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撞破藍女王的真面目,素錦爲藍女王的行爲氣憤,爲幻夜遭遇痛心。但又能怎樣呢?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宮女,沒有力量,沒有地位,她救不了幻夜……
那怕素錦爲這件事吱個半聲,就會被藍女王處理掉,到時幻夜身邊連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也沒有,處境只會更加悲慘。
內心掙扎了很久,素錦最後跪在暈迷不醒的幻夜身邊默默痛哭。
藍女王神彩飛揚地去了早朝,而憔悴不堪的幻夜卻一直昏睡,素錦等了半天仍沒半點動靜。素錦想叫醒幻夜讓他進食。畢竟已經一天沒東西下肚,而且還經歷了那種狂野放縱之事,這樣消瘦病弱的人兒怎受得住?
然而不但喚不醒,探手一碰,額頭手腳全涼了,脣已泛白,臉青得發紫。素錦嚇了一跳,不會斷氣了吧?手顫顫去探幻夜的鼻息,沒有呼吸了!
來不及向藍女王彙報,素錦哭着衝出去找御醫,御醫提着藥箱慌張地跑進來,第一時間執起那隻骨瘦嶙峋的手把脈,又俯首貼在幻夜膛前聽心跳,哪裡還有心跳?
雖然幻夜手腳涼透,但御醫的手探到他頸後時發現還有些微暖,斷定是剛嚥氣不久,要是立即搶救的話,或許還來得及。
御醫一掌印在幻夜心臟的位置,打入一道道猛烈的靈力。隨着靈力的撞擊,那個衰竭了的心臟也跟着搏動起來。御醫的靈力就相當於起摶器,然而,如果御醫現在就把力量撤走,那顆心臟又會立即停止跳動。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幻夜的心臟才恢復了自己跳動。幻夜全身仍是僵冷的,而御醫已經累得大汗淋漓。
幻夜的命總算暫時撿回來的,但御醫的活兒還未完。他兩天前纔給幻夜看過,只要按照他的署方治療,再活十天是不成問題的,現在才過了兩天,爲何提前病發了?
他對藍女王承諾過,保證幻夜有十天命,如果幻夜提前嚥了氣,藍女王斷然不會饒他。他的署方是絕對沒有問題,這兩天幻夜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御醫爲了活命,自然要找出原因,纔好對症施藥。當下御醫毫不避諱地掀開了幻夜的長袍,開始仔細診查……
片刻,御醫臉色大變,敢怒不敢言,只是憋着氣憤憤地絮念:“造孽……造孽啊……”心裡罵:藍女王,你明知殿下已經油盡燈枯,將不久於人世,爲何還要對他行男女之事?他根本承受不住!這次所幸及時發現,如果這種事你再對他做一次,他會沒命的!
藍女王的確在玩完幻夜後把所有污物和氣味都闢除了,但是幻夜那副被掏空了的軀殼就晾在御醫面前,在經歷了什麼事之後會被榨取得如此乾淨,身爲一個男人,同時也是一名資深御醫,御醫不可能看不出來。
而且御醫還看得出,藍女王爲了極盡享樂,對幻夜用的九魂香已經超出了治療最大用量的十倍。就算是一個正常健康的人,攝入這種份量,腦子很快就會壞掉變成癡兒,然後逐漸失去意識和知覺,最後變成一個不會動的植物人……當然,以幻夜的病情,他熬不到那個時候。
“素錦!快準備熱水!”御醫着急地催促。
素錦一直眼淚汪汪地看着御醫搶救幻夜,一聽到御醫這麼說,慌忙去準備。只要能救幻夜,她什麼都願意做。
素錦很快就在浴間放了一池熱水。御醫去掉了幻夜的所有衣物,把他泡在熱水中,然後不斷往水浴中添加丹藥、藥草和藥水。一池清水很快就變成混濁不見底的藥浴。
倒入池中的靈丹妙藥,可是御醫積存了十幾萬年的寶貝啊!他不知有多心痛,但就算再寶貝,也不及自己的性命寶貝,所以御醫豁出去了。
御醫捋起衣袖,開始幫幻夜推拿。那黑色的長髮在水中悽美地散開了,由於肩膀以下泡在熱水中,水又是濁黑的,所有重要的部位都看不到。但那張安靜而稚氣的臉卻如此蒼白,這種蒼白,把他那種空靈的美襯托得更加淒涼。
無力的身軀隨水漂浮着,任由御醫支擺。御醫幾乎把他全身都搓了個遍,隨着藥浴中的精華被幻夜吸收了,池水也逐漸變清,那玲瓏如雪蓮般的身軀越來越清晰。他很瘦,很白,該有的曲線絕對生得妙絕,無不精緻,令到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能產生興趣。
素錦看得臉紅了。她從未見過男人泡在水中也可以美成這樣……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風光,也是天底下最美的風景了吧?所以藍女王纔會如此對他着迷,不擇手段佔有他。素錦越看就越覺得身不由己的幻夜很可憐。
