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當真?”
聽起來仿若是將信將疑的追問,但是白旺沒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因爲那問出話語的邱墨,此時他那盯着小白的雙眸之中,已然綻放出了狂熱的光芒。
那是貪婪,同時也是間接的信任,因爲相信白旺所言爲真,所有才有了這強烈的貪婪。
同樣露出狂熱卻不吭聲的還有馮亞,至於黑疤,他雖說覺得似乎有戲,但多少還存在了幾許質疑。
小白的速度他可是有切身體會的,他不明白,實力幾乎與他相差無幾的白旺,又有什麼能力將小白給生擒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黑疤的質疑,白旺帶着一抹神秘的笑容朝着黑疤看了過去,與黑疤對視片刻後,他右臂緩緩擡了起來,似乎要展示什麼東西給黑疤看一般。
仔細看去,白旺右手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張暗金色,不知被縮小了多少倍,以至於完全張開還不足手掌大小的……
漁網!
看到那張漁網的剎那,黑疤的雙瞳猛然間收縮,這一刻,他先前的質疑早已被深深的震撼給徹底取代了。
“啊嗚!”
仿若是狼嚎的聲音,其聲有些稚嫩,帶着濃濃的不甘,若細聽之下,似乎還有無助。惶恐以及迷茫。
這狼嚎聲劃破長空,傳了很遠很遠,樹木無法將其阻攔,獸吼無法將之震散,它橫跨過小溪,穿梭過密林……
最終,落在了漠然前行的秦牧耳中。
“嗯?”
秦牧聞聲的剎那,竟不由自主地心神一顫,其向前邁進的腳步,更是被他生生收回。
轉身,朝着他來時的方向,也正是那狼嚎傳出的方向看了過去,漆黑的雙瞳好似穿透了蒼穹萬物,落在了一隻孤獨無助的小白狗身上。
“小白!”
秦牧頓時變得面色煞白。
他無法從狼嚎之中分辨出那發出聲音之獸究竟是不是與他分散的小白,但是直覺告訴他,那就是小白,遇難的小白!
“別舔我,我們現在在逃命呢!”
“嗚嗚。”
這是第一天,秦牧險之又險掏出圍捕時的對話,或許稱不上對話,但一幕,卻是突然浮現在了此刻秦牧的腦海之中。
“唉,可惜霖兒不在這裡,不然的話也不必那麼寂寞了……”
“汪汪汪!”
“你這小傢伙,你又不會說話,插什麼嘴。”
這是第二天,秦牧一邊逃亡,一邊喃喃自語後發生的事情,也是此刻秦牧腦海之中浮現的第二幅畫面。
“無聊啊,實在是太無聊了,除了追殺我了,這裡半個人影都沒有,真是寂寞的要死!”
“嗚……”
“你這笨狗又開始撒嬌了,我沒空陪你玩!”
這是第四天,秦牧寂寞難耐之時發生的場景,更是此刻秦牧腦海畫面之中的最後一幕,也是永恆的一幕。
“小白也是生靈,它無怨無悔地選擇了,我卻一隻忽視它的存在。
它渴望與我交流,我卻刻意將它排斥開去。
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我卻始終沒有在意過,更沒有珍惜過……”
越想,秦牧越是覺得心痛。
帶着焦急,帶着擔憂,帶着關切,秦牧甚
至忘卻了飢餓,忘卻了睏乏,忘卻了疲憊,他猛然爆發出了極其驚人的速度,朝着狼嚎傳出之地狂奔而去。
急速奔跑之中,無數暗沉黝黑的樹幹不斷化作虛影,從他身邊一晃而過,甚至這片天地,這片空間,也隱隱有了虛幻之感,唯有他的身軀是真實的,唯有他雙眸之中那濃濃的殺機,是真實的!
溪邊,邱墨。馮亞等一行五人的包圍圈中,一張長寬各半丈的暗金色方形大網內,小白無力地趴倒在地面。
它那雙清澈若從未染過分毫塵埃的雙眸之中,露出了深深的無助之感,還有一絲留戀,一絲不捨。
若是能夠把那無助。留戀以及不捨混合在一起去看,那麼必然可以發現,其雙眸之中隱藏最深的,其實是期待。
期待某人的到來。
它不是不想掙扎,而是無法掙脫。
每當它想要衝破束縛之時,籠罩在它身上的暗金色大網必然會閃耀出一陣深紫色近乎於烏黑的光芒,當光芒散去,它會覺得自己就好似被泰山壓頂一般。
並且這種感覺不會消散,只會隨着它掙扎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而層層疊加起來,直至最後,小白再無抵抗之力,只能不甘地趴倒在了地上。
“媽的,狗雜種,老子讓你咬我!”
看着大網中再無法反抗分毫的小白,王鐵柱頓時露出了快意而又歹毒的笑容,那笑容十分猙獰,甚至泛起之時,他還毫不留情地朝着小白踹出了一腳。
“砰!”
