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除了偶爾在城市裡購買補給之外,四人一車再沒有停頓半分。甚至連深夜該入眠的時候,那兩名天玄宗傳人也是換着班駕車,直朝南明國南部趕去。
對於兩名天玄宗這樣的舉動,葉天除了心裡稍微疑惑之外,倒並沒有開口詢問半句。反正現在他的身份只是階下囚,即便是詢問什麼對方也未必會如實相告,倒不如省些口水。是以有鑑於此,這一路上葉天只表現的像一個悠閒出遊的富家少爺,除了沿途瀏一下風景之外,其他的事情倒是半件都未曾幹過。
這樣的情況,直讓程大牛笑稱葉天是少爺,自己是趕車的,另外那兩個傢伙則是保鏢一類的角色。如此說法一度讓荒野兩人氣得鼻竅生煙,但偏偏卻又不能傷得葉天性命,因此任是程大牛一路聒噪,他們也只當作耳邊風一樣全然不給半點反應。就此一路向南,四人很快就來到了葉天比較熟悉的地方,荊州省。
繼續行進幾日,荒野兩人終是領着葉天在襄城裡停了下來。
“襄城麼?”打量着周圍還算熟悉的街道和建築,葉天嘴裡喃喃嘀咕了一下,心忖莫不是這天玄宗的總部,竟是座落這襄城之內?難怪先前人們一直猜測天玄宗傳人總部座落於何地而不得,卻原來他們選擇了這三不管,且相對於整個南明國來說戰略位置並不太重要的地方啊。
就如同天心老祖等人選擇帝都作爲據點,那是因爲帝都的位置屬於兵家必爭之地。所以他們在猜測對手隱藏的方位上面,同樣也以這樣的想法在推斷,但很可惜的卻是,天玄宗選擇的據點位置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家都知道,南明國南部,尤其是荊州南部這一片,除了襄城相對來說戰略地位比較重要之外,荊南三縣則只屬於固守之地,慢慢發展倒還是一片樂土,但卻非是實力昌盛者該注重的據點。天玄宗傳人選擇這樣的一片地帶,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們還有什麼顧忌,要爲自己留條後路不成?!
帶着這份懷疑,葉天不動聲色的觀察起了荒野兩人的舉動。
比較值得一說的是,這次荒野安排落腳的地方,卻是上一次葉天曾住過的那家客棧,而且好巧不巧的是,他還住在了上次住過的房間隔壁。更爲湊巧的是,當四人一起來到客棧大廳吃飯的時候,他還看到了一對賣唱的爺爺和孫女組合,並且那兩人還是葉天接觸過的熟人。
沒錯,那是大隱於市的金玉聖手楚伯軒和他孫女。
他爺孫倆人曾受過葉天的一飯之恩,雖然說對於先天級武者來說,那點茶點根本算不得什麼事,但至少通過幾年前的那件事情,雙方算是有了一個尚可的關係。因此瞧見葉天出現的時候,那爺孫兩人立即臉上一喜,朝葉天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同樣,葉天對於這兩人的招呼,也只是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像葉天現在這樣的情況,那自是不好主動跟誰打招呼,否則的話要是引起了天玄宗傳人的注意,說不得會給別人帶去無妄之災。而幸好楚伯軒也並沒有朝葉天出聲,不然他勢必會沾染上一些麻煩。只不過,他們現在不出聲,那是因爲還在唱曲兒不好停下,等這曲子一完,葉天估摸他們還會移步過來跟自己說話。
“得想個辦法提醒他們才行啊!”眼珠轉了轉,葉天定下了主意。
且說這時四人已經落座,荒野和荒竹兩人已經點完了菜,不多時掌櫃就已經安排人流水價似的將酒飯送了過來。要說這小店的吃食勝在方便快捷且價格低廉。正因爲這樣的緣故,其賣相不僅不會太過精緻,並且味道也算不得太出色。但就只是這一點點問題,卻給了葉天可以發揮的餘地。
隨意從空間裡攝出了一把平日裡燒烤所準備的食鹽,他在輕巧夾過一筷子蔬菜放進嘴裡的時候,他趁荒野兩人注意力放在別處之跡,不動聲色將鹽從指縫裡漏了下去後,他隨即“呸”一聲將菜吐了出來,道:“你們安排的這是什麼客棧,怎地食物如此難吃,就算我落到了你們手裡成了犯人,也不能如此對待於我吧。”
他這話本是刻意嚷嚷,所以聲音特別的大,話出口之後不僅將荒野兩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並且也引起了楚伯軒爺孫以及其他一些人的注意。尤其是葉天話說得如此直白,那是想讓人聽不懂都難。所以剎那間,不單是楚伯軒弄清楚了葉天的狀況,在場聽到葉天話的人也全都對此有了認知。
在楚伯軒皺起眉頭大量荒野兩人的時候,荒竹疑惑的看了看葉天,隨即同樣伸出筷子去夾了一根蔬菜,邊往嘴裡送他邊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怎可能會難吃,這家客棧的規模也不算小,就算在吃食方面沒有名廚師打理,但起碼來說也應該有一般大衆化的水平吧,我看葉天你就是存心找,找,找……”
“呸!”