“素錦,殿下需要女王陛下的血。你去裝一碗來!快!”御醫一邊心無雜念地給幻夜治病,一邊給素錦新的指示。
素錦哪裡敢遲疑,端了碗就跑出去。此時藍女王仍在早朝,見素錦慌張焦慮地跪在殿門外,雙手捧着一個空碗,自然明白素錦所爲何事。她留在一道神念暗中觀察幻夜的一切,幻夜病發,御醫搶救,素錦求血,藍女王都知道。
雖然御醫和素錦是爲了救幻夜才把他看了遍,但幻夜衣服下的全部藍女王不能容忍其他人沾染。幻夜是屬於藍女王一個人的。她已決定,等過了這幾天,幻夜斷氣了,就把看過他的人全部處決,包括御醫和素錦。
素錦很順利就端着一碗帶着微熱的血回來,御醫灌幻夜喝下去。在藥浴和藍女王的血雙重功效之下,幻夜的脈象總算平穩下來,瘦削的臉稍稍恢復了一絲血色。
御醫這才把幻夜從浴池中抱出來,吩咐素錦幫他穿回衣服,依然是藍女王指定的那件藍色長袍。穿衣系帶,鋪墊蓋被,侍候幻夜安穩地睡好,素錦細心極致,絲毫不敢馬虎。
“御醫,殿下是不是沒事了?”看到幻夜氣息平穩,素錦鬆一口氣,如釋重負才敢詢問一直皺着眉愁苦深大的御醫。
御醫嘆氣,搖了搖頭道:“殿下病入膏肓,是藥石所不能治。我只能暫時幫他緩一緩。”
一聽說治不好,素錦再次瞬間哭成淚人,心裡難過:爲什麼這麼好的人卻是這個結局?
“接下來的每一天,殿下每天必須喝一碗血才能活下去。”御醫道:“等他甦醒了你再讓他喝一碗。”
“嗯,我記住了。”素錦憂傷地望着幻夜。只能依靠喝血維生,而且還活不長,素錦覺得幻夜好可憐。
有一個更殘酷的事實,剛纔的治療,御醫完全是昧着良心。那個水浴不是用來續命的,只能改善一個男人的功能。比方說,在那種時候更持久,更耐用……如果藍女王要幻夜的時候,他中途斷了氣,必須會壞了藍女王的興致,那御醫就難辭其咎了。所以御醫才狠心對幻夜的體質動了點手腳。
這樣做,就能保證幻夜再撐八天,保證了幻夜能滿足藍女王的需求,御醫就能完成任務。這署方令人無下限地透支精力,副作用很大,就算正常男人使用了不出一個月就會衰竭而亡。雖然很殘酷,然而幻夜根本活不了那麼久,所以這個問題就不必擔心了。
正如藍女王所說的,反正幻夜這孩子已經沒救了,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計。正因爲如此,御醫纔敢卑鄙下手,把那副殘破不堪的身軀進一步推向毀滅。
御醫沒有向素錦說太多關於幻夜的病情,但因爲心虛,他不忍心地叮囑了素錦一番:“素錦,我看出你對殿下是真心的,殿下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希望你能照顧好殿下,儘量讓他平靜地離開吧!”
素錦哭着點了點頭,又問:“殿下還有多少時間?”
“不好說,總之,好好侍候。”御醫不敢把事實告訴素錦。
素錦以爲,即使時間不多,那幾十年,或者往壞的方向想,幾年總該有吧?天神的壽元長達百萬年,就算是幾十年已經是很短暫的了。她又怎會想到,不是幾十年,也不是幾年,而是匆匆的幾天呢?就是這匆匆的幾天,對幻夜來說也會恍似隔世,如無盡慘痛的地獄。
想到幻夜還要多受八天苦,御醫很黯然。這孩子明明就這樣嚥了氣,不去救活他反而纔是對他仁慈,但御醫偏偏不能這樣做,還要延續他的生命,讓他不堪地活着。
只要幻夜能再堅持八天,就有很多人能活下來,比如他自己。有了這個理由,御醫才如此狠心,他內心不是鐵石做的,也會懺悔:殿下,對不起了!八天很快就會結束的。有九魂香,你不會有任何痛苦。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請原諒自私的我。
幻夜這一覺一睡又是一天。他的意識被素錦的聲音叫醒了。
他覺得身軀沒那麼沉重,似乎恢復了一絲力氣,起碼這次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不怎麼費力。當然,九魂香長點不滅,消磨他所剩無幾的意識,他以爲自己只是嗜睡纔會昏昏沉沉,睡多於醒,又怎會想過,他那身衣服被人動了多少次,他沒穿衣服的模樣又被多少人看過了……
總之,發生在他身上最悲慘的事對他來說就像一場夢,無論他甦醒了還是在夢中,他完全記不起夢境的內容。
“幻夜殿下,你醒啦!來喝點湯吧!”
意識迷濛迷濛中,他看到素錦和另一名宮女侍候在自己席邊,那個宮女端着一面托盤。托盤裡有一隻碗,碗裡裝滿了鮮紅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