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走了大約近千米的距離,秦老大等人進入了一間棋社。
這裡大概就是他們這些傢伙的據點。不過讓葉天感覺到有些奇怪的是,這些傢伙明明都只是一些街頭混混之類的人物,又怎得跟下棋這樣的高雅事物扯上了關係?
展開神識探聽過一番之後,葉天才知道,這裡卻原來並不是那種以棋會友的高雅人士休閒地,而是那種純粹依靠下棋來進行賭博的一家彩棋社。事實上像秦老大他們這樣的傢伙,也根本不會本本分分弄一家正規的棋社,而且縱然他們弄成那種棋社,恐怕也沒有高雅登門。
晤,也只有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才比較適合他們。
跟隨到這裡,葉天自然是不會直接闖進去的。輕輕躍到二樓的橫樑上穩住身體,葉天便再度將神識鎖定到秦老大的身上,想看看他們究竟會搬出什麼樣的人物出來。
不過,讓他很失望的是,這棋社裡除了一個看守的小弟之外,倒沒有葉天所預料的其他人物在場。秦老大等人相互攙扶着進去之後,各自罵罵咧咧詛咒了葉天好一陣,並琢磨着要找啊烤肉漢子賠償大家被揍的損失,然後各自抹了些跌打傷藥,便在一間打了通鋪的房間裡睡起覺來。
如此情況,頓時讓葉天免不了微微失望。
但好在他知道自己現在任務並非一日能夠完成,在玄清給了他大量時間的前提下,葉天也完全不需要刻意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太緊。畢竟他從隋縣走出來是爲了遊歷天下,玄清所交代的事情也只是在這個大前提中需要完成的一環而已,倒是真不用因爲只關注這一環而忽略其他方面。
所謂遊歷天下,自然是指他要去接觸形形色色的人,通過許多事情來增強自己的閱歷。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在遊歷天下中尋求自己的武道,以儘快達到大部分武者都向往的先天之境。是以在這種明顯不是一蹴可就的目標下,卻是不好因爲總想着儘快提升而心急其他事情。
欲速則不達!
這是玄清很早以前,就跟葉天講過的一個道理。
是的,有些事情急不來。尤其是像這樣涉及晉升級別的事情,那更是需要靜心體悟,細細尋覓那一線能夠踏上更高層次的路徑。所以像今天這樣既然沒看秦老大後面的人,他就估摸今天晚上自己大抵是做了一場無用之功。有些悻悻然甩了甩胳膊,他便準備先回客棧從長再議。
不過,他才準備跳下橫樑,也不知道是秦老大那邊的人發出了夢囈,還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就有一個人含糊的說道:“老大,今天這面子掉大了,我這心裡真是憋屈的慌。雖然我們只是小勢力,控制的街道也只有一條。可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哪裡曾受過這樣的鳥氣啊!”
“就是啊,老大,這口氣一定不能忍!”另一個沙啞的聲音接道。
這兩個響起的聲音,直接讓葉天感覺到精神一震。神識全開他很用心的繼續聽下去,就發現秦老大狠狠吐了口唾沫,然後惡狠狠的說道:“他“娘”的真是晦氣,這兩天也不知道走的什麼運道,碰到盡是些倒黴事。看來明天得請黑煞老大來鎮鎮場,將咱們這些晦氣全都掃開!”
沙啞的聲音再次接了一句:“老大,黑煞老大出手的費用,有點高啊!”
秦老大可能是心底還有些怨氣,聽到手下的這話,他頓時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費用高,手段才高。叫你幫忙鎮場倒不用花費,但你小子能鎮住大多場面麼?”
“我自然是不行的。”沙啞聲音的傢伙顯然還有點自知之明。不過承認了自己不行之後,他稍微沉吟一下,又道:“老大,要不咱們乾脆去給黑煞老大做事。加入青衣幫的話就什麼都不怕了,誰要是敢再欺負咱們,咱們將青衣衆一召集起來,那場面才叫大,而且絕對擁有碾壓一切的氣勢!”
