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七殺在激動於自己的變化的同時,又十分不安地問木星。
天上不會無端掉餡餅。木星這麼做,必定對自己有所企圖。七殺是這麼認爲。
“趙基不是讓你侍候我們嗎?你的尊容太令人不安了。我可不想你嚇壞我的二弟。”木星若無其事地說:“現在賣相順眼多了。”
“僅僅是這個原因?你沒有別的企圖?”七殺不信,直憨憨地問。
“拜託!你境界低,又身無分文,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看中的?”木星眉頭蹙了蹙,這個小孩是疑心病太重了,得了被害妄想症嗎?
七殺一想,事實的確如此,頓時啞口無然。
幻夜噗嗤一笑,道:“哥,你就別逗七殺了。”
安頓在廂房裡後,幻夜就把枕頭墊高背靠而坐。魂凌給他蓋了一張被子保暖,然後就靜靜地守在他身邊。木星要他照顧幻夜,他便照做。這樣的事情對魂凌來說還真是駕輕就熟。因爲一萬年以前,他就是這樣照顧藍苑的。
“七仔!我肚子餓了,你去給我們弄點食物吧!我要牛奶,這裡有牛奶嗎?”木星唧唧歪歪。
他是一個吃貨。從前葉小靈一直在他身邊,他過着飯來張口的日子。自從與葉小靈失散後,就沒人照顧他的起居飲食了。在與葉小靈分開的日子裡,他覺得自己好慘。
七仔?
七殺噴了!這是什麼暱稱?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就連他的父母也沒有,更別說這麼親切無間地喚自己爲七仔。
“哥,你別任性了,這裡是火武神域,是沒有牛奶的。”幻夜笑道。
“牛奶是什麼東西?是一種靈丹妙藥嗎?”七殺茫然地問。
“好吧!沒有牛奶就算了!”木星不耐煩地說:“總之,我要這裡最美味的食物!”
“火武神域是一個破碎世界,沒有天地靈氣,除了修士就沒有其他生靈。除了水之外就沒有其他可充飢的食物,除非你吞噬活人。”七殺面無表情地回答。
“只有水?”木星嘴角一僵,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七殺叫他去吞噬活人,木星還以爲這是七殺跟他開玩笑。
他想,看來以後要在空間戒指裡存放一百幾十噸牛奶才行!每天不喝點牛奶還真是睡不着啊!
七殺不理解木星的奇怪行爲,他心裡腹誹:這個傢伙真的是火武神域的人嗎?爲什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再說,達到神人之境的修士已經闢除五穀,不需要進食,爲何這個傢伙老是嚷着吃?
“只有水!你還要不要?”七殺又問了一次。
“要!”木星恨得牙呲呲迴應。
連水也不放過?這都是什麼人哪?七殺又汗了一下。不過,木星是貴賓,他要喝水,那便給他拿吶!
“好吧!你稍等一下。”七殺說完便轉身而去。
七殺長胖後衣服被撐裂了,一尊小泥雕從他懷中跌出來。
這是一隻鳳凰小泥雕,不過小泥雕在落地的一瞬間,就不再是一隻鳳凰。
七殺剛纔被幾個家丁打了一頓,這尊小泥雕早就被擠得變形,甚至裂了幾個小缺口,現在摔到地板,瞬間就粉碎。
看到泥雕粉碎了,七殺眼眸裡閃過一抹痛苦和悽楚,但他很快就把這些情緒抹掉。
“對不起,弄髒了你們的地方,待會送水過來後我會打掃的。”七殺神色黯然地掩門而去。
七殺走後,幻夜伸出纖瘦的手掌隔空一攝,地板的那一灘碎泥便飛到他面前。
碎泥懸在半空,幻夜瘦長而纖白的手指不斷地捏,碎泥漸漸出現鳳凰的皺形。在每一個瞬間,泥雕的細節都會增加一些,五官、羽翼、爪子越來越逼真。
“阿夜,想不到你除了雕刻還有捏泥這手藝啊!”木星驚歎。
“哥,我每天被小白關在房間裡,我不練些活兒怎麼打發時間呢?所以趁小白這次沉睡,我一定要儘量出來走走。”幻夜一邊興致勃勃地捏泥像,一邊淡淡地說着。
咱美美的小夜夜是要衝破束縛的節奏嗎?只怕小白功成甦醒後,會把小夜夜管得更嚴了。所以要趁現在,盡情享受?
想到這裡,木星又心痛起可憐的小夜夜了。同時有點怒小白龍,還真是把小夜夜當成是他的,各種佔有!最杯具的是,小夜夜還受了,心甘情願被小白束縛!
小星星真是個弟控狂,人家的感情私事你費心什麼呢?
