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孤男寡女。
白曉亦依偎在風馗首的懷裡,攥緊風馗首的手,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風馗首沉靜的臉龐。兩個人都不說話,很平靜。良久之後,風馗首嘆息一下,輕輕捻起白曉亦額前的一縷青絲,掃了掃她的臉頰。白曉亦哼了一聲,拱了拱身子,靠得更緊。她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這個男人,一點點的和他相識、靠近,然後如膠似漆,她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他,把自己變成她的女人,真正只屬於她的女人。愛,讓人發瘋,發狂,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卻無怨無悔,甘之若飴。她強壓着自己被血脈覺醒激發出的天然的慾望,使得自己平靜,時刻的煎熬自己,爲的,不過是給眼前這個男人寧靜,似乎能夠看到那張平靜的臉上淺淺的一絲笑意,這個世界上,一切的其他,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了。
她已愛的癡傻成呆。
風馗首輕輕的擡起右手,輕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秘密。”聲音裡,有種滄桑的味道,使得白曉亦愣了一下,旋即輕輕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看向風馗首的手掌。
他的手掌上,一團火焰忽然升騰出來,靜悄悄的跳耀,如同靈動的精靈,十分空靈。屋子裡光影交織起來。不知道爲什麼,白曉亦看見這團火焰,心裡有種酸酸的感覺,鼻子皺了皺。這也許就是女人的直覺。明媚的火焰之中,忽然有了變化,出現了一個身影,偏偏起舞,衣袂翩然,了無聲息,如夢似幻。很美,卻看不清容貌。白曉亦的心,忽然狠狠的跳動了一下,臉上浮現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她的雙眼,卻離不開那團火焰,離不開火焰之中那個人影。於是,火焰之中,那個身影變得清晰起來,變得深刻起來,充滿了靈氣。很美,真的很美。她想,就算是真正的神仙,那種氣質,那種美妙,也不過如此吧。風馗首也是在後來,見過了許許多多美貌女子,才驀然間,發現了,那是一種如何震撼的美麗,可惜,已只能在記憶中回味。只能思念,有種咫尺千里的惆悵。不知不覺,兩行淚水從白曉亦的眼角話落,看着光影之中的神仙女子,白曉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泣。也許是折服吧。她想不出其他什麼理由,也不願去多想,哪怕心裡已經越來越不安,空落落的,變得慌張。她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手,心裡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佔有慾望。她怕,下一刻,她就再也無法這樣。風馗首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味綿長的笑容,如同夢囈一般道:“衣姐姐,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美麼?”白曉亦梨花帶雨,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木然的點頭。她雖然對自己的姿容充滿自信,但這一刻,她還是敗下陣來,無法也不得不點頭。風馗首繼續說道:“我永遠會愛她。沒有第二個女人,能夠比她更重要。我可以對不起任何一個女人,絕不會對不起她。爲了她,我什麼都會做,不會問爲什麼,比傻子還傻。”白曉亦看着風馗首,眼神恍惚,她忽然覺得,自己離眼前這個男人的距離,好遠,遠到甚至看不清他的臉。明明就在他的懷裡,爲什麼會這樣?她的心劇痛。
白曉亦哭了起來,放聲慟哭。
哭夠了,終於揚起頭,雙眼微紅,淚痕交錯,咬着脣,呆呆的看向風馗首,很倔強,一邊哽咽,一邊狠狠的擦去臉上的淚水,傷心道:“風馗首,你是不是要撇開我,不管我了?你……你……”她忽然又忍不住,哭了起來,不像什麼妖王、聖皇,就像一個迷失的少女,即將失去最後的避風港,異常無助,滿心的委屈。風馗首看着她,表情僵硬。白曉亦一邊哭,一邊說話,泣不成聲。“你……你……還沒禍害我……你,不要把我扔了……”她幾乎是哀求一般。從來沒有哪一刻,她變得如此的無助;從來沒有哪一刻,她變得如此軟弱;也從來沒有哪一刻,她變得如此認真。
風馗首長長的嘆息一聲,手中的火焰消失,輕輕捧着白曉亦的臉龐,好像曾經的囡囡,捧着他的臉。他輕輕拭去她臉上殘留的淚水,道:“我真後悔,一直對你太好,給了你錯誤的暗示。我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火坑,你還要不顧一切的往裡跳?”有了咼衣的風馗首,對其他任何的女人,都不可能付出全部的心意。一個男人的愛,只有一份,女人卻能有不止一個。對於女人來說,是不公平的。女人愛上不能全心全意愛她的男人,本身就是一種悲哀。白曉亦很好,很美,具有不可估量的潛力,每一個男人都想得到她,爲他發狂,但是風馗首卻不想白曉亦成爲一個愛的拾荒者,盲從而不加選擇,把自己交付給一個不可能全心全意愛的人。這不公平。
白曉亦不住搖頭道:“我沒有跳火坑,沒有……”她倔強的堅持,固執的近乎偏執。然後梨花帶雨,強顏歡笑,道:“我知道你是對我好,但是,我知道什麼對我最好。這有什麼錯麼?!”