“加你個頭,老子在這小吃一條街過的好好的,何必去加入幫派收氣!”秦老大或許是很生氣,一巴掌拍在了沙啞聲音那傢伙的腦袋上,非常不爽的說道:“加入幫派幾乎過段時間就要打打殺殺,就你這水平能夠去殺上幾場?跟着老子雖然沒那麼威風,可至少小命有保障,還能三天兩頭收點保護費花花,這不比進青衣幫要強?!”
沙啞聲音顯然沉默了一陣,好一會才嘆道:“要是,我們夠錢招一名高手到麾下,那就好了啊!”
“你怎麼不說,咱們什麼時候夠錢了,去建一個比青衣幫還大的幫派!”秦老大悶悶嘲諷沙啞聲音一句,隨即把牀鋪牌的嘭嘭作響,道:“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你們還是都幫老子琢磨一下,明天晚上請黑煞老大過來後,該給他安排些什麼既經濟又實惠的節目纔是。”
“要不,還是去紅妝樓吧,那裡多是走場的窯姐兒,可比正牌青樓裡的姑娘便宜多了。”沙啞的聲音這次根本沒帶猶豫,就向秦老大說出了答案。而且他用了個“還”字,很顯然能夠說明,這些傢伙可能去過很多次那個叫做紅妝樓的地方,甚至還有可以請他們口中的黑煞老大,也去過不止一次。
“窯子,青樓……”葉天聽到這些東西,忍不住縮了縮腦袋。當然他並不是對這幾個字眼有什麼特別的想法,而是想着秦老大請什麼黑煞去一家低級到甚至相當於窯子的青樓,對方還能同意前往。葉天就估摸着所謂的黑煞老大,以及什麼青衣幫之類的存在,可能都還只是不入流的貨色。
甚至,那種層次可能就比街頭混混要好上一點。
不過幸好葉天是抱着層層深入的念頭來做事,倒也並不在乎下一個層次的人究竟比當前之人要強上多少。反正這事情做到最後,如果一條藤能牽扯出葉家那更好,如果要牽扯的不是葉家而是其他家族的話,那麼自己也就簡單的栽贓一下,讓人以爲暗地裡所有的壞事,都是葉家之人做出來的就行。
反正不管如何,到最後只要能令葉家勢力退出襄城,這就算是完成了玄清交代的任務。
……
繼續在橫樑上聽了一陣,發現秦老大和他那些手下,開始說一些無營養的話之後,葉天這次才心滿意足的跳到街道角落裡,然後邁起步子離開。
明天晚上,紅妝樓。
獲得這個信息已經讓葉天覺得不虛此行了。不過在回到客棧之前,葉天卻又繞到了小吃一條街。瞧見那烤肉漢子已經不知去向,他忍不住唏噓兩聲有些不甚感慨。晚上那烤肉漢子被自己打擊成了那個樣子,按照正常情況,葉天估摸他恐怕以後不敢在欺行霸市,甚至重新做回老實本份的生意人,看起來也並非沒有可能。
“也罷,如果他真能回頭做個老實人,那到時候就多補償他一些就是。”如此在嘴裡唸叨了兩句,葉天才轉身離開這裡回到了客棧。而到了客棧才一進門,葉天卻忽然發現了一絲異樣。因爲現在都已經是亥時了,按理說許多人應該已經安寢,可偏偏現如今客棧一樓的大堂裡,卻林林總總坐了數十人。
感覺好奇之下,葉天隨手招來了店小二,問道:“他們都在幹什麼?”
