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翎羽很普通,又很不凡。
因爲它沒有任何光華流溢,也沒有任何氣息透發出來。
但其毫羽根根晶瑩,十分光亮柔順,同時,也有一股鋒芒,如劍,如刀。
並且,這根翎羽很大,尺許長,毫羽扇面也很寬,看起來如一柄彎彎的紫色短刀。
當然,讓祖壇真靈發愣的不是這翎羽的威力,而是……其模樣太相似了。
世間靈禽獸族太多太多了,在人族看來,每一頭的羽毛都差不多。
但在禽族看來,每一族的翎羽都是有區別的,而谷陸手裡拿着的這根翎羽,根本就是紫鳳一族的翎羽!
這種時候谷陸取出這樣一根翎羽,並且輕易擊散它發出的紫光,讓它一下子謹慎起來,鄭重以待。
嗤!
刀芒驚天,一道熾盛如虹的刀芒劈來,斬在祖祭壇紫瑩瑩的光幕上,迸發萬重刀氣,繚亂虛空,發出金鐵交鳴的轟鳴聲,將光幕撼動。
第一個殺到的死囚武皇出手了!
緊接着,轟隆聲不絕於耳,其餘武皇、武王齊齊趕到,揮動玄器,捏起拳印,諸般戰技漫空揮灑,這裡頃刻間狂暴。
偌大的祖祭壇,此刻彷彿汪洋中的一扁小舟,在狂風暴雨,洗天駭浪中動盪不已,隨時都會舟覆人亡。
大長老冷哼一聲,雙手在虛空中不斷交錯、翻騰,如二條游龍糾纏,對祖祭壇進行操控。
嗡!
虛空震顫,祭壇發出“咚”的一聲震響,祭壇光幕上光華大放,一股無與倫比的強橫力量浩蕩而出,紫霞滔滔,將近二十個武皇全部轟的倒退出去。
如果單純是祖祭壇的力量,不足以做到這一步。
但此刻祖壇真靈是在祭壇內的,大長老發揮出祭壇的力量的同時,也借用了祖壇真靈的力量,二者合一,比剛纔和陣法真靈對決弱不了多少。
谷陸一方的武皇、武王們見狀,一個個都被驚的愣住了。
自己一方可是有近二十尊武皇,還有數量衆多的武王啊,儘管這些武王在剛纔二大真靈紫鳳對決中,遭到了創傷,但也仍有不小的戰力。
可是,自己一方還是撼動不了祭壇分毫,被一舉轟開,全無反抗之力!
“可怕!這就是祖祭壇的力量,半聖之下,誰能攻破?”
“我等那麼多人,居然連其光幕都未能打破,這祖祭壇也太逆天了。”
“怎麼辦?他們都躲在光幕後,我等拿他們沒辦法啊。”
衆武皇、武王面露深深的忌憚。
僅僅短暫的一次交手,他們就立刻明白,這祖祭壇之威,完全不是他們能撼動得了的。
“再試一次,誰都不要留手,全力攻一個面。”
一個紫凰宗武皇沉吟了一瞬,冷然發話道。
祖祭壇是方形建築,祖壇真靈匍匐的玉石柱一方是正前方,衆多武皇立刻匯聚到正前方,全力運轉體內元氣。
霎時間,天地間風雲變色,一股股強橫絕倫的氣息沖天而起,浩蕩十方,攪動九天!
“破!”
積蓄片刻,剛纔那發話的武皇斷喝,拳指上爆發出奪目的紫色光輝,無盡璀璨的紫光包裹着其拳頭,如紫焰般騰騰跳動,煙霞四散。
十二尊死囚武皇中,一個身軀挺拔的青年舉槍,周身環繞一百零八根神鏈,連接到長槍之上,神槍如蛟龍出海,神鏈嘩啦啦作響,金鐵交鳴,狠狠洞穿,絕世犀利與鋒銳。
一瞬間,這裡發生大崩潰,元氣大浪滾滾,方圓萬丈大地轟然沉陷,化作一片死寂的沙漠,漫天翻涌的沙塵中,只有一道道五彩繽紛的匹練當空綻放,爆發出恐怖無邊的氣息。
大長老神情凝重,指端的扳指綻放濛濛紫色光輝,與祖祭壇勾連,釋放磅礴浩瀚的力量,抵擋衆多武皇、武王的攻擊。
轟隆隆……
衆多武皇與武王的聯手攻伐,破壞力太可怕了,讓祭壇在劇烈搖顫,光幕有些不穩,看得虛空螳皇、大長老等心驚肉跳。
唳——!
祖壇真靈紫鳳一聲尖鳴,周身燃起煌煌紫焰,親自主掌祭壇,與之相融,爆發出更爲浩瀚驚人的力量。
巨響轟隆中,在祭壇真靈紫鳳的加持下,祭壇的庇護光幕逐漸穩定下來。
虛空螳皇等不敢放鬆,飛快恢復傷勢。
嗡!
忽然,虛空蕩動,盪開一道道漣漪,如同天地在律動,十分緩慢,但充滿了力量感。
所有人驚異,擡頭看去,只見谷陸手持紫色翎羽,一身衣衫破散,滿頭黑髮披散,目中神光閃爍,如二盞燦燦神燈,一步步踏動虛空而來。
他手上的翎羽光亮柔順,流轉毫光,卻沒有任何氣息逸散出來,如一柄短刀。
此時此際,其他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但葉凡、谷心月、虛空螳皇、大灰等,都眼皮輕跳,有種危機臨頭的警兆。
“本宗說了,你們做的再多,都是無用的,你們以爲,本宗的底氣,是來自這些宗門底蘊?”