話說七殺去給木星找水,他用托盤端着一隻水壺,在半路被趙基攔截下來。一個人的容貌改變,氣息是不會改變的,所以趙基認得七殺。
“是他們把你恢復成這樣的?”趙基眼紅地問。
七殺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七殺本來可是一個營養嚴重貧乏的兒童好不好?但現在七殺看起來比趙基還健康,趙基焉有不眼紅之理?
一定是那些藍晶!
趙基想,一定是木星把藍晶打賞給七殺作爲小費。七殺煉化了藍晶的靈氣後便恢復了健康和正常的容貌。
趙基變出一個玉瓶,旋開瓶蓋,掀開水壺蓋往裡面一倒,玉瓶裡的白色粉末很快就溶解在茶水中。
他用陰沉的聲音對七殺說:“你的任務只需要讓裡面那兩個男人每一個人至少喝一口。如果你能完成這個任務,我讓你多活兩年。”
本來趙基想親自動手,但他看不出木星和魂凌的境界,萬一木星和魂凌的境界比他高,那他就翹辮子了。
安全起見,還是用毒最穩妥。只要把那兩個男人除掉了,那個楚楚動人的女孩就歸他了!那兩個男人的寶物也歸他了!
趙基的如意算盤打得槓槓的響,似乎得手是理所當然的事。他腦海裡甚至已經開始幻想着盡情享受小夜夜的美妙情景……
七殺仍然一聲不哼,端着水壺徑直往木星休息的廂房走去。趙基只是用陰毒的目光遠遠注視着他。
“嘎”的一聲,七殺推開廂房的門。
地板那灘碎泥不見了,這讓七殺有點在意。難道是自己去找水期間木星讓其他下人打掃了?
“阿夜,你覺得怎樣?”木星坐在臥席邊跟幻夜聊天,噓寒問暖,一面關切的表情。
“哥,我沒事。”幻夜笑得燦爛,美得像天使一樣。這種笑容,很容易就會讓人忽略他臉的蒼白。
木星把他藏在被窩裡的手捉住,心痛地說:“手都冰涼了,還說沒事?”
“哥,吸血鬼的體溫一向很低,你不會不知道吧?”幻夜道。
“你只是半吊子的吸血鬼!”木星向前一傾就靠過去,把幻夜摟入懷中,在他耳邊溫柔地說:“別逞強,如果覺得難受就待在魂池裡面好嗎?”
幻夜本來就已經虛弱到要依靠輸血維生。而這裡不但沒有血袋,更沒有天地靈氣,即使有魂凌打開結界保護着,幻夜仍然是很難受的。魂池空間裡,魂池之水至少可以減緩幻夜的疾病痛苦。
“哥,只要能跟你一起,哪怕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我都覺得很快樂。快樂的話,就不會難受……哥,不要再把我拋下好嗎……”幻夜偎在木星懷中,用纖細得令人心痛的聲音小聲地懇求着。
“放心,不會!”木星柔聲道:“你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嗯……”幻夜幸福地點了點頭,繼續偎在木星懷中撒嬌。木星如此由着自己,是十八年來第一次!
木星是心軟!這十八年來,自己一開始是千方百計地尋找他,後來找到他後又故意避開他。
十八年了,兩兄弟相處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十天!幻夜不願意待在魂池空間裡就是想爭分奪秒地跟木星待在一起。而且,小白正在沉睡中突破,一旦小白蘇醒,他的行動就不由得他了……
只要讓他待在自己身邊,這麼簡單,就能令他很快樂?
明白這是幻夜想要的幸福後,木星更不忍心拒絕他。木星擔心自己拒絕了,就會永遠錯失,就像雲潞的悲劇一樣,直到他臨終前,自己才明白他的心願。
要珍惜那個人,就要在他活着的時候對他好,讓他幸福,不要等到失去才後悔。
七殺站在門檻,看到木星和幻夜感情這麼好,內心被撼動。他也有兄弟姐妹,但完全不是木星和幻夜他們那樣子。
拿着托盤的手依然穩穩的,七殺的眼神依然是厭世的麻木,他一步一步走進來,把水壺放在桌面。
“七仔,動作蠻快嘛!”木星放開幻夜,走過去,讚了一句,斟了滿滿的一杯,端起來。
七殺默不作聲。
“七仔,我善作主張,把你的泥雕修好了。”坐在臥席的幻夜伸出手,他手中託着一隻鳳凰泥雕。
看到這個泥雕,七殺瞳孔一縮,茫然地走到幻夜身邊,接過那隻泥雕。
和原來的一模一樣!所有細節一處都不少!
泥雕從衣服裡跌出來到摔在地破碎只是一瞬間。幻夜只是望了這隻泥雕一眼,就能將這隻泥雕復原?這過目不忘的能力和巧奪天工的手藝實在讓人歎爲觀止呀!
“爲什麼要幫我?”七殺啞然地問。作爲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兒童,七殺臉部完全沒有童真。兒童只是他的外表,他真正年齡至少有一百歲了,比木星和幻夜要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