“噢,客官回來了啊!”店小二先是招呼了他一聲,然後才呵呵笑着說道:“您可能有所不知,今天晚上咱們襄城裡的悅來客棧,住進了幾名天仙似的姑娘。據說這些姑娘個個都是二八妙齡風華正茂,而且有人認出來了,她們還都是天柱山琅琊宗的俠女。所以消息一傳出來,滿城的武者都驚動了。”
“幾個女孩子,能夠造成如此轟動效應?”葉天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不過隨即神情忽然窒了窒,驀然低喝道:“等等,天柱山琅琊宗的人?!”
“是啊,天柱山琅琊宗,客官看來也有所耳聞啊!”店小二點點頭,迴應下了葉天低聲的喝問。
“那倒是要去看看。”說這句話的時候,葉天自然就想起了被葉依然帶去琅琊宗的葉琳兒,也不知道這小丫頭現在過的怎麼樣,實力有沒有晉升到一流高階。說起來已經有大半年時間沒見到這丫頭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夠照顧好自己。天氣已經臨近入冬時分了,也不知道丫頭還有沒錢給自己添兩身衣裳。
如此想想,葉天心裡忍不住涌起陣陣愧疚。
從家裡一起去葉家堡之前,自己就信誓旦旦的說要照顧好她,可進入葉家堡之後,卻從來都是她在照顧自己,而自己對她的回報卻是微乎其微。作爲一個男人,好在葉天還算心胸豁達,否則單單只是自卑的情緒,都能夠讓他羞於再見到這丫頭。至於後來等到自己有了能力,卻又和這丫頭分離了開來……
“命運,那個多舛啊!”心裡重重嘆息兩聲,葉天先回到了客棧的房間內,將自己空間內那些益氣聚氣,以及一些能夠直接真氣修爲的丹藥都給整理了出來並給打了一個包裹。他決定去琅琊宗那些女孩子們的落腳之地看看,若有可能的話,讓她們其中的某個人將這些丹藥捎給葉琳兒那是最好不過了。
想到就做,打好包裹之後出了門,見客棧裡的那些人依舊還坐在大廳裡討論琅琊宗諸女,葉天便直接出了門。雖然還不知道悅來客棧在什麼地方,但鼻子下面就是路,這一點卻並不能難倒他。不過就這麼一路打聽着來到了悅來客棧,葉天瞧了瞧那門口的情景,卻多少有些傻了眼。
雖然他預料到,悅來客棧這裡會有很多人,但卻沒想到,人數竟有如此之多。
“琅琊宗的女孩兒,有這麼吸引人麼?”葉天愣了老半晌,嘟囔着說了一句話後,就有轉身離開的心思。雖然他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想到既然這些女孩子如此受人追捧,那想必他們肯定不會輕易見人。更別說答應自己想要託他們給葉琳兒帶去一個包裹這樣的麻煩事情。
不過,既然有這麼多人圍觀,那想必是有什麼事情吧。
躊躇了一下,葉天擠進了人羣,稍微向旁邊的人打問一番,便明白很多人圍在這裡,並不是僅僅想見到琅琊宗的女孩子,而是這琅琊宗有個知名的美女,居然在巡遊南明國的時候宣佈要公開招親。並且聲明在此次巡遊結束返回琅琊宗之前,一定要將她自己給嫁出去。
這消息一出,可謂是舉國皆驚,無數青年才俊聞風而動。
能不聞風而動嗎!要知道這宣佈公開招親的女孩兒,雖然年紀已經有二十四歲,但不僅僅生得國色天香,而且還是琅琊宗現任宗主的二弟子,甚至還有很多人認爲她應該排上南明國十大美女的名次纔對。這樣一個女孩兒,身份地位美色全佔齊了,說讓人不心動那纔是一件怪事。
更何況,他本身的實力也無限接近先天,用她師傅琅琊宗主說的一句話就是,這丫頭完全有可能在任何時候,找到一個突破的契機獲得晉升。如此人物配上南明國任何一名青年才俊,甚至是皇室王親,顯然也不存在任何問題。但她偏偏卻說要在民間尋一夫婿,這就足以勾起大部分未婚武者的心思了。
更何況,據說她已經巡遊了南明國許多地方,這襄城之地,是其返回宗門的倒數第二站。
換句話來說就是,就剩下這麼兩處地方,那她就絕對會在襄城或者是徽州省城這兩處地方,爲自己尋一如意郎君。在這種情況下,莫說是她們所住的客棧前圍了這百多人,即便是再多上兩倍三倍,那也不會讓葉天感覺有任何稀奇之處。不過,正因爲如此葉天想要找上她們,難度無疑就增加了許多。
但很顯然,這麼多人前來並非沒有緣由,而是那傳說中叫做康月的琅琊宗子弟將會在明天早上辰時,正式公開亮相。
雖然說現在亥時還沒有過,離明天辰時還有四個多時辰。但想想明天那康月正式亮相後的大場面。許多武者就琢磨着是不是現在先來佔個好位置,等明天早上就可以近距離的看看那琅琊宗的那個女孩兒,說不定就這麼近一點距離,就能上演一出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經典戲碼哩!
