉已經烤好了,你嚐嚐。”
她搖頭,破泣一笑,遞給葉凡。
葉凡笑着接過來,咬了一口,這烤肉香滑肉嫩,可口動人。
他並未再說烤肉之事,卻神念傳音,淡淡道:“有人跟蹤,今晚這天色非常陰沉,估計要下雪,是夜襲的良機。晚上要小心點。”
“是誰在跟蹤我們?”
谷心月眸中閃過驚訝之色,她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在跟蹤着隊伍。以神念往四周探查,也未發現任何異常。
葉凡搖頭:“這幾天一直有一支隊伍遠遠的吊在數十里之外,並未出現在我們的視野內,沒注意到也正常。估計是冰荒小鎮客棧裡的武修,那地方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分不清是什麼來路。”
他是用殷皇金瞳,發現有幾團微弱的元氣在數十里外的極遠處,若即若離一直跟着,才察覺到婁氏小隊被人跟蹤了。
這個距離超過了目視距離,甚至連武王的神念也無法察覺到。
但既然對方這麼遠還能一直跟着,顯然是有追蹤的手段。
“那支隊伍是衝我們來的,還是衝着婁氏兄妹的隊伍來了?”
谷心月黛眉微蹙,生出殺意。
如果是衝着她和葉凡來的,很可能是紫凰宗的人。如果是這樣,那只有殺。
“我仔細留意了,婁氏小隊這支鬆散的隊伍內一直有幾名武侯背地裡在雪地裡留下輕微的痕跡,像足上的靴泥,是特殊的灰色草灰,氣味特別,最開始的一天足以藉此辨認我們走過的雪地,而不會跟錯其它小隊在雪地留下的痕跡。
還有一路上走走停停,獵殺兇獸之後的血跡,通常都會用厚雪掩埋乾淨,以免被其他人或者獸盯上。
但是他們幾個總是輪流在雪面上留下少量的血滴之類。
這些痕跡很輕,哪怕抓出他們,他們也可以狡辯是無意間留下來的,並非爲了讓後面那隊人馬方便跟蹤。
這幾名武侯在我們來冰荒小鎮之前,就已經在婁氏小隊裡了,應該是衝着婁氏兄妹他們來的。我們只是恰好加入了這支隊伍裡!”
葉凡淡淡道,“不急動手,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谷心月明白過來。她和葉凡兩人剛來冰荒小鎮,這麼快就被人盯上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婁氏兄妹已經在冰荒小鎮數月,皇城來的世家子弟,而且行事比他們還高調,早就被這裡的一些貪婪的武修給盯上。
這婁氏小隊總共也就招募了十來名武侯,其中居然就被幾名的武侯奸細給混進來,也真夠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