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流

破曉時分,微風。

風馗首揹負雙手,立於無憂殿前,清風拂面,風馗首腦海之中不斷想着接下來的種種打算,在腦海之中擬定計劃。接下來的一年,他無論如何都是不能離開飄渺劍派太遠的,因爲囡囡,因爲白曉亦,因爲他要在門派裡有一系列的動作,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要修煉,修煉遮天骨手,修煉攝魂血爪,修煉劍道,研習大易經典和陣法,他需要提升力量,因爲時不我待,因爲心中的思念。

哪怕是對自己殘忍,他已打算做一個修煉的瘋子,不斷修煉。

待到旭日東昇,風馗首方收回遠眺的目光,忽見山下一道人影疾掠而來,風馗首不禁握緊了拳頭。來者正是大仇人元靈。既然趙凌月都能探聽到他過往的種種,悉數了解,風馗首相信,這些都瞞不了別人。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如今的他,要恨誰,想殺誰,也不必再像過去那般,把恨火存在心間,不能表露出來。門派大凡有事,來尋風馗首,總是派遣元靈前來,這已能說明一些問題,門派執事長老不少,每次來的卻都是元靈,這已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這至少能說明,元靈已經開始注意他了。

轉眼之間,元靈已到山巔,身形在無憂殿前落定,遠遠看見風馗首如一柄出鞘的利劍一般,挺立在殿前,正面無表情的凝視着他,發出一串哈哈笑聲道:“恭喜恭喜,恭喜成爲我派真傳弟子,前途光明,不可限量!”

風馗首傲然道:“我風馗首並不看重這些,今日這般,是不出意料的。不知元靈長老駕臨寒舍,有何貴幹?”

元靈收起面上笑意道:“無他,送一些門派獎勵而已。”話落,一抹手指上儲物戒指,拿出三樣物件。一件法衣,一柄飛劍和一個玉盒。元靈將這三樣物品遞給風馗首道:“三樣物品,分別是飄渺法衣,飄渺神劍,和一枚飄渺上仙丹,悉數是我派獨門之物。兩件法寶,皆爲下品仙器,而飄渺上仙丹,可以使得上仙境界的實力提升一個層次,是不可多得的實用之物,須得數月煉製,一爐也不過幾枚而已,你且好生收下,預祝日後再鑄輝煌!事畢,告辭……”

風馗首接過三樣物品,元靈便已告辭,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風馗首道:“慢走不送!”元靈已掠到半山腰處,即將下山。這時,風馗首纔開始打量手裡的物品,試了試飄渺神劍,感覺靈氣十足,觀其構造,劍身闊長,上有云紋,質地非金非石,呈現晶瑩的銀白色澤,大氣而不失|精緻,當時非常喜歡,立即認主,將之煉化,決定日後留爲己用。然後再看飄渺法衣,以真元試探,發現此衣有聚氣凝神,增益吐納修煉的功用,是一件頗爲不錯的修煉用法寶,卻不是戰鬥法衣,又見此衣素白,頗爲秀氣,風馗首自覺並不適合自己,決定送給影兒,最後再看了一眼飄渺上仙丹。風馗首不禁有些感慨道:“看來,真傳弟子的待遇的確遠非其他弟子可比,門派裡果然下了大本錢來培養,僅僅這三樣東西,恐怕拋出去,都要許多修者爭搶的頭破血流。門派出手如此闊綽,難道有專司煉器的一個存在?還是飄渺劍派有無上的煉器法門?”

風馗首心底生出懷疑,他對門派裡的條條框框實在太不瞭解,當下也不枯想,返回無憂殿內,將飄渺法衣交於影兒,然後往洞府去叮囑白曉亦一回,即刻動身,前往飄渺虛天,準備進行一輪爲期兩月的閉關修煉。

風馗首離開子云峰,從虛天殿進入飄渺虛天,便掠至深處,於一個大山深處,開始修煉。在這裡,風馗首已無顧及,因爲修煉大易經典之故,分心三用,一面催動孽龍波吞噬周遭元始氣息,不斷吐納,在體內按照周天循環,生生不息的搬運,提煉;一面推演劍道,不斷參悟,摸索屬於自己的劍意和劍道,另一面又在不斷的解讀大易經典,體會着易道的真味。三件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而且風馗首穩中求快,對自己的要求極爲苛刻,很快便已進入渾然忘我的境界之中。

風馗首在飄渺虛天之中全神修煉暫且不表,單說風馗首離開子云峰時天色並未完全亮起,山下陰影處黑暗之中,有三條人影,正藏在一處隱蔽地點,看着風馗首馭空離去,其中一個忽然小聲道:“張師兄,真沒想到風馗首那賤人竟成了真傳弟子,我們以後還怎麼跟他鬥,還怎麼報仇?”說話的正是與風馗首同出一地的同鄉趙鑫,眼裡神色既是羨慕,又充滿怨毒,咬牙切齒。

另一個聲音忽然道:“趙師弟,大可不必如此喪氣,明面上,我們不是風馗首的對手,但是暗地裡,我們難道就不能給他使絆子?!他現在不過剛剛成爲真傳弟子,根基不牢,陣腳未穩,正是我們出手對付他的好時候。”