至於明天才想着來的,對不起了,您還是站後面遠遠眺望吧!
抱着如此想法的顯然還不在少數,是以這客棧周圍就聚集了上百人的數量。不過這百多人裡面,雖然其中不乏長相俊秀的年輕人,但葉天卻發現也有不少看起來應該是純粹懷着湊熱鬧心思來玩的,另外還有一部分甚至都只是普通人。也不知道這些傢伙是不是都懷着想抱走美人歸的心思,如果是這樣的話……
這些良莠不齊的傢伙,不說是沒有自知之明的話,但最起碼,都是抱這僥倖的心思。
不過對於這個招親來說,葉天估摸着肯定沒有任何僥倖可言。畢竟人家康月幾乎走遍了南明國諸省,卻也沒有挑出一個合意的人出來。從這裡很明顯就可以看出,康月對夫婿的要求極爲苛刻,而且也有一套能夠保證不出紕漏的挑選規則。否則的話,怎可能整個南明國,還挑不出一個青年才俊呢。
笑着搖要頭,葉天打問清楚事情的始末之後,便決定明天再來。
“看來,明天還有的忙呢,要來看看這邊,要去注意一下秦老大那些人,得把時間安排好咯。”心裡如此提醒了自己,葉天邁開步子往客棧走去。在暫時沒有事情牽掛的情況下,他的腳程自然很快。不多時已經離悅來客棧很遠了。與悅來客棧前門庭若市的情況相比,時近子時其他地方早已安靜了下來。
走在這種到處都是漆黑的街道,葉天的神識自然擴展到了最大範圍。大抵也就是行了兩條街的時候,他腳步忽然頓了一頓,眉頭皺着身體轉了一轉,他就看到在這條街道的陰暗角落裡,有一個全身穿着夜行衣的嬌小的身軀正躺在那裡,發出了陣陣若有若無的痛苦呻吟。
稍微靠近一點,葉天就聞到了一陣血腥之氣。
“晤,受了很重的傷?”在心裡下了個定義後,葉天便立即竄了過去。現在他正愁着沒地方找事情來幹呢,卻明顯有個麻煩送上門來,他自然是要插上一槓子再說。而且雖然看不清這人的面目,但從對方呻吟的嗓音來看,這人很明顯就是一個女人,而且年紀應該不算太大。
進入這個角落,葉天就發現這人在胸膛處有很重的一道刀傷。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武者世界在危難情況下卻顧不上這些。伸手疾點幾下對方胸口處的穴位,止住對方流血之後,葉天也來不及將這人背到別處,就這麼“哧啦”一下將她胸前的夜行衣扒開,然後將空間進化後的生肌散,不要錢似的撒在了對方傷口之上。
做完了這些,葉天才有心思將對方的蒙面巾揭開……果然,那是一張雖然蒼白無比,但卻絕對能夠算得上傾國傾城姿色的絕美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