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拳,你能在這個時段投靠本王,說明你是一個有遠見的人,說說,你想要什麼樣的官職?”
周康坐在梁州酒店宴會廳裡,翹着二郎腿,點了一根菸隨意的說道。
他是故意這樣說的,就是想看看蒙拳此人堪不堪大用。如果蒙拳要的官職太小,那說明此人性格謹慎多變,並不是謙虛,而是虛僞,周康反而不敢留他。
如果要的官職超出了他的能力所限,那麼這就是一個貪得無厭而又狂傲無比之人,周康可以留他,卻不會重用他。說白了,這是一個語言陷阱。
果然,蒙拳一聽周康這樣說,頓時沉默了起來,整個人變得緊張無比,鼻尖的汗珠一滴滴的流了下來。
該怎麼說?能怎麼說?
思來想去,蒙拳其實是真的想不到,自己到底怎樣說纔可以避免人生的一次機遇和危險並存的情況。這種機遇蒙拳不想要,也不能要,只能躲過這次危機。
幽幽一嘆,蒙拳似乎脫力了一般靠在椅背上,道:“承蒙殿下仁義,蒙拳不敢所求過多,聽聞梁州有一專門培養精英人物的學校,蒙拳斗膽奢求,自己能夠入學深造。待學成之後,再告訴殿下蒙拳的選擇與我所適合的職位。”
這麼一個答案其實還是挺超乎周康的意料的,心裡當即做下了判斷,不驕不躁、頭腦靈活、能夠審時度勢,堪得大用,是個人才。
想了想。周康道:“張龍根。”
“殿下。”
“你去,親自將蒙拳安排在希望小學政法系!”
“是。殿下!”
“等等!”
蒙拳出聲,道:“殿下。某人乃是粗人一介,當不得文官,爲何要將在下安排在政法系?爲何不是行伍之中?聽說梁州的軍校很強大……”
周康呵呵一笑,道:“政法系的第一屆學生,還有半年就畢業了,能學多少,全看你自己努力與否。”
“殿下的意思是?”
“你知變通,有急智,懂得審時度勢。這點與政客的天性完全相符。本王希望你能夠在政法系深造一番,然後再去往軍校學習。政法系教的是做人與管理,軍校教的是打仗與治兵,二者並不衝突,反倒可以相輔相成,好好學習。”
言罷,周康將菸頭扔進菸灰缸,再不逗留,轉身出了宴會廳。
蒙拳在當場呆愣了許久。這纔想明白自己的回答仁王很滿意,這才明白,因爲自己的回答仁王很滿意,所以自己改變一生的機遇到來了。
“謝殿下!”
蒙拳聲嘶力竭的高喊一生。對着周康離去的方向行了重重的一禮。
張龍根笑着說:“恭喜你了蒙將軍,你是梁州城第三個能夠軍政雙修的人。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蒙拳像張龍根道過謝之後,問道:“敢問前兩位師兄系何人?”
“一個是梁州城的二把手、梁山廠總廠長王牛牛是也。不過王牛牛不是學生。他是希望小學政法系、機械系的老師,是梁州軍校的副校長。一個是梁州四十萬大軍總司令方鼎方將軍。不過他只在政法系學習過數月,又在梁州軍校深造了數月。現在是軍校校長。”
蒙拳聞言,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周武很煩躁,因爲那封聖旨和家書都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到現在卻還依舊沒有回信,他不知道是自己許諾的利益不夠誘人,還是周康一心要坐擁天下。
這種不確定性,讓人實在心煩意亂,周武已經好多天沒有睡過安穩覺了。以前侍寢的妃子只有一人,還需要禮官在旁邊記錄行房過程。
可現在,周武已經殺掉了禮官,每夜都需要數人侍寢,各種瘋狂放肆。饒是如此,每每精疲力竭,想是終於能夠睡着了,可卻依舊睡不着覺。
不能這樣了,一定不能繼續這樣安靜的等待了,朕必須得做出決策。老師說讓朕耐下心性,這一次,朕必須得放肆一回了,就只爲了能讓心裡不這麼煩躁。
“來呀。”
周武一身話落,兩個小太監連忙推開門進了御書房。
“擬旨,江南鎮守使,攜江南駐防三十萬兵馬北上,剿滅潼關白賊,駐守潼關,等朕後續旨意。”
周武的後續旨意,便是想抱着僥倖心理,趁着這段時間看看梁州的動向,到底會不會回覆那一封旨意,到底會不會接受朝廷的調遣。殊不知,這純粹是妄想,周武還不知道,因爲方孝孺要求的盡顯大國風範,那風範已經被一個胖員外給中飽私囊了。
一封加急聖旨很快的就出了皇城,方孝孺連知道都不知道。如果方孝孺知道,這一次一定會給周武講明其中的道理的。
江南駐軍三十萬,那可是帝國最後的命脈啊,江南乃是大周腹地。一過潼關,朝廷再無天險,只能靠江南的人命硬填。而如果江南有失,任何人都可以驅兵南下,直抵皇城。
煩躁的周武根本想不到這些關鍵因素,他也不可能想得到的,當皇上之前,先皇雖然悉心教導,但周武年少卻根本聽不進去多少。、
手掌皇權之後,周武全是聽方孝孺的,自己基本上沒有做過什麼決策,對於軍政和經濟,他基本上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
周武的治國理念是古人書上說的美好制度,還有問老師。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第一次下決策。周武不知道這是對是錯,但那傳旨的太監都知道,江南的駐軍不是打仗用的,是守護國家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是堅決不能派出去的,但是太監沒說。他還記得頭一個向皇上表達意見的太監被方孝孺誅九族了,說他是宦官亂政。
江南鎮守使接到這封聖旨,直以爲是自己看錯字了,險些把傳旨太監殺了,說他假傳聖旨。
萬般無奈之下,江南鎮守使只能發佈了號令,三軍開拔,直撲潼關。
“報!”
