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那套衣裳,不明白爲什麼要讓自己換衣服,衝導購小姐擺了擺手,導購小姐告訴我這是江總的習慣,凡是他帶來這裡買衣服的人,都是要從內到外換的。
導購小姐的話讓我的心“噗通”一聲沉了下去,我不知道江秋白曾經帶着多少女人來這裡買衣裳,不知道那些女人都是些什麼身份的人,難道都和我一樣是他的職員?我在心裡忐忑不安着,我不習慣守着別的人脫衣裳,可是我知道江秋白的旨意無異於聖旨一般,我只有執行沒有抗拒的權利,想到自己都已經經過了雲舞霓裳那樣的場景,一是把眼睛一閉,心一橫,任由着導購小姐把我的衣裳脫下,換上她給我挑選的近乎透明紫紗配着金色絹絲的小衫。
那件小衫幾乎完全是透明的,除了最隱蔽之處有一大朵金色的絲繡絹花外,其餘的地方都是透明的了。
試衣間裡有一面鏡子,我對着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實在不好意思多看自己一樣,我從來沒有穿過,甚至是見過這樣嫵媚的衣裳,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覺出來,它真的有一種神奇的功能,能把我的身材襯托得幾近完美,甚至是超乎完美。譬如說我的胸,雖然堅實挺拔,但是不算大,穿上這件小衫以後,立刻完全變了樣,我被自己的身材驚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導購小姐說我們出去吧,否則江總要着急了。
我感覺慌亂極了,這樣怎麼可以出去見人?我躲避着,說什麼也不肯出去。
導購小姐說沒關係的,別人看不到你的,除了江總。
“可是周圍都是敞開的呀,那些買衣服的人,還有江總身邊的那個人……”我堅持着自己的堅持,說什麼也不肯出去。
導購小姐稍稍出去了一會兒,然後進來了,說,“好了,只有江總一個人了。”
“怎麼會?”我想象着剛纔這個專賣區還是四面空氣,過來過往的人雖然極少,但是畢竟這裡是商場。
“你看看。”導購小姐說着,把試衣間的門推開了一條門縫,我看見,導購小姐不知按動了什麼按鈕,立刻有四面玻璃窗“倏”地平地立起,然後有金色的帷幔緩緩垂了下來,整個的專賣區立刻變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江秋白仍然是戴着墨鏡坐在沙發上而他身邊那個線條剛毅的男人,已經回過身去背對着我了。
我仍然有些戰戰兢兢地看了導購小姐一眼,導購小姐語調平靜地說着,“已經很難得了,以前都是一大幫男人,不回頭的。在江總眼裡,那些人就是空氣,好了,快出來吧。”
我的心“噗通通”地跳着,一隻手捂着胸,一隻手捂着小腹,恨不得再生出一隻手來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是我沒有那隻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江秋白。
江秋白看着我,摘下了墨鏡,依然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他看着我遮遮擋擋的雙手,有些面露不悅,他還沒有說什麼,導購小姐就已經來幫着我把手拿了下來,她的兩隻手分別扶着我的兩隻手,我的感覺尷尬極了,彷彿像一隻被玩耍的小猴子般呈現在了大庭廣衆面前……
這樣接近地被江秋白一個人看着,雖然以前已有過雲舞霓裳的經歷,可是那時畢竟是四個女人,畢竟是穿着霓裳翩翩起舞,畢竟還有些懵懵懂懂,而現在,儘管懵懂還是一樣的懵懂,可是那種強大的侷促不安的感覺,讓我的渾身彷彿被抹了辣椒一般火熱地燃燒起來。
江秋白看着我,依然是不動聲色,衝導購小姐揮了揮手,然後導購小姐帶我回了試衣間,又開始給我試外衣,我指了指自己的小衫,導購小姐說已經通過了,現在我們來試穿外衣。
外衣的價格每一件都是觸目驚心的,我麻木地任由着導購小姐給我穿着、脫着,反覆了幾次,最後江秋白定下了他比較滿意的三身衣服,讓我穿着一件黑色的抹胸的,有着一個極爲漂亮的黃金孔雀胸花的近乎晚禮服的一條裙子,穿上了足有十幾公分鑲着黃鑽的黑色的舞臺鞋,我感覺整隻腳都要豎起來了,可是整個人看起來高了許多、許多。
江秋白看看我,二話不說地在前面走了,我想拎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可是早被那個線條剛毅的男人拿在手裡了。
我踮着腳尖,踩高蹺一般地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江秋白,不知什麼時候,那些隨從人員已經呼呼啦啦地跟在江秋白身後了。
