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信步走到八音宮落腳的地方,還沒等他走近獨立的院落,就聽到了八音宮的女弟子們操琴撥絃的動靜,修真界各種修煉法門中,以音律入道最爲文雅,對修煉地點的要求也要寬泛的多,只要吟唱奏樂既是修煉,燕蕩山雖比不上鳳鳴山幽雅,卻也是靜藹無聲,十分契合八音宮的修煉心法,諸位女弟子等不到師父和大師姐的消息,只能靠修煉打發時日了。
小院的門扉是敞開的,八音宮的女弟子們站了滿滿一院子,各自沉浸在音律之中,一時間沒有看到秦政這個客人。秦政找到八音宮的二弟子木蓓月,把他和孫若彤商議的兩件事和她說了一遍,事關門派核心利益,木蓓月不敢擅自答應秦政,一再請秦政等師父回來之後再另行商議。秦政也不強求,他和木蓓月聊了一會兒天,問詢了一下八音宮的諸位師姐妹的近況,然後離開了這裡。
在秦政和木蓓月拉家常的時候,距離兩百多米遠的另外一個小院,一個衣着還算素雅的女子一腳踹開院門,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盤腿坐在樹影下修煉的另外一個女子面前,大呼小叫道:“妹妹,別修煉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秦政回來了,咱們快點看看去,說不定他會有什麼好東西送給咱們。”
申甜吐出胸口一股濁氣,穩定了一下被姐姐打亂的修煉步伐。然後沒好氣地瞥了申靜一眼,“姐,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修煉地時候打擾我,你怎麼總是記不住呀?”
申靜陪着笑道:“好妹妹,姐姐還不是爲了你嗎?你可是秦政唯一承認並收錄於門牆之下的弟子,這師父出遠門回家,你這個做徒弟的總得去請個安問個好吧?”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傅貴人事忙,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去處理。身爲弟子。我更應該爲師父考慮,如今我剛剛摸索出來一點修煉的門道,正是關鍵的時候,我相信只要我能早日跨過入門階段。修煉到開光期,師父是不會在這些細節上責怪我的。”申甜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修煉到旋照期了?”申靜驚喜地看着自己的親妹妹,“太好了,咱們家終於出來神仙人物了。我這就告訴爹爹去。”
申甜拉住姐姐,“修煉到旋照期算不得神仙,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只有修煉到了元嬰期纔算真正入了修真的大門,我離這一目標還有十萬八千里要走。還早着呢。姐,你和姐夫修煉地到什麼程度了,入了門沒有?”
“我和阿雷比不得你。誰讓秦政偏心。直到現在也不肯正式收我和阿雷爲徒。秦政上次還說讓我們拜到大小姐們下,一轉眼半年多時間過去了。連個影子都沒有。”申靜不滿的發着牢騷,“不過我和阿雷還算爭氣,都有點眉目了,前兩天我見阿雷喜洋洋的,一問才知道他已經過了入門關,已經開始修煉語嫣心法副本了,你姐姐我稍差一點,不過也快了。”說到這裡,申靜指了指屋裡,“她怎麼樣了,好點沒有?”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申甜也知道姐姐說的是誰,“還是那樣,時好時壞。小孩和小翠這會兒正在裡面照料她呢。唉,姐姐你說好端端地一個人,怎麼就瘋了?”