話還沒說完,他送進嘴裡的蔬菜頓時如同葉天一樣吐了出來,隨即他更是一拍桌子大聲喝道:“你們客棧怎麼做的菜,竟然將如此難吃的東西送到小爺我的桌子上來,找死是不是……誒呦,鹹死我了,嘴巴里全是苦味,說你呢,看個球啊看,趕緊送杯清水過來給爺我涮涮口。”
當然,最後一句話,他是惡狠狠對着大廳裡的店小二說的。通過親口品嚐,荒竹自然就明白了葉天所說並非虛言。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沒心思去追究葉天先前大聲嚷嚷的事情了,而是在想着讓這粗心大意的客棧掌櫃好好認識一下,怠慢了天玄宗傳人會承擔何等可怕的後果。
荒竹和荒野惱怒之間,卻是沒注意到,葉天和楚伯軒眉來眼去在相互暗示的動作。所以待到客棧掌櫃來跟荒野兩人道歉的時候,楚伯軒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於此的時候,已經悄然攜孫女走出了客棧。然後一陣看似經意的行走之後,他們便匯入了外面街道的滾滾人流之中。
這一個小插曲,雖然因爲荒野兩人惱怒,而鬧出了一段不大不小的風波,但於總體上而言,卻是根本沒產生任何影響。在客棧裡休息了一個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荒野兩人好似接收到了什麼命令,因此吃過早餐之後,他們便繼續解押着葉天師徒兩人朝南前行。
越過襄城還朝南,那就是地處於三面天險正中,荊南三縣的地界了。
淮縣,隋縣,沙縣,這三個縣級城市以隋縣爲中心,既然天玄宗傳人到了這麼一片地帶,那麼很顯然荒野將要帶自己和程大牛前往的地方,應該是隋縣無疑。
話說當初從隋縣離開之後,葉天闖蕩南明國諸地的時候順便讓人把父母接到了隋縣。在之後的歲月裡,他曾無數次想抽空回來看一看十數年未見的父母一面,可每每他誕生了這個念頭之後,總會被這樣那樣的事情耽擱,隨後這歸來的日期就被無限延長了下去。但他沒想到的是,到最後自己居然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歸來。
進入隋縣範圍,葉天瞧着周圍無比熟悉的山川地貌,心裡一時間涌現出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本身屬於一個比較傳統的性格,心裡想着歸家的時候,一定要是衣錦還鄉纔對,可偏偏造化弄人,讓他以階下囚的身份重新回到了父母現在所居住的城市。雖然說被天玄宗傳人押解着未必會見到父母,但是想想其中的差距,葉天就忍不住唏噓不已。
是啊,情何以堪啊!
默默在心裡感嘆一陣,葉天索性就留在馬車裡再沒有露面的想法。反正楚伯軒已經知道自己被抓的消息,由他傳遞給武者聯盟或者自己的親近之人,這跟被親近之人看到自己被押解的情況並沒有太多區別。總之無論他們從何種渠道得知這個消息,所給出的反應應該都是一樣的吧。
有了如此認知,葉天也就再不作他想,轉而跟着荒野兩人繼續前進。
大抵到了黃昏時分,一行四人行至了隋縣郊外的一處農莊裡。停下了車馬之後,荒野和荒竹兩人立即滿臉喜色的朝周圍忙碌的僕人喝道:“你們幾個,趕緊去通知洪真師叔,我師兄弟兩人幸不辱命,已將百戰谷前損我天玄宗顏面的葉天,這個罪大惡極的傢伙給生擒活捉了回來。”
荒野兩人這麼一嚷嚷不要緊,可等他們話聲落地,周圍的人聽清楚他們話裡的意思之後,整個莊園裡立即就沸騰了起來。甚至不多時的功夫,根本不需要荒野兩人前去晉見,那曾在百戰谷前出現過的洪真道人,就已經在數十人的簇擁下匆匆來到了葉天他們所呆的這個院子裡。
待看清楚荒野兩人果真抓的是葉天后,這個天玄宗在神武大陸的領頭人立即哈哈一笑,道:“好,好,好。荒野荒竹你二人立下如此大功,真是沒辜負老夫對你們的培養。多的不說了,趕緊將這可惡的小子給押到地牢裡去,完事之後你二人來我房裡各自領取一顆降靈丹!”
他話聲落地,荒竹荒野兩人立即臉放異彩,露出了無比驚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