“說!”
“法王,江南分部傳來消息,江南鎮守使接到聖旨,要去往潼關與我軍對敵。江南駐軍全部開拔,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北上,江南空虛。”
法王猛地站了起來,激動的道:“消息可靠?”
“消息屬實,系江南分部大統領親自傳來的加急信。”
“江南再無一人?”
“稟法王,江南只餘百姓十萬,江南鎮守使又分出兩萬兵馬駐守江南,江南分部大統領說,江南留守的二萬駐軍不堪爲慮,實乃空虛。”
白巾法王聞言,呼吸情不自禁的急促了起來:“天助我也,佔了潼關,如若再佔江南,天下便已然落入我們囊中,北有潼關天險可守,南可扼住朝廷咽喉。這一次,南方白巾兄弟盡數出動,記住,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必須拿下江南。”
“……”
白巾軍要佔領江南,這是一個巨大的軍事行動,按理來說,江南無險可守,但是白巾軍依舊要不計死傷的搶佔江南。
這其中有個很大的原因——消耗朝廷的軍隊。
當今天下,有三股勢力,其一是朝廷,其二是白巾軍,其三是梁州仁王。說實話,白巾法王並未將梁州仁王當做對手,因爲其主要原因是梁州雖然富饒,雖然軍隊強大,但是梁州不過彈丸之地,太小了。
以一耦之地,是無法逐鹿天下的。白巾軍目前的對手不是梁州,而是朝廷,他們要做的是和朝廷作對,儘量快速的多打下來一些地盤,將其坐穩,然後慢慢的和朝廷進行拉鋸戰。
而梁州,在白巾軍看來,只要自己不去惹他,就由他去吧。以後奪得了天下,再思考對於梁州的政策,是打,還是和。
而消耗朝廷的有生力量,那就必須要搶佔江南。潼關有白巾軍駐守,只要把江南再扼制住,那麼江南的那三十萬雄兵就成了孤軍,一下子就掐斷了江南兵與朝廷的聯繫,不攻自破。
只要拖住了江南的三十萬雄兵,那麼白巾大量集結南下,便可直取京城,只要京城一滅,整個天下就已經坐穩了八成。如此一來,各地的白巾軍都可以一瞬間浮出水面,從暗轉明,天下動盪,白巾軍就可以以最小的成本和風險,奪得天下。
這是一場誰都能看出來的巨大隱患,周武看不見把江南三十萬駐軍調到北方,征伐潼關的後果。方孝孺不知道這一切,而江南鎮守使卻無可奈何只能接令,白巾軍趁勢抓住了這個機會,天下大亂,這是必定的結果了。
以前的白巾軍只能是星星之火,佔領了潼關之後,可以說白巾軍成爲了一小團火焰,但如果朝廷進行消耗戰,白巾軍還是扛不住的。但是如今,如果佔領了江南,那這熊熊烈火便可燎原。
江南留守的二萬兵甲統帥,是江南鎮守使賬下軍師,自從知道了潼關頃刻間落入白巾手中之時,他便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白巾軍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已經從被鎮壓下去的農民演變成了真正的軍事力量,他們居然如此能夠隱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如今整個天下都有白賊蟄伏。
而江南鎮守使帶着駐軍北上之後,留守的軍師沒有一天是睡過安穩覺的,他心裡有預感,白賊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江南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