我回過頭來,看了看那些男人,儘管我穿了十幾公分高的高跟鞋,可是那些男人中的任何一個,至少還是要高出我一個頭,似乎每一個男人只要一使勁,都可以把我抓起來,輕而易舉地舉過頭頂。
江秋白並沒有從Dorsett商場裡走出去,而是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路過一個金碧輝煌四面佈滿水晶裝飾的琳琅滿目的寬闊通道,我們進入了另一個金碧輝煌讓人炫目燈火輝煌的地方,開始有服務生模樣的人向我們不住地點頭、問好,江秋白把他們全部視爲空氣,那些隨從也全是衣服目中無人的面孔,上了旋轉電梯,早有一個經理級別的人領着幾個服務員在一旁等候了,她看見江秋白,緊走幾步,衝江秋白微笑着,嘴裡說着:“江總,Bastian先生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我屏息斂氣低着頭,跟着江秋白進了那間寬敞的金碧輝煌極盡奢華的大廳,美麗豪華得如天上的水晶宮,那一個碩大的超級豪華閃動着縷縷金光的水晶燈,在闊大的餐桌上面按照它自己的旋律沉穩地旋轉着,一個金髮碧眼的高個子男人和一個金髮碧眼有着迷人微笑的女人向我們熱情地走過來,男人伸開手臂擁抱着江秋白,女人則張開雙臂把我擁在懷裡。
女人的個子足足高了我一個頭,我比她矮了一個頭,擁抱我的時候,我的鼻子恰好抵在了她的柔軟之上,她緊緊地擁抱着我,那一團柔軟堵住了我的呼吸。
那一晚的宴會,對於我來說,是平生第一次,也是最難忘的一次。
參加宴會的只有江秋白、我、那個Bastian先生,還有他的女友海倫,一律地純銀餐具,各種大大小小不同的法式高酒杯,江秋白和Bastian喝的是奧帝斯莊園系列的一種冰酒,我和海倫喝的是奧蒂斯莊園赤霞珠系列的MISS乾紅,看着江秋白和Bastian談笑風生,江秋白張着一嘴熠熠發光的白牙齒,用食指和無名指動作優美地漫不經心地摩挲着高腳杯,修長潔白的手指和紅色的乾紅相映成趣,整個人看起來恍若一幅最完美的畫面。
Bastian的高大帥氣在江秋白的面前沒有了優勢,有的只是中西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屬於男人的那種獨特的美。
海倫女士看起來也是格外得嫵媚迷人,金色的自然捲曲的頭髮,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高貴的金絲光芒,純白色的皮膚沒有任何瑕疵,幽藍的眼睛深邃得彷彿一池湖水,和江秋白一樣散發着熠熠光輝的潔白牙齒始終充滿魅力的露在脣外,嫵媚迷人的身材更是讓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江秋白看着海倫女士,附在Bastian的耳邊似乎是誇讚了一句什麼,Bastian仰頭笑了起來,衝着我伸出了大拇哥,嘴裡說着不流利的中文,“小巧,玲瓏,動人,美麗!”
海倫女士沒有絲毫的羨慕嫉妒恨,而是微笑着露出那迷人的牙齒,用那雙迷人的幽藍的眼睛讚賞地看着我,輕輕地鼓起掌來。
江秋白衝海倫女士舉起了酒杯,Bastian則隔着江秋白和海倫的酒杯,微笑着衝我舉起了酒杯,我趕緊點點頭,和他一樣露出微笑來,多少有些尷尬和緊張地舉起了酒杯。
酒過三巡,剛纔那個領我們進來的經理模樣的進來了,彎着身子在江秋白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江秋白點了點頭,然後用英文跟Bastian和海倫說了句什麼,海倫興奮地伸出手鼓起掌來。
我不知什麼意思,隨着幾個人的目光望過去,隨着音樂響起,開始有身材超棒的模特穿着美麗的霓裳出來走秀了。
餐廳很大,大到可以容納模特出來走秀而絲毫不顯擁擠。那些模特和平時在T臺表演的模特不同,她們先是在遠處走,然後隨着音樂款款走到江秋白和Bastian身邊,拿起酒杯倒上酒,給我們幾個人分別敬酒。
一個看起來格外豔麗,漂亮得讓人眼暈的模特在江秋白目光的示意下,坐到了Bastian身邊,先是陪Bastian喝了一杯酒,然後把Bastian的手放在了她的脣邊輕輕吻着,海倫不由得張圓了嘴巴,模特沒有說話,迷人地笑着,繼續抓着Bastian的手親吻着,Bastian的嘴裡不由得發出“哦——!”地驚喜的聲音,我的心緊張得又一次提了起來,海倫仍然是一副微笑的神情,我偷眼望向江秋白,依然是一副平靜而寡淡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