“她是活該。”申靜不屑的啐道,“誰讓她不知死活的帶領着黑修真襲擊丹妮爾師叔的老家了。秦政和丹妮爾師叔是什麼關係,她也不是不知道,就這還往槍口上撞,不是找死是什麼。呸,幸虧她瘋顛了,要是沒瘋,秦政還不得剝掉她三層皮。”
“姐姐你別這麼說,好歹火舞姐姐和我共事一夫,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說話不要這麼刻薄好不好?”拜秦政爲師後,申甜舍下了兒女情長,一心追求天道,和雋海同牀共枕地次數屈指可數,特別是在火舞霽瘋顛之後,兩人更是未曾圓過一次房,夫妻關係可以說是冷淡到了極點,不過聽到姐姐數落火舞霽的不是,她還是下意識的維護了幾句。
“好好好,我不說了。火舞霽瘋癲了也好,省得整天挑三揀四,橫挑鼻子豎挑眼,總是說妹妹你的不是。上蒼保佑,一定要讓火舞霽永遠瘋顛下去,千萬不要醒來。”申靜禱告上天。
“靜兒姑娘,你這樣咒人家不好,可不是君子所爲呀。”秦政笑着走了進來。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你沒聽說過唯小人和女子難養嗎?”申靜牙尖嘴利地頂道。
秦政啞然失笑,“我常聽你們師父給我說當初爲了建設語嫣閣駐地,你們姐妹兩個是出了大力的,我還不信,今天我明白過來,就衝着你這張利嘴,估計單單砍價這一項,就爲語嫣閣省了不少錢吧。”
“那是,爹爹出去買東西都是……”申靜還沒聽出來秦政話中蘊含的深意,剛想炫耀兩句,申靜一把拉住她,“師父,你肯讓姐姐他們拜在大小姐門下了?”
申靜頓時閉上嘴,忐忑不安地望着秦政。
秦政淡淡一笑,“就這兩天地事,等沈大姐過來之後,我就安排靜兒姑娘還有原雷、雋海、小翠你們拜師,至於你們地父母那裡,請你們代我知會一聲,是否願意全憑自願,我不強迫。”
申靜喜道:“願意,不願意纔是傻瓜呢。我這就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爹爹和公公去。”她提着裙子一溜煙跑沒影了。
“師父萬福。”申甜一禮。
秦政看着申甜點點頭,“甜兒,你做的很好,我自從把你收進門。從來沒有指點過你如何修煉,你能夠在短短地時間裡靠自己地力量修煉到旋照期,你的這份悟性和毅力令爲師我很是欣慰。過幾天,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辦完事後,我應該沒有什麼事了,之後我會留在這裡好好的指點你一段日子。甜兒,我可只有你這麼一個徒弟,如果沒有太多意外的話。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個,師父不希望你超凡入聖,但是至少不能太給師父我丟臉。”
申甜凜然道:“師父你放心,弟子絕對不會給你老人家丟臉的。”
“我很老嗎?”秦政鬱悶的摸摸自己的臉龐。“等你修煉到開光期的時候,我給你煉製一把飛劍
嘛,你就好好地潛修。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知道
“是,師父。”申甜乖巧的應道。
秦政取出幾塊晶石,在樹陰下襬了一個簡單明瞭的聚靈陣。然後又在陣外設置了禁制,“以後這裡就是你專用地修煉場所了,我把出入禁制的方法告訴你。到時候你進入到禁制中。無論是颳風下雨都不會影響到裡面的。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你按照我教你的辦法走到禁制裡面開始修煉吧。記住,修煉之道在於順其自然,有張有弛,不要太過於強迫自己。”
申甜踏進禁制內,她突然想起雋海和火舞霽,“師父,請你看在徒弟地面子上,多多照看一下小海和火舞姐姐。”
秦政衝着她點點頭,做出個“你放心”的手勢,申甜這才安心的盤腿坐下,頓時申甜清晰的感覺到無數靈氣如潮水般朝她涌來,她無暇多想,排除雜念,靜下心來開始潛修。
秦政等申甜入定後,邁步走進了雋海和火舞霽居住地房間,剛一踏入,秦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屋子裡面黑漆漆的,門窗上面都掛着厚厚的棉簾子,現在既不是寒冬臘月也是酷暑難耐地日子,雋海究竟在搞什麼鬼。
“小海,你在裡面嗎?要是在地話就給我滾出來。”秦政衝着裡屋喊道。
秦政連喊了好幾聲,這纔看到棉簾子被人撩了起來,憔悴地臉上泛着不健康的蒼白,半頭灰髮地雋海從裡屋走了出來,秦政嚇了一跳,這纔多長時間沒有看到雋海,他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來了,”雋海的聲音也變了味兒,原本洪亮的嗓音變的有些嘶啞乾澀,“快,裡屋請。”
秦政剛剛踏進裡屋,一股刺鼻的藥味混合黴味、酸味撲面而來,秦政調正了一下呼吸的頻率和方式,暫時把這股難聞的味道隔離開來。裡屋比外面還要黑。秦政運起神眼,裡屋的狀況頃刻間盡覽眼底。火舞霽裹着一牀薄被坐在牀上,披頭散髮,滿面污垢,牀頭一盆清水,小翠正擰着毛巾準備給火舞霽擦臉。
“秦政,你別見怪,火舞現在怕光怕的利害,我不得不把所有的光線都遮住,連蠟燭我都很少點,好在長時間呆在黑暗中也習慣了,做起事來都和陽光下沒有什麼區別。”海淡淡的道。“對了,我聽人說,你不是去花魁城平定瘟疫去了嗎?怎樣,一切順利嗎?”
