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馗首正在寒潭邊與朱小六閒坐,準備休息一會,兩人關係進了一步,親暱幾分,都是少年男兒,頗有幾分相見恨晚,一見如故的感覺,正討論劍道修煉。忽然間,見遠處天空忽然陰暗了一片,好像一片烏雲,遮天蔽日的籠罩過來。風馗首和朱小六皆是吃了一驚,從地上爬去來翹首細看,才發現竟然是無數只鳥兒,正飛往天障山深處去,數量之巨,乃是風馗首僅見。
“好大的一羣鳥啊?你看,那是七彩靈鳥,那是靈犀鳥……啊,那是鐵羽鷹……”朱小六一聲聲的驚叫聲,眼見着許多平日裡走遍山林,涉盡懸崖也難得一見的珍奇鳥類,連連驚叫道。
風馗首也自詫異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有如此多的鳥類出沒,而且向着同一個方向而去。”風馗首心頭懷疑,其內定有蹊蹺。
二人只聽見頭頂上嘰嘰喳喳的一片嘈雜聲音,好像在開一場大會,直飛了小半個時辰,才完全飛過去,期間幾次,朱小六都忍不住要出手,去捉一兩隻實在眼饞的奇鳥,尤其是有一隻全身雪白的巨大白雕飛過,朱小六更是祭出飛劍,打了一道劍氣出去,準確打在那白雕身上,卻是把那白雕打的在空中一翻,尖嘯一聲,向上飛去,消失在羣鳥之中。
風馗首隱隱的感覺到羣鳥之中有種危險的氣息,十分的隱蔽卻若有若無,仿似一種警告一般,使得風馗首制止了朱小六。
與此同時,風馗首隱約感受到,飄渺山上猛然升騰起幾道格外深沉的氣息,沒有多少掩飾的意思,絕煞陰陽眼微微轉動,便看見飄渺山之上,幾道身影緩緩飛入空中,將那鳥羣從中一下分開,使其繞開了飄渺山上空,卻並沒有出手傷害鳥羣的意思。
這一番聲勢浩大的羣鳥過境,引起了幾乎所有飄渺山弟子的注意,一時之間,議論紛紛。但是都不得其解。
風馗首和朱小六待到所有鳥羣過後,便自回了閣樓,各自修煉去了。
是夜,風馗首在花容的指導下,順利完成了弱水殺陣的佈置,陣腳全用蚌殼裡珍珠準確佈置,陣心以黑水蟒妖丹組成,啓動起來,一層薄薄的水幕閃爍着淡淡的漣漪,立時將風馗首的小閣樓包裹起來,然後光芒流轉,那一層水光暗淡下去,只要沒有人來觸動,禁法便不會展現出來。而這個陣法最讓風馗首滿意的地方還在於他可以獲得破壞禁法之人的圖像,一旦禁法被觸動,陣眼裡便有一顆妖丹,專門撲捉闖陣之人的影像,然後保存下來,大概可以持續三天。
所以,有了這個禁法,風馗首便可以獲悉一切想要給他來點小驚喜的人的容貌,對於自己掌握主動和反擊,都有着相當大的幫助。
直忙了大半夜,一切都就緒,風馗首終於得以歇息一刻,安心的摟着阿狐阿狸,看窗外的星星,一臉笑眯眯的神態,倒是花容託着香腮一反常態,靜悄悄不說話,好像在思索着什麼。
“阿馗,我發現點奇怪的地方。”花容微微疑惑的說道。
“啊?”風馗首一愣,倒是沒再留戀阿狐阿狸手感極佳的那對乳鴿,把這兩狐狸姐妹欺負夠了,心滿意足,方問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倒是我今兒白日裡,看見奇怪之事。只見漫天百鳥成羣結隊,競相往一個地方飛去,有很多種居然是天敵,卻彼此秋毫無犯,這纔是我見到的怪事!”
“百鳥朝鳳!”
花容聽聞,輕輕的道,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秘的笑意,輕輕走到風馗首身邊,眼神妖嬈,小蠻腰扭動,好像一條水蛇,直讓風馗首迷離一刻,滿腦子裡生出旖旎想法,引得阿狐阿狸偷偷的笑。等到風馗首回過神來,阿狐阿狸又被花容搶了去,花容正鄙夷的看着風馗首,低哼道:“我終於知道什麼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某人,要是心裡少那麼些旖旎念頭,一心一意專心修煉,何至於劍道修煉沒有一點眉頭。”
風馗首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頭,自知自己心思不純,連忙轉移話題道:“那個,花容姐姐,你說百鳥朝鳳是什麼意思?”
“百鳥朝鳳就是百鳥朝鳳,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麼?!”
花容翻了翻白眼,嘟着嘴道,很是享受風馗首那句花容姐姐。
“你是說,天障山附近有鳳凰?”風馗首下意識的往下揣測。
花容點了點頭,拋開所有讓風馗首眼花繚亂,滿心旖旎的嫵媚氣質,復歸莊重聖潔,通常是她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或者教育風馗首時纔有的表情。花容一臉嚴肅道:“這個,關係到你的未來,所以,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認真去聽,你的根骨壞損能否得到改觀,就看你接下來你如何去爭取了。”
“你說,我絕不會錯過一個字!”
