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爛漫,芳草茵茵。春天,總是一個美好的季節,萬物復甦,充滿了生機。靈秀峰如同世外桃園,獨有它的寧靜之美。
寒潭邊上,一個少女光着腳丫坐在岸邊,雙腳在水中蕩其一連串的浪花,寒潭的水中,一個龐然大物靜靜的盤踞水中,用巨大的頭顱輕輕的磨蹭着少女的腳丫,神情溫順,充滿了依戀。少女則是託着腮幫,陷入了沉思,兩條彎彎的眉毛輕輕的蹙起,眼神癡癡。少女一頭烏黑的秀髮在腦後束起,在春日暖風之中,輕輕的飄動,頭頂戴着花環,一身純白的衣裙,看上去就像一個天使,在靜靜思想的小天使。
少女忽然坐直了身體,看着寒潭之中那巨大的青龍,語氣幽幽道:“小青,你說哥哥是不是不回來了?他是不是把囡囡忘記了。現在爺爺閉關,孃親閉關,老爹也閉關,囡囡好想哥哥。以前,笨阿馗就住在這裡,我偷偷溜出來,爺爺又要生氣了。阿馗要是現在能出現在囡囡的面前該多好……哼,大騙子,應該是把囡囡忘記了……嗯,不對,笨阿馗纔不會忘記囡囡……阿馗哥哥,你在外面好不好……”已然長成了婷婷少女的囡囡,輕聲呢喃,池中的乙木青龍能夠聽懂囡囡的話語,靈智聰穎,卻無法吐出人語,只能發出來嗚嗚的聲音,低低的龍吟,像是在安慰囡囡。囡囡百無聊賴,摘下頭頂上的花環,扯下一瓣一瓣的花瓣,丟到寒潭之中,澄澈的雙眸裡,浮現一層霧氣。
一年之前,還是一個孩童,能夠坐在風馗首的肩膀,撒嬌淘氣的囡囡,才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時間,幾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少女初成。
花瓣隨着水面的漣漪輕輕浮動,飄泊不定,少女呆呆的看着,將一縷青絲纏繞在手指之上,顯得憂心忡忡起來,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吐了吐舌頭,道:“小青,你說笨阿馗會不會認不出囡囡了呢?”
乙木青龍嘩啦一下從寒潭之中立了起來,掀起大片的水霧,嘩啦啦一聲。囡囡作惱道:“小青,你又淘氣了。我正和你說話呢?”
小青卻是一動不動,眼珠也不動,好像定住了一般。
囡囡生氣了,威脅道:“小青,你再淘氣,以後不帶你出去玩了。”囡囡話聲落下,小青猛一下又縮回水中,在寒潭之中輕輕的擺動身體,顯得極爲高興的樣子。
囡囡似乎察覺到了有些不對,正要轉身,忽然便聽見背後響起來一道聲音:“誰是笨阿馗,小丫頭?!”
囡囡沒有轉身來看,臉上一片訝異,然後一臉欣喜笑容,興奮道:“阿馗,是你麼?一定是你!”小丫頭扔開手中的花環,一下飛騰起來,輕盈而快速的轉身,看到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龐,快樂的大叫了一聲,徑直撲到風馗首的懷裡。風馗首輕輕的攬住囡囡,囡囡雙手捧着他的臉,兩人額頭碰着額頭,都笑了出來。
良久,囡囡纔看似仔仔細細的看着風馗首的臉龐,眼神認真,似乎要看清楚每一個線條,每一點輪廓。最後囡囡歪着腦袋,驚訝道:“阿馗,你越來越好看啦,以前是泥娃娃,現在是玉娃娃!”
風馗首一臉錯愕,道:“我可和娃娃不沾邊。倒是囡囡你,長的這麼快,以後再也不能坐在哥哥的肩膀上,四處玩耍了。”
囡囡嘻嘻笑道:“以後不能坐阿馗的肩膀,我就賴在阿馗懷裡,嘿嘿,這樣更好!”
風馗首搖頭道:“這樣會被人笑話的。”
囡囡努着嘴,撒嬌道:“囡囡不管,不管,不管!”然後,囡囡拉着風馗首到寒潭邊坐下,對着水中看自己的倒影。囡囡指尖輕輕的點中水中自己的倒影,問道:“囡囡好看嗎?孃親說,囡囡長大了,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呢!”