秦政聽到這裡,暗自爲雋海感到不值,“小海,我問你,你有多長時間沒有和外界交流了,外面的消息你都知道嗎?花魁城的瘟疫早在半年前就被我消滅掉了,你不會是到現在還不知道消息吧?”.
我是日夜難眠,你看到沒有,我現在剛剛二十歲,頭髮卻已經白了一多半了,我出去遇到和我年紀相仿的小夥子大姑娘人家都恭敬的尊我一聲‘大叔’,我哪裡還有心思到外面溜達。”
小翠聽着聽着滴下淚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姑爺,都是我家小姐拖累了你,如果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衝着我來,是打是罵,小翠都決不還手。”
“這都是命啊。”海摟着小翠,兩人抱頭痛哭。
秦政從一進屋,神識就牢牢的鎖定在火舞霽身上,在雋海抱住小翠的一剎那,秦政捕捉到一個非常小的細節,火舞霽瞥了兩人一眼,同時眼眸中流露出兇光,雖然這個動作僅僅只有一瞬間,也許連一秒鐘都不到,過後火舞霽馬上又馬上像個瘋子一樣哇哇亂叫,秦政心中已經有了數,火舞霽果然是在裝瘋賣傻,愚弄世人。你爺爺的,火舞霽你的逍遙日子到頭了,看我呆會兒怎麼戳穿你的鬼蜮伎倆。
“小海你哭什麼,不是還有我給你撐腰嗎?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天塌不下來。”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了,別唧唧歪歪像個女人似的。小翠,你也別哭了。”
秦政笑道:“自家兄弟說什麼見外的話。小海,小翠,我這次來除了看看火舞霽之外,還想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過兩天,彤彤姐就會正式都你們兩個爲徒了,從今往後,你們倆算是真真正正邁進了語嫣閣的門檻,成爲一名奪天地造化的修真者了。怎麼樣,高興吧?”
小翠福了一禮,“多謝公子成全,不過小翠可能要辜負公子的一片好意了。小姐對我有恩,她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小翠無心修煉,只盼着能夠好好的照顧小姐,讓她舒舒服服的渡過後半生。如果有緣,小翠想等小姐百年之後,再行拜師學藝。”
秦政笑道:“一切都是自願,我不會強迫任何人跟着我或者是彤彤姐修煉的。小海,小翠是這個態度,那麼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非常快,大異於往常,顯然在等待着雋海的回答,也許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關係到火舞霽和申甜兩個人誰在雋海心目中更重要一點。
u|資格修煉嗎?”
“怎麼沒有資格?”秦政反問道,“只要你願意,依然可以修煉,你的問題是心力交瘁,不是身體機能出了問題,我只要給你兩三枚丹藥就可以把你這段時間的虧空填補回來,到時候你就可以跟着甜兒和小翠繼續修煉了。”
火舞霽的心跳更快了。
“火舞怎麼辦?”雋海問道。
“簡單的很,你們修煉,另外再請兩個人照顧火舞霽不就得了,你家不是從商的嗎?請老媽子的錢總該有吧,如果沒有我借給你。”秦政一邊說一邊監視着火舞霽的動靜。
火舞霽呀火舞霽,我看你還能裝多久?秦政狠狠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