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從來沒想過招惹那羣生靈,因爲這會影響到自己的根本目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羣生靈居然主動招惹自己,居然還有手段激起魔魂的激烈反應,這讓他有些始料不及。
看着四周那些魔魂從瘋狂到癲狂的樣子,葉凡一行不禁頭皮發麻,通體冰涼,一顆心都沉到了九幽深淵下,同時,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直衝衆人天靈蓋,恨欲狂。
“葉凡,這是什麼東西?這些魔魂怎麼瘋了?”
虛空螳皇倒吸涼氣,瞪大了眼睛大叫。
它十分擅長羣戰是不錯,可它的攻擊對魔魂的效果太有限了,而且這些魔魂的數量也太驚人,直徑十丈的水龍捲裡,魔魂的數量有多少?
十萬?百萬?千萬?
根本數不清!
因此,饒是虛空螳皇,此刻也慌了神。
谷蕭瑟、谷筱琴臉色蒼白,雙目噴火,怒吼連連,瘋狂地轟出大片燦爛虹光,金鐵交擊之音不斷炸響,炫目的虹光帶着無比炙熱的焰火,漫空激射,絞殺無數魔魂。
“不對,你們看,其它水龍捲也都過來了,那些混蛋做了什麼?”
赤曜兔獸皇尖叫,頭頂浮現一輪赤色大日,騰起無盡火光,澎湃如潮,光芒如十萬利劍擎天,遇上衆多魔魂後,這些魔魂便如冰雪遇初陽般消解融散了。
可即便如此,它也感到極大的壓力,魔魂數量太多了,多的讓人顫慄,它再強也不是聖尊,戰力再強又能殺多少。
“如果我沒猜錯,它們打過來的應該是一種極度血腥與污穢之物,吸引魔魂的注意力,也算是半種破解魔魂潮的小方法。”
“之所以說半種,是因爲需要有另一些生靈在遠處,並且這些生靈足夠強大,能抵擋住魔魂潮的瘋狂圍攻,以方便他們迅速逃離。”
“否則的話,這些魔魂殺了另一批生靈,還會掉過頭去殺它們,而且更瘋狂,一個用不好,就是自掘墳墓。”
葉凡目光陰沉地解釋道。
嚴格來說,魔魂潮依舊是沒有破解之法,這隻能算半種,因爲要求頗爲苛刻。
世間生靈雖多,可同時出現在這茫茫無邊海域的,恰巧和它們碰上的又有多少?這些生靈能扛住魔魂潮的又有多大的機率?
希望太渺茫了。
所以葉凡雖然也知道這種方法,甚至他想的話,能煉製出更爲極品之物。
可那又如何?
只會讓這些魔魂愈發瘋狂,別人更擋不住,反而給自己招來麻煩。
這種方法一些生靈也知道,但真正能用上的,卻沒有幾例。
由此可見此法之苛刻,不成功是死,成功了,就是死裡逃生。
如此低的成功率,葉凡以爲不會有多少生靈會備着這種東西,即便有,自己也未必能碰上。
可惜,今日就是這麼倒黴,正好遇上了那羣生靈,那羣生靈又恰好有所準備,一下子將大禍引到了自己這邊。
那數十道水龍捲帶起的滔天聲勢,水聲轟鳴,天穹雲雷奏動,那一個個水龍捲中,無數魔影透發出猩紅刺目的血光,千百萬到血光縱橫交織,生生將水龍捲映的一片通紅,戾氣滔天。
看着這些通體血紅,宛如鮮血凝成的血龍捲,鼻間彷彿有令人作嘔的濃烈腥氣在縈繞,讓葉凡臉色陰沉無比,目中殺機冰冷。
“啊!”
就在這時,戰船內部傳來一聲淒厲絕望的慘叫。
“是林澤溟!”