趙鑫聽聞一喜,連問道:“方師兄可有良策?”原來彼時說話之人,竟是當初指使趙鑫去尋白曉亦麻煩的方堂。

方堂聞言,神秘一笑道:“我聽說風馗首與穆非凡有不小的爭端,爲了爭翠雲峰含玉師姐,已經交手數次,雖然穆非凡屢敗,但這仇卻是結下了。莫要忘記穆非凡背後的孔如常,乃是飄渺仙榜上有名的高手,如今風馗首新晉成爲真傳弟子,孔如常能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而我們,可以對子云峰上的人動一些手腳,給他來個雪上加霜,豈不是大快人心?!”一番說話盤算,可見此人的歹毒,險惡用心,可見一斑。

趙鑫聽聞,連連點頭稱好,嘴裡滿是溢美之詞,不斷奉承,不乏巴結討好之意。

此時,趙鑫所言的張師兄似頗爲不耐二人的說話,當下沉喝道:“趙鑫,白曉亦是不是就在山上?”這人一臉病態的蒼白,骨瘦如柴,皮包骨頭,說起話來很是陰冷,正是被風馗首種下伴生鬼體的張青。

聽見張青不耐的聲音,趙鑫連聲道:“張師兄,我親眼看見,絕不會錯,白曉亦必在子云峰上。”

張青臉上浮現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冷哼道:“很好,很好,就按方堂的計策行事,我倒要看看你風馗首是不是三頭六臂,可以面面俱到。我大哥在飄渺虛天裡,會好好招待你的,你就好好享受吧……走!”張青一聲低喝,三人便悄悄退走。

子云峰上,手握一顆明珠的朱小六臉色凝重,看着手裡明珠之上不斷閃爍的畫面終於定格下來,方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向身邊的影兒道:“難怪風哥昨夜忙個不休,在子云峰周遭佈下這些明眼陣,恐怕早就意料到會有不速之客吧,果然是樹大招風。不過,我實在沒想到,前前後後會有如此多人偷偷光臨子云峰。看來,我們也得加緊修煉,增添實力,不然風哥不在時,有人欺上山來,憑我們現在的修爲,只怕凶多吉少。我叫風哥一聲大哥,絕不能丟了大哥的臉,連大哥的地盤都保護不了,更何況,我也不希望你受一點委屈……”

影兒輕輕一笑,柔聲道:“我相信,有你在身邊,我會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小朱,我們一起努力!”朱小六堅定的點了點頭,收起明珠,輕輕將影兒擁入懷裡。

風馗首盤坐在虛天之內的一處大山之上,不斷修煉,已然戒掉自己小有突破便會大笑三聲的習慣,靜若處子,一動不動恍若與這大山融爲一體,若不是其周身匯聚如流的元始之氣不斷涌動,別人多會忽略他的存在。轉眼之間,十日已過。孔如常和張青的大哥張白還未來尋風馗首的麻煩,隱隱有種暴風雨前夜的寧靜,可怕的寧靜。

一個月後,盤坐於大山之上的風馗首猛然張開雙眼,眼眸之中,一道火焰精芒呈現出尖刺一般的鋒利電射而出,如老鬆般盤踞的風馗首緩緩站直身體,深深的一個吐納,將周身氣息悉數歸於體內,感受着體內不斷變化的氣息,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大易經典終於有所進展了,如今,我周身氣息變化,已經暗合易數,我的力量終於能夠完全發揮出來,易道果然博大精深,對人修煉的益處實在巨大,倘若他日大成,簡直不敢想象……”風馗首正囡囡自語,感受着如今徹底鞏固的修爲,陡然感到百丈之外,一處氣息浮動,頗爲異樣,心意所向,擡手一指,一道利劍一般的劍氣射出,毫光一閃,已將那處山石崩碎,轟出一個丈餘大坑。土石飛濺之間,一道人影狼狽躥出,連聲喊道:“兄弟住手,我並無惡意,恰巧從此經過,只是微微駐足而已……”

風馗首乜眼看去,那人影頗爲熟悉,稍一回想,便記了起來,語氣平淡道:“是你?”

那人無奈的笑了笑道:“沒想到你還認得我,你的修爲進步之速,實在出乎意料,讓人望塵莫及。上古魔界一別,沒想到你已厲害如斯,連我都自愧不如……”這人說話,有板有眼,滔滔不絕,似無惡意。

風馗首看着此人,上仙境界,氣息頗爲凝實,似比昔日的趙凌月還勝一籌,心間不禁暗暗警惕,實沒想到,當初在上古魔界,機緣巧合之下,從魔女羅剎手中救下的異常狼狽的真傳弟子,居然在飄渺虛天之中相遇,想來定是他離開趙凌月後,此人與之匯合,一同殺出上古魔界的。

風馗首微微一笑道:“實在是幸會,在下風馗首,未請教閣下大名!”

男子歉然道:“你於我有救命之恩,是我恩人。恩人不必如此客氣,我叫高少陽,真傳弟子中籍籍無名之輩。今日幸得與恩人再見,讓我得以表達心中的謝意!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這救命大恩,我可要如何來報!?”

風馗首淡然道:“舉手之勞而已,何求回報,從今以後,這件事你便不須掛在心上了。你有如此心意,已不枉我當初一時的善舉了。你成爲真傳弟子,日子比我要早,以後便叫我一聲師弟吧,你一口一個恩人的稱呼,反讓我覺得彆扭、難受!”

“恭敬不如從命!”

高少陽微微欠身道,然後看向風馗首,笑道:“我與幾位朋友即將前往星域一趟,不知風師弟,有沒有興趣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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