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你別過來!”
凌飛卓看到這一幕,早已經嚇蒙了,渾身肥肉顫慄着,癱瘓坐在國君的寶座上。
怎麼會這樣!
在短短一炷香之前,他還是滄藍國一言九鼎的國君,御駕親征東萊郡,統率滄藍百萬大軍,讓誰死誰就要死。
可是葉凡出現,短短一會兒工夫,一切就完全變了。
百萬大軍竟然無一人聽命!
滿堂大臣們噤若寒鴉!
嚴秀正丞相,被葉帥一言給逼的自刎!也沒人敢站出來說半個不字。
他怎麼辦?
他才正當壯年,成爲國君不足十年,不想死啊!他以前是膽子小,怯懦不堪,這兩年終於掌握王權,品嚐到一絲九五至尊的味道。
只要能活下來,他什麼都願意!
凌飛卓驚的打顫,連滾帶爬,從寶座上溜下來趴在紫檀木桌底下,大聲哭嚎道:“葉帥,本王當年禮送你走,也算待你不薄啊!你既然走了,何必又回來!朕乃一國之君,奪回本屬於朕的王權,這也有錯嗎?
就算有錯也是嚴丞相教唆的,他已經自刎謝罪了,放過朕一馬吧!朕自知昏庸無能,絕對不敢了,朕回宮之後任命你爲滄藍國天下兵馬大元帥、一字並肩王,舉國上下一切都聽從葉帥的。”
葉凡神情異常冷漠,不由一抹冷嘲,右手握住武皇戰刀道:“先王留下遺詔,命攝政王凌嬌嬌監國攝政,誰準你奪權?滄藍國被你毀了一半,還嫌不夠?
當年先王選太子,凌洪大卿是滿朝文武大臣中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你這十三王爺登上王位,柳國良丞相和我,三位大臣一同扶你登上王位。可你怎麼回報他的?今日一言不合,便要怒斬凌洪大卿,這也是嚴秀正指使你做的?
若非凌嬌嬌是女子,當初哪輪得到你這昏庸無能之輩來做國君!你是效仿嚴秀正自刎謝罪,還是我親手送你一程?”
“葉帥!適可而止,凌飛卓好歹也是這些紫玄皇朝冊封的滄藍國君!國不可一日無君,逼死了他,只會讓滄藍國更加大亂。”
魯大航終於還是動了,上前一步,擋在國君身前,沉聲道。
葉凡讓嚴秀正自刎謝罪,他可以一聲不吭。
但是逼死滄藍國君,卻是有些過了。
他現在好歹也是護國武王,葉凡要國君去死,他不能沒有任何表示。
“魯兄,先王當年留下遺詔,命我照看好滄藍,我這是替先王清理門戶。滄藍什麼都缺,唯獨不缺淩氏王族後裔,誰當國君不行?非要他不成?魯兄這些年坐鎮東萊郡濱海立下大功勞,不管滄藍的未來新君是誰,你都是滄藍國唯一的護國武王!”
葉凡瞥了魯大航一眼,緩緩拔出猛獁象皇刀,平淡道。
魯大航看到葉凡拔刀,瞳孔猛縮,神情露出一絲寒意。
他沒有眼瞎,看得出這柄刀是一柄五階武皇級玄兵!
這樣的極品高階玄兵,居然在一位武王手中?!
這讓他感到一絲恐懼,對葉凡的高深莫測感到驚畏。
哪怕他全力出手,也擋不住葉凡這一刀之威。
而且,葉凡許諾他依然是滄藍國唯一的護國武王,不減他的待遇。這個條件足夠給他面子了。
“罷了~!凌飛卓昏庸暴虐,確實非國君的合適之人。我護衛的是滄藍國,不是一名昏君!”
魯大航沉默了一會兒,退至一旁,不再庇護凌飛卓。
凌飛卓懵了,無比的絕望。
他最後的庇護傘就是魯大航武王,連魯大航也不管他。他終於體會到,凌洪大卿被當衆問斬時,那種無力掙扎的絕望。
凌飛卓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望向數百位武侯大臣們,指望他們搭手救一把,焦急大吼,“兵部尚書芮良志,當年你參與二王爺謀反,被葉凡判了革職,終身流放邊疆充軍之罪,是朕免了你大罪重回王城,官復原位!風皖郡郡主秦慶,你也是一樣,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李昊,朕不****你的二十年流放,你能在這裡?
還有你們這些人,芮子凡、秦寧...!朕待你們不薄,給你們一品高官厚祿,你等還不速速快救駕,爲朕誅殺逆賊!”
