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因爲不能隨意的動用神識探查,所以,凌雨辰一直都沒有看到過那座雕像的正臉,此時回頭,卻正好看到了那尊紅黑色雕像的真容。
整座雕像都籠罩在血色的光芒當中,使得雕像十分逼真的臉龐看起來多出了幾分妖異,恍惚之間,似乎那是一張真實的臉龐一樣。
而最讓他吃驚的是,那張臉明顯和正常人的臉有很大的不同,竟然覆蓋着一層淡淡的鱗片!
那鱗片如同魚鱗一般,鱗次櫛比,但是明顯更加細膩,隱隱的透着一股十分不凡的光澤,像是金屬一樣,給人以強悍的感覺。
看到那張奇特的臉龐,凌雨辰心中一震,因爲他記起來,自己見過這種相似的鱗片……
但是很快,他就醒悟過來,這個時候,不是計較琢磨那座雕像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尋找到張丹楓和周紀。於是,他立刻轉身,繼續朝着山寨地牢的方向潛行過去。
山寨內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經從木屋內走出,集中到那座雕像前參加祭祀,一路上,兩人沒有碰到一個人影,也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遠遠的,凌雨辰就看到一個通往地下的階梯,幾個閃爍,他就已經站到了階梯口前,在血色的月光下,那個階梯口,就像是一個潛伏在夜裡的擇人而噬的巨口。
作爲這座山寨押解俘虜的地方,不用想,下面的地牢肯定有着不少的守衛,但是,已經走到這裡,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趟一趟。
“我們下去!”
凌雨辰深吸了一口氣,率先邁步,射入階梯洞口的黑暗當中,顧飛遲疑了一下,也只能跟了上去。
在邁步進入通往地下囚牢的階梯後,凌雨辰就悄然的動用神識,查探起來,因爲這是在山寨內部,而不是從外面侵入,所以,他只要足夠的小心,就不會被發現。
神識探入地下囚牢後,迅速蔓延開來,地牢內的景象隨之傳入他的腦海當中。這座地牢呈現出一個葫蘆樣的形狀,前面一個石室內,有着十幾名實力不簡單的守衛,而後面一個巨大的石室則是關押俘虜的囚牢。
他剛要搜尋後面那個大囚牢,試圖找到張丹楓和周紀的身影,但是猛然間,心頭升起一股危機感,一瞬間,心中預感到,可能囚牢內有着探查神識的陣法禁制!
顧飛亦步亦趨的小心謹慎的跟在後面,見凌雨辰突然停住腳步,不再前行,不由得露出詢問的神情。
凌雨辰沉吟了一霎,回身朝着外面走去。
見狀,顧飛一臉不解,暗道,難道是凌雨辰感覺到救人比較危險,所以突然臨時決定放棄了?
等到走出通往地牢的階梯通道後,凌雨辰沒有解釋什麼,而是直接朝着山寨的更深處進發,再一次深入幾十丈,站在一片空地上。
顧飛看到凌雨辰低着頭看向地面,猛的意識到了凌雨辰的目的,似乎是不打算正常闖進去,而是想要從上面穿破地牢頂部!
就在他等着看凌雨辰會如何做的時候,凌雨辰又做出了一件讓他稍感意外的事情,就見凌雨辰一揮手,放出了一頭荒獸。
“這是……穿雲鼠獸?”
凌雨辰從鏡子空間中放出一頭被施展了符奴術的穿雲鼠獸,看起來就是放大了上百倍的巨大老鼠,足有一般的駿馬大小,通體深灰,毛髮光亮,兩隻賊眼在夜色下放出幽幽的光芒。
凌雨辰心念一動,這頭穿雲鼠獸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吱吱的輕叫一聲,然後一低頭,龐大的身軀瞬間就鑽入地下,很快就挖出一個巨大的土坑!
穿雲鼠獸是一種戰鬥力相對來說很低微的荒獸,是很多荒獸的獵物,可是數量卻很多,正是因爲它的鑽地本領,不僅鑽地塊,而且沒有一絲的震動,很難被察覺到。
穿雲鼠獸按照凌雨辰的命令,飛快的朝着地下幾十丈深的囚牢鑽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凌雨辰看了一眼越來越深的巨坑,又擡頭看向山寨中央祭壇的方向,就看到祭壇上的奇怪血光已經濃郁到了一個極點。
突然,下面的穿雲鼠獸傳達上來一個意念,似乎遇到了什麼困難,不能繼續挖掘下去了。
凌雨辰立刻縱身跳下,就看到穿雲獸趴在原地。
他看了一眼底層,看到一層厚重的岩石,黃色的岩石表面,隱隱有着一條條黑色的複雜紋路。
看到這些紋路,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山寨中那些原住民臉上的奇怪黑色紋路,如出一轍!