“最後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臣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滅身斬元神。”
谷陸一步步踏動虛空,每一步落下,都似與天地結合、聯動在一起,天人合一,腳下發出一道道玄秘莫測的有形漣漪。
祭壇內一片寂靜,誰也沒有說話。
“執迷不悟,本宗所做,豈是你們能理解的,自以爲是正統與正義化身,殊不知,你們自身才是宗門最大的罪人。”
谷陸眼眸中光芒閃動,不再多言,手中翎羽揚起。
嗤!
翎羽陡然亮起絕世璀璨與瑰麗的光華,若匹練,如天刀,狠狠揮斬而下,一縷氣息溢散出來,帶着無邊恐怖。
虛空被強行撕裂,裂開一條漆黑深邃的鴻溝,紫光灼灼,悍然落下,勢不可擋。
咔嚓!
叮!
恐怖的紫光,祭壇光幕僅僅抵擋了一瞬,便如鏡子般碎裂開來,剎那間支離破碎,整座祭壇劇震,搖動不止。
大長老猛地狂噴鮮血,面色立即煞白,整個人萎靡下去,眼神中光芒暗淡,連發間都多了許多白絲。
“殺。”
谷陸木無表情,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個字。
衆武皇、武王見狀也是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堅不可摧的祭壇光幕,在宗主鳳羽神威下,居然抵擋一息都做不到,直接崩碎了。
但立刻他們就反應過來,面上涌上濃郁的煞氣,眼中殺機爆綻,舉起屠刀衝上了祭壇。
真靈紫鳳長鳴,身軀迅速漲大,紫焰繞體,翎羽根根化焰,絢麗而神武,大翅一展,罡風驟起,掃開十多個武皇、武王,而後沖天而起,衝向谷陸。
另一邊,黃金鶴獸皇也沖天而起,和真靈紫鳳兩面夾擊,二大獸皇后期戰力的存在同時出擊,戰力堪稱逆天。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
谷陸淡淡瞥了二者一眼,揮動手中翎羽,釋放莫名氣息,掃出一道紫光匹練,照亮了半邊夜空,浮光耀天。
砰!
砰!
真靈紫鳳和黃金鶴獸皇毫無抵抗之力,被輕而易舉掃飛,身軀翻滾着橫飛了出去,狼狽無比。
“這種氣息……”
黃金鶴獸皇控制了身軀,停止翻滾,瞪大了眼睛望着谷陸手中的翎羽,眼中透出濃濃的震駭和不敢置信。
“這是紫鳳祖翎,紫鳳之祖的翎羽,竟然會出現在神武大陸上,即便發揮不出多少威力,也是逆天之物了。”
真靈紫鳳目光更復雜,感覺自身在悸動,恐懼源自靈魂、血脈,難以抑制。
真靈紫鳳是真正的紫鳳一族,死後化去一身實力,換來長久的時間守護紫凰宗,其對紫鳳一族的瞭解,比紫凰宗這些人要多的多,它說出的話,自然無人質疑。
它這話一出,頓時肯定了黃金鶴獸皇的猜測。
黃金鶴獸皇怔愣一下,隨即元神都顫抖了,目中露出濃濃的敬畏,當目光落在谷陸手中的翎羽上時,那份敬畏更是濃郁到無以復加。
鳳凰一族是萬禽之皇,紫鳳一族雖爲旁支,但也絕世強大,黃金鶴一族遇上紫鳳之祖的翎羽,自然敬畏有加。
不說黃金鶴獸皇,就連真靈紫鳳,也被狠狠壓制,完全無法對抗。
這是源於血脈上的強大壓制力,面對始祖之羽,真靈紫鳳豈能對抗。
大長老瞪大了眼睛,傻傻地望着谷陸,看向翎羽的目光充滿了熾熱和敬畏,良久,重重一嘆,目光徹底黯淡了下去。
“紫鳳祖翎……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按道理講,谷陸雖然有這種逆天的東西,也是完全無法發揮出其威力的,根本催動不了祖翎。”
赤曜兔獸皇也嚇了一大跳,神色震撼。
“可是他的確能使用祖翎。”
虛空螳皇此刻早已恢復過來,得到了補充,開口說道,言語間充滿了濃濃的忌憚。
“也許是因爲他有紫鳳血脈,才能發揮出一點威力,但也僅止於此了,這畢竟是紫鳳祖翎,真正催動起來,輕易刷崩星空,一般的聖尊都扛不住。”
赤曜兔獸皇嘆息,語氣透出一股無奈。
到了此刻,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來,其實在祖翎出現的那一刻,此戰已經分出結果了。
祖翎在手,谷陸就是半聖之下最強存在,誰能相抗?
“原來……這就是他的真正底牌,我等的確無論做什麼,都沒有勝的可能。”
大長老仰天長嘆。
短短數個月的準備,他自忖做到了極致,至少有四成勝算,加上葉凡他們,勝算至少有五成了。
爲此,他還有一些自豪,因爲短短數個月,他就幾乎能和谷陸對抗了,而谷陸,卻準備了數十年。
現在看來,太可笑了。
“看來你們明白了。”
谷陸淡笑出聲:“你們以爲,本宗數十年準備,是在拉幫結派,收攏宗門底蘊?此翎羽,纔是本宗數十年心血所在,即便本宗有紫鳳血脈,也足足耗費了數十年時間,纔將之掌握萬分之一!”
“有此翎羽,本宗才能做更多的事情,爲未來準備,保存紫凰宗萬世基業。”
“而你們,卻在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撓本宗,你們纔是紫凰宗的罪人,你們的失敗,在一開始就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