衆人臉色一變。
戰船早就撤掉了陣法光幕,因爲不想引起太多魔魂的注意,所以此刻對魔魂是沒有多少防禦能力的,魔魂悄無聲息穿透入戰船中也不稀奇。
“你們先擋一下,我去去就回。”
葉凡寒聲命令道。
谷蕭瑟、大灰等連忙應了一聲。
葉凡毫不耽擱,身影直接化作一道璀璨細長的雷光,風馳電掣般衝進了艙室,沿階梯飛快衝向下面艙室。
……
十里外某處海面上,波濤洶涌,駭浪如山,瘋狂涌動撲擊,衝擊力驚天動地,在陸地上,能直接將一座山峰沖塌掉。
在那裡,一艘戰船略顯殘破,其上遍佈傷痕,大多是類似獸類的攻擊痕跡。
萬幸,它們在危機時刻,居然發現了另一艘陷入魔魂潮的戰船,這讓它們無比驚奇,又萬分驚喜。
尤其是那海蛇獸王,幾乎要狂笑起來。
天不絕它啊,它幾乎都要絕望了,關鍵時刻,居然讓它遇到了另一批生靈,而且這批生靈還是幾個月前在碧雲樓遇到的那一批。
那批生靈不可謂不強。
它見到那批生靈消費驚人,便生出了殺人越貨的想法,結果被獸皇狠狠訓斥了一番,差點沒一把拍飛它。
它怎麼也沒想到,幾個月後,自己居然在這種境地之下,再次遇到了那批生靈。
此時此刻,它哪裡還顧得上獸皇的訓斥,生性謹慎而陰毒的它,拿出了幾年前準備好,並且一直戴在身上的引魔丹。
果不其然,這些魔魂一下子瘋狂了,蜂擁而去,鋪天蓋地地洶涌而去的景象,看得它大笑不已。
其它海獸族見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紛紛大笑起來。
其中那二個人族武皇,還對海蛇獸王豎起了大拇指,令海蛇獸王都不禁飄然了起來。
“那些生靈似乎有些熟悉。”
其中一個海章獸皇看了一眼混亂無比的戰船,略微皺眉道。
“嘿嘿,嘶嘶……大人,那羣生靈就是幾個月前我們在碧雲樓遇到過的那批強大生靈,您還讓我不要招惹它們,以免誤了大事呢。”
海蛇獸王嘿嘿冷笑。
“原來是它們,做的不錯。”
幾個皇者當即想起來,皆都恍然。
畢竟這幾年裡它們所遇到的最強大的一批生靈,就是葉凡一行了,其餘的哪怕有皇者,也是很少,沒有像葉凡一行這樣的,幾乎清一色全是皇者境界。
這樣一批強大的存在,它們自然不會輕易忘記。
“哪裡哪裡,還是大人高瞻遠矚,若是當初真個滅殺了它們,今日我等就真的危險了。”
海蛇獸王不由恭維道。
“唔,功勞本皇記下了,等回到族中再給予賞賜,現在我等還沒完全脫離危險,還是速速離開吧,它們只怕撐不了多久。”
海章獸皇被一記馬屁拍的心中舒爽,面上不動聲色,沉聲說道。
衆獸皇、獸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數十個血光澎湃的水龍捲,當下也是心中一凜,頭皮微微發麻,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處絕地。
“就是可惜它們身上的財富了。”
海蛇獸王心中不免有些惋惜,但很快就收斂起貪婪,豎瞳中閃動冷芒,瞥了一眼葉凡戰船的方向,轉身返回了船艙。
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
……
掌舵艙室中。
林澤溟手持一柄鋒芒無匹的玄器長劍,明亮的艙室內劍光凜凜,白芒匹練縱橫激盪,劍氣滔滔,對抗着數量驚人的魔魂。
“怎麼回事?難道大人他們沒有擋住魔魂?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麼多水龍捲都朝這裡來了。”
林澤溟瞳孔中透着惶恐之餘,更多的是冰冷和絕望,瘋狂運轉體內元氣,奮力廝殺。
隨着衆多血芒滾滾的水龍捲移動過來,林澤溟目中的絕望愈發強烈,臉色愈發蒼白。
只是,這一刻,他想到了什麼,忽然感覺無比慶幸,還有一陣陣輕鬆之意。
“還好,還好沒帶上她。”
林澤溟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念頭,心緒與神情反而平靜下來了。
嗤嗤嗤!