這一腳十分用力,但小白沒有發出半絲痛呼聲,而是死死地盯着王鐵柱,露出了無比堅毅的眼神,這眼神若是被童霖兒看到的話,必然會感到無比的震撼,因爲這種眼神她只有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那便是秦牧。
“瞪老子?老子讓你……”
被小白用那般眼神看着,王鐵柱頓時惱羞成怒,他正欲再次踹出一腳,身前卻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那人影不由分說,直接一腳把王鐵柱踹到在了地上。
“夠了,念在你是我們隊員的份上,我才允許你稍微出一下氣的,你別太過分!”
那人影乃是邱墨,他的一腳並沒有用多大的力,因此王鐵柱也沒有受傷,但是顏面必然是掛不住了,可是王鐵柱並不敢去恨邱墨,而是把矛頭指向了小白。
邱墨似乎看出了王鐵柱的心思,他也沒有絲毫在意,想了想,最終還是善意地提醒了起來,“鐵柱,你可別忘了,這隻小白狗可是靈獸幼崽,它最終是要成爲我們幫主大人的寵獸的,可以說,它身上的一根毛,都要比你的小命值錢無數倍!”
得到邱墨的提醒,原本還怒氣沖天的王鐵柱頓時渾身一顫,先前他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沒有考慮那麼多,但是此時此刻,哪還能不明白,他越是得罪小白,日後在幫派裡也越是難混。
“那……那現在怎麼辦,慘了慘了,我們幾個人裡,貌似就我欺負了它,以後它肯定會記恨我……”
王鐵柱頓時慌了,帶着滿滿的惶恐,朝着其餘四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白旺,這張網不愧是幫主大人的法寶啊,我們五人合力,居然還各自耗費了近六成神元,恐怕再施展一次,我們體內的神元便會徹底枯竭了。
嘖嘖,如此耗費神元的法寶,恐怕也就只有幫
主大人那種級別的人物能夠使用了,神通境老怪果然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比擬的啊!”
馮亞絲毫不理會王鐵柱的求助,對於王鐵柱的話語更是置若罔聞,竟是和白旺交談了起來。
“要是我們能和幫主大人比擬,那也不必在這裡苦苦搜索這隻小白狗了。”
白旺微笑着迴應起馮亞來,不過他屬於笑面老虎,誰也不知道他外表的背後是什麼,並且他擅長裝老好人,比如現在。
“鐵柱,那小白狗對儲物袋似乎有着特別的執着,你若是捨得把自己的儲物袋給它,或許它對你的恨意會減弱幾分吧。”
一邊幫王鐵柱出主意,一邊還投出了善意的笑容,百旺的舉動邱墨看在眼裡,卻是記在心裡,“這傢伙,平日裡看起來很是沉默,甚至有些不起眼,卻沒想到幫助大人會把法寶交給他保管,更重要的是,他此刻居然開始收買其人心來。
難不成他是想取代我,成爲這個小隊的隊長,最終獲取更多的獎賞嗎?”
雖說內心有了猜忌,但邱墨表面卻是不動聲色,看不出絲毫異狀。
至於邱墨身旁的黑疤,卻是將內心的嫉妒毫無保留地表露在了臉上。
“哼,這傢伙,沒想到幫主大人會把法寶交給他,他倒是隱藏得深啊!”
再看王鐵柱,他聽到白旺的話語後,那死灰的神情中頓時露出了一絲激動,就好似死後餘生一般。
狠狠一咬牙,強忍着心痛,他直接摘下了剛剛綁回腰間的儲物袋,然後極其不捨得丟在了小白的身旁。
說來也怪,小白看到儲物袋的剎那,原本一直注視着王鐵柱的雙眼頓時轉動起來,視線隨之發生偏移,最終落在了儲物袋之上。
看到儲物袋就在自己身邊,小白瘋狂地掙扎了起來,好似要不顧一切地掙脫束縛一般,甚至不顧那施加在它身上的,猶如大山般的威壓越來越強大,拼了命地想要去把儲物袋叼進嘴裡。
在它的認知裡,這個玩意是秦牧所需要的。
因爲他需要,所以它甘願捨棄一切!
這一幕震撼了王鐵柱,震撼了隨意提出此方案的白旺,還有那馮亞。邱墨以及不解風情的黑疤,他們全部都被震撼住了。
“見鬼,這隻畜牲到底在想什麼呢,一個儲物袋而已,給它也沒用啊,它有必要這樣嗎?”
黑疤皺起了眉頭,即便是他,也感受到了小白的執着,但他不瞭解真相,因此不明白小白爲何會如此執着。
“它是爲了我。”
冷漠的話語聲,充斥着無比濃郁的殺機,凡是聽聞之人,無不是不寒而慄之下猛地打了一個冷顫。
或駭然,或凝重,邱墨等人紛紛朝着冷漠話語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那是小溪對岸,一片幽暗的密林之中。
“啪。啪。啪……”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道藍色人影緩緩出現在了衆人眼中。
毫無疑問,來人正是穿着一襲藍衫的秦牧。
走出密林,來到陽光底下,小溪之邊。
沒有去看邱墨等人哪怕半眼,秦牧的視線直接落在了大網中死死掙扎的小白身上,看到小白那一副對儲物袋地渴望之時,他心神之中的震動達到了極致,同時那一抹殺氣,也同樣達到了極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