風馗首也認真起來。
“百鳥朝鳳,預示着有天鳳涅槃,即將重生。待到其涅槃之時,必然引起天地異象,引動天罰,是其涅槃的最後一關。一旦天風涅槃成功,便會進一步成長,愈加的神異。涅盤之後,天鳳會留下涅槃灰燼,並且因其修爲境界而定,留下不同數量的天鳳彩翎,蘊含着一絲涅槃之力。這兩樣東西,到時候你一定要得到手。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不知道何時才能遇上。天鳳難尋,這一頭天風棲息在天障山不知多少歲月,在這個時候忽然就要涅槃重生,完成超脫,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是你的機會,也是一個挑戰,我可以從旁輔助與你,挽救你於生死一回,但是大多事情還須靠你。乘着還有些時間,好生琢磨《大易經典》,到時候有用的着的時候。”
話既落,花容攜阿狐阿狸退回長生門。
風馗首獨自思索一回,臉上表情漸漸沉靜。阿狐阿狸固然可人,又對他百依百順,但是自己的未來和擔當比什麼都重要,自己沒有前途,又何來資格去佔有去享樂,孰輕孰重,風馗首自掂量清楚。天風出世,不知道還須多少日,風馗首便一門心思,潛心修煉。
居於閣樓不動,三日,風馗首醉心於《大易經典》之中,如同敲開了一座寶庫的大門,琳琅滿目,數之不盡的寶藏靜靜陳列,等着他去攫取,去發掘。
恍惚之間,風馗首心頭按照《大易經典》裡闡述的一條推算路線,徐徐|向前,一步一步,心頭猛然有了一絲感悟,本是緊閉雙眼的風馗首,猛地張開眼睛,眼裡一道灼灼的神光射出,盤坐牀榻之上不動如鬆的身體一躍而起,一柄飛劍在手,直奔靈秀峰而去。
寒潭之畔,風馗首起手舞劍,樸實無華,步伐移動,腳下宛若踩着宮格,前後左右,移動開來,有條不紊,雖然僵硬而顯笨拙,但頗得章法,百回之後,但見風度,從容自如,漸趨飄逸自信,而後詭譎,生出變化,風馗首時而大笑,時而蹙眉,時而嘆息,表情變化種種,不一而足。
忽然,手裡飛劍一抖,平靜的寒潭之上,立時掀起三尺浪花,泛起層層漣漪。
風馗首臉上沉靜莊重,又連連出劍,腳下步伐絲絲不亂,不出九宮方格,如在一方領域之內,暢快馳騁,寒潭之上更是波瀾起伏,再未平靜。
許久之後,風馗首忽然一收手裡飛劍,盤腿坐下,深深的一個吐納,感慨道:“這般多端變化,簡直無可計量,看來窮之而極,並非一朝一夕。倘或我能將之完全推斷而出,悉數掌控在心裡,再一一實踐,定然能少走許多彎路。《大易經典》實在是無上妙典,我心頭纔有了一點靈感,便一步跨入《太虛逍遙劍》的門檻,窺得宮格之法,便可激發一絲劍氣,隔空擊水。花容用心良苦,我終於明白了一點。”
自在心底沉思了一番,風馗首再度返回閣樓。入得屋內,卻是發現弱水殺陣陣心裡一顆妖丹上,一道人影閃現出來,正是一個面容蒼白,身形看似枯槁的少年,冷眉相對,忽然打了一道劍氣,劈空而來,想要毀掉風馗首的閣樓,卻是被弱水殺陣抵擋下來。
風馗首看的氣惱,只見妖丹裡那男子影像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個挑釁的眼神,揚長而去。
這時候,風馗首恰聽到屋外一聲驚呼,然後便有聲音響起道:“風馗首,出來!”
風馗首聽的外面聲音,眉頭皺了皺,直到閣樓欄杆上往下看去,只見下頭白曉亦雙手叉着腰,氣呼呼的看着自己,很是生氣的道:“你搞什麼鬼,撞的我頭好痛!”
風馗首仔細看去,果然見到白曉亦而頭上紅了一塊,當下呵呵笑道:“這下你記住了,要進來,先叫我一聲,不然撞破了頭,我可不負責。好啦,現在請你進來吧。”風馗首暫時打開弱水殺陣,方白曉亦進入。
白曉亦冷哼了一聲,身形一掠,到了風馗首身邊,盡顯滿臉的委屈神色,訴苦道:“風師兄,那些人還不放過我。你要給我出氣啊!我……我差點被人給……”
白曉亦一臉後怕,竟嗚嗚的哭起來。
這妮子身份特殊,雖有強大實力,卻不敢貿然施展,總是隱忍低調。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麻煩自己找上門來,不請自來。
“被人給怎麼了?”風馗首沉聲道。
白曉亦一下撲到風馗首懷裡,哭的更傷心,卻不說話。風馗首一下明白過來,臉上神情變得冷冽道:“是哪個畜生乾的?”
“張青!”
風馗首忽然想到與自己挑釁的那個白瘦男子,眉頭皺起,眼裡隱隱泛起狠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