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白聽着荷花講那些重情重義的商道之事,輕輕地笑了,他說,“所以你覺得我不如邵染楓仁厚,不如邵染楓重情重義,所以把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了邵染楓對嗎?”江秋白說着話,目光中滲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冰冷。
“那個時候,你欺壓染楓,讓染楓不能呼吸。你知道嗎,你父親和他父親合作多年,是多麼的團結,正是有了他們的精誠團結,纔會有江氏集團的今天,我不想讓你們倆分崩離析,那樣你們的父親在地下也不會安靜,所以我把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了染楓,爲的就是不讓他離開江氏集團,和你一起守住江氏集團的祖業!”荷花看着江秋白,有些義憤填膺地說着。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把剩餘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給我呀?”江秋白看着荷花,有些忿忿地說着,“一個是你的侄子,一個是你的兒子,你心裡應該明白,你跟誰的關係近,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應該是我的,邵染楓他一分都不應該得,可是你卻先給了他百分之二十,哼!”
江秋白有些忿忿地說着,“你是我親媽,爲什麼讓我感覺不出你對我的偏愛,我問你,這世界上有不向着自己兒子,胳膊肘向外拐向着侄子的親媽嗎?”
“我說了,我只是不想讓染楓離開江氏集團。”荷花看着江秋白,也有些忿忿地說着。
我發覺,一場母子相見的場面已經無可救藥地陷入了尷尬境地。
“秋白,荷花是你的母親,你不要這樣跟她大聲的說話,她那樣做有她的道理,她願意讓你和邵染楓和平相處……”我看着這尷尬的局面,於是站出來,給江秋白解釋着,希望能澆滅一些他心頭的火氣。
“哼!”江秋白氣呼呼地坐在了圈椅上,搖了搖頭說,“好吧,那百分之十你給他也就給了,好了,現在把你手裡那百分之十給我吧!”江秋白說着,衝荷花伸過手來。
荷花看着江秋白,氣憤得轉過了頭去。
“怎麼,難道我是你的親兒子,那百分之十你也不想給我嗎?”江秋白看着荷花,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
“我是給你留着了,但是你看看你的所作所爲,每一件都讓我失望,你自己想想你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不義之事,我原本是給你留的,可是我反覆地想,如果我再把這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了你,那麼你在江氏集團的地位就是名副其實的老大,可是你的脾氣性格絲毫不加收斂,爲所欲爲,那樣我會不會助紂爲虐?”荷花看着江秋白爲難地搖了搖頭。
“哈!”江秋白看着荷花,忽然張開嘴哈哈地笑了,“我殺人,我殺的每一個人都是我該殺的人,他們都做了該殺的事,他們死有餘辜!”
“秋白你不能這樣說,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父母給的,你不應該踐踏他們的生命,作爲一個公司的總裁,你不應該那麼殘暴冷酷,你應該愛他們,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荷花說着,忍不住搖了搖頭,“這麼多年,我作爲你的奶媽,凡事由着你,我的身份不允許我說話,但是你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動輒殺人……”
“夠了!”江秋白看着荷花,突然間勃然大怒,“你根本就不該把我生下來,你把我生下來,我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從我記事起,那個瘋子就一天天地追我、打我,你知道我每天是什麼感覺,如坐鍼氈,彷彿生活在煉獄一般,我的父親超級冷漠,從來都不說話,我害怕那個瘋子,也害怕我的父親,我從來都沒有體味過溫暖溫情是什麼東西,你讓我重情重義,讓我變得溫暖有愛心,可是我能嗎,我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難道我不夠愛你嗎?”荷花看着江秋白,聲淚俱下地說着,“自從許筱潔瘋了以後,我幾乎無時無刻地不敢離開你身邊,那麼多年,我除非萬不得已,恨不能時時刻刻留在你身邊保護你,我盡己所能,給你最大的愛,難道你都忘了嗎?爲了你,我忍受着屈辱,過着忍氣吞聲的下人生活,爲了你,多少年來我甘心做奶媽,看着別人的眼色行事,即使自己擁有了那些股份,我完全可以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我還是心甘情願地在你身邊,照顧你,因爲這麼多年,我已經形成了習慣。”荷花看着江秋白,眼淚嘩嘩地流着,“我只有在我兒子的身邊,我的心纔會踏實,秋白,不要責怪我了好嗎?”
荷花看着江秋白,近乎懇求地說着。
江秋白看着荷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給我吧,我需要這些股份,我要用這些股份,重整江氏集團,徹底把邵染楓趕出江氏集團!”江秋白看着荷花,狠狠地說着,同時象荷花伸出了手。
荷花看着江秋白,吸了一口涼氣,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着。
“那些股份在哪裡?”江秋白伸着手,象荷花前進着。
“在這裡。”我看着江秋白向荷花步步緊逼,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就在荷花無路可退的時候,我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清晰地回答。
我回過頭去,看見邵染楓拿着一打票據站在了面前。
“染楓,你……”荷花看着邵染楓,突然地說不下去了,她不知道邵染楓爲什麼會拿着這些票據出現子在這裡。
原來邵染楓擔心江秋白會因爲這些票據爲難荷花,不認她這個親媽,荷花心裡受不了,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自己親自跟江秋白談這個問題比較好。
邵染楓看了看荷花,有看了看江秋白說,“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姑姑已經交給了我,她讓我暫時替你保管,姑姑希望我們倆能像我們的父輩一樣,團結起來,精誠合作,她不希望你性格殘暴、殺人不眨眼,我和姑姑已經約定,只要你不再殺人,改邪歸正,我就會把這些股份,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江秋白看看荷花,又看看邵染楓說,“好,那你現在把股份給我!”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答應過姑姑,這些股份我只是暫爲保管,只要你改邪歸正,我就會把這些股份原封不動地還給你!”邵染楓拿着那些票據,堅持着自己的堅持。
“一派胡言!”江秋白看着邵染楓,狠狠地罵着,他會轉身,伸出長長的胳膊,用食指直指荷花的鼻尖,“你這個蠢女人,你不向着自己的兒子,向着外人,看到沒有,他拿了那些股份,根本就不會給我!”