劍光如虹,林澤溟在掌舵艙室內身形掠動,在這並不算多麼寬闊的空間內騰轉挪移,極盡劍招之靈動巧妙,一招一式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擊殺了一個又一個魔魂。
只是,這些魔魂太瘋狂了,蜂擁而上,饒是林澤溟劍招再精妙,也難以同時擋住從四面八方狂涌而來的魔魂。
很快,林澤溟臉色狂變,一隻魔魂撲到了他的手臂上,狠狠一口咬下,瘋狂噬血。
眨眼間,他的手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枯了下去,如同枯老的樹皮一般,削瘦見骨,觸目驚心!
劇烈的痛楚,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但他終究是武王,武道之心堅定,很快壓下了這強烈的痛楚,轉斂心神,反運劍招,劍光爍爍間,一劍斷掉了自己乾枯殘廢的左臂。
“我在海上奔走了那麼多年,活到三百多歲,已經是意料之外了,死便死了,看看你們兇狂,還是我更瘋狂。”
林澤溟蒼涼而絕望地狂笑出聲,拋棄了一切戰技,瘋狂大戰。
不多時,他身上就多出了十數個猙獰恐怖的傷口,鮮血淋漓,其上烏黑一片。
嗖——!
一隻鼠獸模樣的魔魂尖嘶一聲,一頭撞開林澤溟的長劍,另一隻魔魂則直撲林澤溟面龐,猙獰瘋狂的魔魂,如蛇獸一般,嘴巴拉長張大,宛若面盆般,似乎想一口咬斷林澤溟的腦袋。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噼啪”之聲響起,而後轟隆隆一陣轟鳴,掌舵艙室內一片大亮,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雷光。
“啊——”
數十個魔魂頓時尖叫起來,緊接着被雷光直接轟的魂飛魄散。
“大人!”
林澤溟愕然地看向葉凡。
“走,殺出魂潮去,你在這裡不安全。”
葉凡一把撈起林澤溟,神念橫掃戰船內部,仔細搜尋,很快就找到一滴滴帶着詭異香氣的血泥,葉凡將這些全部收起來,重新回到甲板上。
回到甲板上,葉凡才發現,情況愈發嚴重了,戰船四周又出現二個血光茫茫的水龍捲,其中魔影重重,尖嘯驚空,穿金裂石,恐怖無比。
更多的魔魂出現了,眼中血光濃烈,尖嘶着,咆哮着,瘋狂圍攻甲板上的谷蕭瑟等人。
情況十分不容樂觀,就連大灰身上也粘着幾個魔魂,張開鋒利森白的大口,想要吞噬大灰的氣血、元氣。
好在,大灰防禦不是那麼容易破開的,只有二個魔魂擊破了防禦,在吞噬大灰的氣血和元氣。
大灰的氣血和元氣十分磅礴,即便是魔魂,僅僅二個,一時間也無法對大灰造成多大的影響。
當然,最主要的問題是,這二個魔魂的層次也不高,都只是王境層次而已,大灰的氣血太精純,太磅礴了,它們拼了老命狂吸,也無法吸食多少。
而虛空螳皇則更鬱悶,簡直鬱悶的想撞牆。
這些魔魂根本沒有它需要的氣血能量,也就是說,它羣戰最大的優勢不復存在了,只有消耗,沒有補充。
這樣下去,即便擋得住了魔魂,它也要被活活耗死!
“吼——!”
就在這時,那二個新來到的水龍捲中,傳出二個沉渾沙啞,兇狂至極的吼嘯。
嗤!
四道人的大腿粗的血光之柱,從水龍捲中激射而出,煞氣滾滾而發,皇級氣息與威壓浩蕩席捲,令得這方天地震撼。
“魔魂皇!”
葉凡聲音冰冷沉鬱,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