風馗首無言以對。他並沒有要不管白曉亦,只是在這些天,受到了許多的刺激,不想讓白曉亦越陷越深,這是罪過,他的罪過。白曉亦的事,他會一直管下去,直到她能獨當一面,不懼任何,然後他就會去做自己的事情。他斷然不會把這隻小白羊丟到狼羣之中不管的。
風馗首還想說什麼,勸白曉亦慧劍斬情絲,白曉亦卻已堵上了他的嘴,用她的雙脣,使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白曉亦很生澀,甚至開始羞澀,卻很生猛,反而捧着風馗首的臉,好像在發泄怒火和委屈,狂風驟雨。她的雙頰酡紅,灼熱的厲害,她卻一點也不在乎,動作越來越嫺熟。有些事情,就像親吻、求歡,本就是無師自通的。她就像一位女王,索求無度,一道道的真元交換,隨着舌尖的交繞,纏綿,交織在了一起。好久好久,如同經歷了一場百年輪迴,兩人的脣舌終於分開,白曉亦跨|坐在風馗首的腿上,虛眯着眼睛,勾着風馗首的脖子,胸脯貼着他的胸膛,不住的喘息。她已情動。
天人交戰,她奇蹟般的剋制了下來,軟綿綿的靠在風馗首的肩膀上,恨恨道:“以後,你再胡亂說話,我就去死。讓你愧疚一輩子,永遠也沒法忘記我。”
風馗首哼道:“別發瘋。”
白曉亦認真起來,坐起身,看着風馗首的眼睛,鄭重其事:“你別以爲我做不出來。瘋女人,不可笑。”
風馗首愣住,他從白曉亦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氣息,是霸氣。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心裡不禁莞爾,看來女人的心思,的確很爺們兒不同,他的一番作爲,適得其反。風馗首實在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心裡輕鬆了許多。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有保護美女的特權,不但需要力量,還要看緣分。尤其是緣分,這個很重要。
那次第,風馗首的心思放鬆,卻是忽然感受到了一絲陰冷,淡淡的殺意,若有若無的已將他籠罩。血手的殺手。風馗首立刻警惕起來,下意識的抱着白曉亦,一個翻滾,閃到牆角。他們原來的地方,無聲無息,多出了一個窟窿,絲絲縷縷的黑氣飄散,卻感覺不到一絲的元氣波動。風馗首和白曉亦相視一望,警惕起來,幾乎同時,兩人閃開,他們立身之處,再次出現一個窟窿。“出去!”風馗首發出一聲低呼,破門而出,一掠上了高天,白曉亦絲毫不慢,跟隨而上。風馗首意識張開,掃過方雲十里範圍,卻並未發現絲毫異樣。這個剎那,風馗首感受到了一絲涼意,正從背後襲來,身形一動之間,只感到手臂之上,一陣劇痛,護體的真元竟是被輕易擊破,生生在他的手臂上打出一個血窟窿,甚至連臂骨之上,都被這一擊,打出裂痕,卻是堪堪躲過,不然傷及要害,必死無疑。這十足給了風馗首一個下馬威。風馗首心下一沉,孽龍虛影驟然出現,然後一道道虛影,破空而出,施展出了尊龍出海的精髓,消失在夜色之中,而他手臂之上的傷口,肉|芽蠕動,正在癒合。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但卻是一個警兆,足以說明,來者,很是不凡。
忽然之間,風馗首感受到了孽龍虛影的異樣,身形一動,已到三裡之外。遠處。夜空之中,一團淡淡的黑霧飄忽不定,透出淡淡的陰氣,很是詭異。看見這團陰影,風馗首瞳孔一縮,大羅金仙,鬼道的大羅金仙。血手的手筆,着實不小。風馗首心裡豁然開朗,難怪如此詭異,竟是鬼道的殺手。他立刻之間,整顆心都平靜下來,進入了全面的戰鬥狀態,周身上下,一團團充斥着災難的氣息升騰起來,災難五相,加諸於身,末日黑索劃破長空,無聲無息抽了出去,鎖鏈的尖端,心難魔氣演化出了一片幻障。
大戰,無聲無息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