“秋白,你不要那麼想,只要你不再殺人,染楓會給你的!”荷花激動地說着。
“你這個蠢女人,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了!”江秋白說着,衝着荷花揮手就是一巴掌,隨着一聲清脆的“啪——!”的脆響,荷花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逆子……”荷花捂着臉在地上狠狠地說着。
“咣咣!”江秋白追上去就是兩腳,踹得荷花捂着肚子蜷縮在了地上。
“江秋白!”邵染楓着急了,從後面追了過來,就在這個時候,JOE從一旁出來了,他一把拽住邵染楓。
邵染楓原本是預備着以表弟的姿態來跟江秋白談這一切的,所以沒帶一兵一卒,可是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局面。
“秋白,我們不要那些股份了,我們帶着毛毛,還有媽媽一起好好過日子行不行?!”我哭喊着撲了過去,我死死地抱着江秋白的腿,苦苦的哀求,“你不要打荷花,不要打荷花,她是你媽媽,我們不要那些股份了,一家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江秋白的火氣已經上來了,他看着我抱着他的腿,厭惡地飛起一腳,把我踹到了荷花那裡,我捂着肚子,痛得直不起腰來。
“不要打我的媽媽,你這個壞人,不要打我的媽媽!!”毛毛看到江秋白踹我,着急了,一下子撲倒江秋白的身邊,張開嘴巴咬住了江秋白的手臂,江秋白痛得擰起了眉頭,他飛起一腳,衝着毛毛踹了過去!
我看見毛毛的身體像一隻蝴蝶一樣地飛起來了,它“譁!”地從我眼前飛過,然後我聽見“咕嚕嚕”地聲音,我忍着腹痛,飛一般地跑了過去,我看見毛毛小小的身軀,順着樓梯的臺階“咕嚕嚕”地往下滾着……
“毛毛——!”我撕心裂肺地喊着毛毛,然後飛一般地跑下了臺階,抱起了毛毛……
我聽見樓上傳來了荷花的慘叫。
“你這個蠢女人,你這個蠢女人!”江秋白瘋狂地踢着荷花,荷花痛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你這個逆子,當初我就不該生下你——!”荷花哭喊着,這是我聽見耳畔傳來了一聲槍響,隨後又是幾聲槍響,我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倒在了血泊之中。
幾天以後,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輸液了。
歐陽寧守在我的身邊,他告訴我,一切都過去了。
“荷花呢?”我看着歐陽寧,想起了暈迷之前的那幾聲槍響。
“去世了。”歐陽寧無限悲傷地說着,他告訴我是江秋白親手開槍打死了荷花,而隨後邵染楓開槍打傷了江秋白的腿,而JOE在一旁看着這一切,一動沒動。
歐陽寧告訴我,邵染楓已經報警了,警察把江秋白帶走了,他殺了那麼多人,已經判了死刑,等待秋後執行了。
“毛毛呢?!”我忽然想起了毛毛蝴蝶一般的身體。
“青彤你不要難過,毛毛受了傷,現在還在搶救之中。”歐陽寧說着,伸出手來摟住了我的肩膀。
“不要!我要去看毛毛——!!”我哭喊着從牀上爬了起來。
歐陽寧阻止不了我,於是緊緊地攙扶着我,在重症監護室外,醫生把我們攔住了。
她告訴我,“毛毛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喪失了以前的全部記憶。”
我看着歐陽寧,身子一軟,躺在了歐陽寧的懷裡。
彷彿一場噩夢,一直持續了近十年,我知道,當年,十八歲的我,從江秋白出現的那一瞬,我就進入了一個夢魘,我把它當作世間最完美的夢境,可是事實告訴我,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廂情願的感覺。
我相信一生只愛一個人,相信一生一世的情感,過去相信,現在相信,將來永遠都會相信。
只不過,一直以來我以爲的愛,其實真的不是愛。
只是那個時候,我十八歲的天空裡,有的只是夢幻的色澤,真的不懂愛。
“我相信一生一世的情感,相信一生只愛一個人的神話,過去相信,現在相信,將來還會相信!”歐陽寧摟着我輕輕地說着。
一年以後,在歐陽家的充滿花香的院子裡,我挺着五六個月身孕的肚子,看着毛毛和貓貓在身邊盡情地嘻戲,歐陽寧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着一生一世的情話。
“爸爸,媽媽,我們一起玩遊戲好嗎?”毛毛和貓貓興奮地跑了過來,貓貓拽着我的手,而毛毛則親熱地拽着歐陽寧的手。
歐陽寧笑了笑,好脾氣地彎下了腰說,“媽媽懷着小弟弟呢,我們三個一起玩好嗎?”
春天的午後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麗日晴空,天空空曠的蔚藍,蝴蝶圍繞着花香翩翩起舞,歐陽寧和一雙兒女在一起盡情的嘻戲,經歷了那麼久的嚴冬,我生命中的春天真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