芮子凡臉色掙扎了一下,終究是城府不足,便想要站出來爲國君爭辯幾句。
但是,一隻大手把他按住,赫然是他父親芮良志。
十年前葉凡還是一名武侯的時候,他們這羣人就不是葉凡的對手,被收拾的一塌糊塗。何況是十年之後的今天,葉凡已經是一尊武王。
這個時候跳出來搭救國君,只會把他們自己全搭進去。
芮良志深吸一口氣,朝國君拜倒在地,正色道:“陛下所言差矣!當年微臣等參與二王爺謀反犯下大錯,葉帥判我充軍邊疆,我毫無怨言。
在烈日山脈,我等更是以贖罪之身,追隨葉帥出生入死奮勇殺敵,剿滅青狼部落,立下戰功以贖罪。並非是陛下赦免微臣的罪行。
陛下賜予臣高官厚祿,今日陛下蒙難在即,臣等身爲臣子無力相救,愧對陛下厚愛,臣即刻辭去兵部尚書一職。
但臨去之前,臣有一句話,還是不得不說。陛下登基以來,昏庸暴戾,不聽衆大臣勸阻,聽信嚴秀正這個奸臣小人,做出大量天怒人怨之事,滄藍大臣和百姓們不恥你久已。今日之難,十之八九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芮良志深知葉凡的爲人。
當務之急,他要做的是跟國君、丞相切割,以免被拖累。一番巧言善辯,把他和國君的關係擺脫的一乾二淨。
雖說,他現在屬於國君的陣營,但這些年的壞事都是國君和嚴秀正乾的。他吸收了以前的教訓沒有再犯什麼大錯,葉凡不會揪着他不放。
“不錯!臣等是爲滄藍國出生入死,立了赫赫戰功,才從邊疆回來的。”
“陛下這些年獨斷專行,剷除異己不擇手段,橫徵暴斂天怒人怨!滿朝大臣人人自危,誰敢相勸。”
衆大臣們心有靈犀,瞬間聽明白了芮良志這番話的意圖,紛紛道。
凌飛卓懵了。
這羣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大臣們,居然把干係擺脫的一乾二淨。
葉凡懶得再聽國君凌飛卓廢話。
“噗嗤!”
金光一閃。
凌飛卓頭頂上的紫檀木桌,被一道金色刀光一劈兩半。
“救命,弒君了!”
凌飛卓不由驚恐駭然,肥碩的身軀瞬間驚跳起來,嚇得屁滾尿流朝城樓外衝去。
慌亂之下,撞在城頭,一頭墜落東城門樓下。
眨眼間,他被城門樓外的海獸羣吞噬,幾聲淒厲慘叫之後,便杳無聲訊。
東城門樓上。
一片死寂無聲。
數百名武侯朝臣們,眼睜睜看着凌飛卓墜樓而亡,心頭直冒寒氣。沒人敢吭聲爲國君抱不平,生怕葉凡找他們這羣大臣一一算賬。
東萊城內的無數將士和百姓,也是錯愕沉寂了片刻。
“葉帥令嚴丞相自刎謝罪!”
“昏君驚嚇墜樓而死!”
“昏君死得太好啊!早就該死了!”
很快,東城門樓爆發歡呼之聲,迅速傳遍了整個東萊城,整個東萊城全是歡呼之聲。全城軍民士氣大振,幾乎爆棚。
城樓上的衆大臣們都是心頭震動。
這纔是民心所向!
數百萬大軍軍心和百姓的民心,根本不在國君身上,而在葉凡身上。
要是跟葉凡作對,哪怕不用葉凡出手,只怕他們現在就已經被碾成飛灰了。
...
葉凡處理完國君凌飛卓和丞相嚴秀正之後,並沒有找這羣大臣們的麻煩,雖然這羣大臣沒少助紂爲虐。
但是,一來他們並非罪魁禍首。五年前,凌飛卓和嚴秀正一手策劃的宮廷政變,廢掉了攝政王一派系人馬,纔是眼下滄藍國這局面的罪人。這些大臣只是沾了光,得了大量好處。
二來東萊郡也只剩下眼下數百位可用的大臣了,要是把他們也拿下,滄藍國便沒人才可用了。
冊立新君,重整東萊城的防禦,時間也不允許他把精力浪費在這些大臣身上。
儘快處理完滄藍國的事情,他纔好安心的離開。
“昏君已死,滄藍國不可一日無君主。滄藍國還有不少淩氏王族,諸位大臣覺得,其中有誰德才兼備,可繼承大位?”
葉凡目光掃過衆大臣們,問道。
衆臣們不由暗鬆了一口氣,葉凡問他們國君的人選,看樣子是打算放他們一馬,不追究他們。
“攝政王凌嬌嬌就在大營之中,她是王族之中最爲能幹之人,不過她這些年已經不管朝政,要不立她爲新君?”
“滄藍國沒有女王的先例!此舉不妥!”
“紫玄皇朝,只怕也不會承認她爲國君!”
衆大臣們議論紛紛。
芮良志突然獻言道:“葉帥,你可記得,淩氏王族中有一人頗有才幹,凌青山!不過,他不是先王的嫡系後裔,是王室的旁支。不介意淩氏旁支出身的話,他倒是適合的人選!”
葉凡和凌青山打過交道,很熟悉。
凌青山是跟他同一屆的殿試榜眼第二,各方面的才幹都頗爲出色,比淩氏王族的其他庸碌之輩強太多。
扶凌青山登上王位,葉凡自然也是認可。
但他有些詫異,“凌青山,他以前不是攝政王凌嬌嬌派系的一員干將嗎?怎麼沒有被髮配到中州去?”
芮良志神色尷尬,不敢隱瞞,據實說道:“嚴秀正丞相在幫凌飛卓扳倒攝政王,拿回王權之後,也是私下擔心凌飛卓日後太過昏庸無道,無法制衡,便留下來這麼一枚暗棋。
這是大臣制衡王權之道。萬一凌飛卓成爲無法控制的暴君,衆臣們也可扶持凌青山取而代之。此事,朝廷的九卿大臣們私下都知道,只是都瞞着凌飛卓。以今日凌飛卓怒斬凌洪大卿的暴戾來看,他被牆倒衆人推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