顧飛也躍了下來,看了一眼岩石上的黑色紋路,說道:“這些紋路有古怪,不能強來……”
就在這時,凌雨辰臉色一變:“沒時間了,有一大隊人從祭壇方向走來,應該是來押解俘虜的。”
押走俘虜的目的不用多言,和他們幾日見過的那一幕肯定一樣,殺人放血,用武者的鮮血澆灌那座雕像,爲了獲得某種力量……
顧飛頓時一怔,不知道凌雨辰是如何知道的外面發生的一切,因爲他沒有感覺到凌雨辰外放的神識。
這時,天空上傳來幾聲嘹亮的鷹鳴,顧飛猛然大悟,明白過來,原來凌雨辰是用一頭鷹型荒獸在天空當做“眼睛”。
……
大塊岩石打造的地牢下,一片昏暗,而且格外的潮溼,一個個牢房內囚禁着許多的身影,正是十指山的衆多武者。
無一例外的是,所有的人全都被一條黑色的繩索捆綁着,顯然這種黑色的繩索不是一般的繩索,否則又怎麼能夠捆綁住他們?
囚牢內關押的人足足有百名左右,看起來都十分的狼狽,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還沾滿了乾涸的血漬,精神也都很萎靡,雙眼中充斥着絕望和無助。
張丹楓和周紀也在其中,兩人關押的囚牢恰好還緊挨在一起,兩人都坐在陰冷的地面上,互相對視一眼,眼底都滿是無奈和失落。
“你聽到外面的歡呼聲了嗎?他們應該是在舉行最後的祭祀了吧,恐怕我們今天都會死。”周紀面色青白的說道。
張丹楓點了點頭:“他們囚禁我們,不就是爲了今天嗎?否則,我們早就死了。”
周紀沉默許久,忽然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喘息着說道:“張師兄,你說……凌師弟他……”
張丹楓搖了搖頭:“不要抱這個想法了,而且,我也不希望凌師弟真的來,你也親眼看到了這座山寨的強大,凌師弟如果真的來尋找你我,也會陷入險境,那就是我們害了他。”
周紀嘆了一口氣,道:“我總感覺,凌師弟會來救我們兩個,因爲,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從來都是說到做到,而且也從來沒有失敗過。”
張丹楓聽到這些話,心中也微微的動了一下,沒有人想死,他自然也希望有人來救他們,可是,親眼看到這座山寨的強大後,他不想凌雨辰來,不想看到爲了他們,再把凌雨辰也摺進來。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卻也被一些同處在牢房中的十指山武者清楚的聽到。
“還想有人來救你們,別白日做夢了,就算你們的朋友真的來到這裡,見到這座山寨的強大後,也一定會灰溜溜的滾蛋,你們就不要抱希望了,等死吧。”
旁邊一個囚牢裡羈押着一名男子,身上穿着的華貴的金絲長衫已經沾滿了污泥和血漬,臉龐扭曲的冷哼出聲,顯然已經絕望。
張丹楓看了那名男子一眼,嘴脣翕動了一下,最終沒有再說話。
周紀再一次的嘗試掙脫繩索,可是,這種黑色的繩索不知是什麼材料打造的,纏繞在他的身上後,竟然讓他的丹田都像是枯寂了一樣,感覺不到元氣的所在,而且渾身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腦袋也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掙扎了幾下後,他再一次的放棄,大口的喘息着癱坐在地上。
“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們死定了。”有人哀嘆道。
“我不能死,我怎麼會死在這裡!”又有人不甘的嘶吼道。
“可惡啊!誰能想到,這片小世界內的原住民竟然沒有死絕,還如此強大,我不甘心,我不想死!”地牢的其他方向傳來一個人低沉的話語,聲音中滿含着黑色的絕望。
頓時,整個囚牢內一片愁雲慘淡,似乎所有人都清楚,今天就是他們的末日,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死在這片破敗小世界,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砰!”
突然間,地牢猛的震顫一下,發出一聲轟鳴!
被捆綁的所有人都一驚,擡起頭來,因爲,震動是來自他們的頭頂!
“咣!”
下一刻,又是一次更加強烈的震動,然後就是一陣陣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音,與此同時,囚牢的上方簌簌的揮灑下來大片灰塵。
“轟隆。”
在一聲極爲猛烈的震動中,地牢的石頂突然炸裂,石塊四處崩飛,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一股清涼的空氣涌入進來,讓地牢內污濁的空氣清新了許多。
緊接着,兩道人影從破開的口子落下。看到這兩道人影,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瞬間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