風馗首認真回答道:“一點兒也沒有錯,囡囡是天下最美的姑娘。”
囡囡高興道:“阿馗是天下最英俊的哥哥。”
風馗首一臉苦笑,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的確有那麼一點英俊,棱角分明,線條完美,更主要的是有一種男子英氣,的確是美男子的典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張臉何時變化的如此英俊,好像是隨着身體血脈的甦醒,力量的增強,一點點的潛移默化。此時此刻,風馗首對着水中的倒影,自己都有那麼一點吃驚。
兩人顧影自憐了一番,悠閒愜意的坐在寒潭的岸邊,囡囡靠在風馗首的胸膛上,聽着風馗首講述着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風馗首慢吞吞的講,囡囡靜靜的聽,當聽到風馗首講到自己貿然闖入到圖騰石陣之中,被困幾個月,險死還生,囡囡的眼圈一下紅了,仰面看着風馗首,鼻翼輕輕翕動,要哭出來的樣子,讓人憐惜。風馗首臉上始終掛着微笑,心中寧定而安詳。前世今生,只有在囡囡的面前,他才能如此的平靜,感覺到了自己即將迷失的那一份純真。囡囡伸出手,捏着風馗首的鼻子,嚴厲道:“笨阿馗,以後不許再去冒險,凡事要先動腦子,知道了麼?”
風馗首一臉傻笑,心悅誠服的點頭。囡囡的話,他聽得進去,也願意聽。他輕輕將囡囡攬入懷裡,雙臂環着,點頭道:“囡囡的話,永遠都記得。因爲囡囡是天下最終的小姑娘,說出來的都是金玉良言。”
囡囡撇撇嘴道:“不準奉承我,聽起來好虛假。”
風馗首一臉苦笑。
囡囡心情又好起來,忽然道:“阿馗,我以後跟着你好不好,你到哪裡都帶着,我們形影不離!”
風馗首的一愣,心中莫名的一驚,看向懷裡的少女,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似乎真的要長大了。而他能做的,只是當一個好哥哥,守護自己永遠的陽光,卻未必能夠給一個少女真正想要的。風馗首揉了揉囡囡的腦袋,輕聲道:“等囡囡長大了再說吧。哥哥是個打打殺殺的粗人,不忍心小小的囡囡看見那些東西。”
囡囡認真起來,盯着風馗首的眼睛,鄭重其事道:“一言爲定。等到囡囡長到十五歲,修爲到達仙君境界,怎麼樣?”
風馗首內心一陣慌亂,驚慌失措,看着囡囡一眨一眨的清澈眸子,拒絕的話,他卻說不出口,最後點了點頭,道:“就這樣鎖定了。”
囡囡一臉的高興,笑容狡黠道:“囡囡再過兩年就十五歲了呢。阿馗,你看囡囡的修爲!”囡囡全身的氣息流轉,升騰起來,全身縈繞着星輝點點的聖光,如同鍾靈造化之神秀,天地榮寵、諸神眷顧加諸一身。囡囡的修爲,竟然是已經到達了金仙境界,修煉的速度簡直是駭人聽聞。他離開之前,囡囡還不過是剛剛渡過化仙之劫,凝聚成了仙家體質,到達現在才一年不到,卻是已經跨越過了兩個境界,直接到達金仙境界,一年之中三次渡劫,可謂是天賦異稟、資質卓越到如同妖孽啊。
風馗首隻看得一臉的驚訝,錯愕的合不攏嘴,苦笑道:“好狡猾的囡囡啊!”
囡囡得意笑道:“阿馗不要驚訝,在你走後有一個道人找到了我,說什麼都要做我的師父的。他說他叫神機老人,亂七八糟的好多。哦,他給我的丹藥好好吃,我都不記得當時他說什麼啦……那天爺爺沒答應。過了幾天,神機老人又來了,這一次帶了好多東西,一本本的道書古卷和法寶,讓我選。囡囡一看呀,都好神奇,就全選了。神機老人也不生氣,反而樂呵呵。爺爺終於點頭了。我就多了一個師父。他教我修煉了三個月,最後被我扯了一把鬍子,就氣走了。我平時都叫他白鬍子老爺爺的,好好玩的老爺爺……”
囡囡喜滋滋的講來,風馗首聽得驚訝,遂問道:“囡囡,你現在修煉的都是什麼?”
囡囡道:“好多呢!造化神訣,裁決之力,萬法之法,還有大易經典。你看,囡囡修煉的真氣叫做造化聖元,手指一點就有裁決之力,制裁一切,更好玩的是萬法之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風馗首陷入了沉思,開始猜測這個神秘的神機老人的身份。造化神訣,裁決之力,萬法之法,大易經典,每一部都有着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力,放之於諸天萬界都是炙手可熱的無上法門。這個神機老人,真是好大的手筆。這恐怕連白龜道人都無法做到。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神機老人,不是來自於九州世界,而是更加高深的世界之中的存在。他給囡囡的四部無上法門神通,卻只是讓囡囡奠定基礎,可想後面還能虧待自己的徒弟?!造化神訣和裁決之力,可使得囡囡獨得造化,所向披靡,萬法之法與大易經典,就簡直使得囡囡有種永勝不敗的味道了。尤其是那萬法之法,和圖騰石陣之中的無法戰法,都是堪稱法武之極,兩座巔峰啊。正是因爲這萬法之法,使得風馗首都看不穿囡囡的確切修爲。縱使風馗首的前生,耗盡力氣,也纔得到了太虛逍遙劍這一部無上劍道神通,大易經典卻是殘本,修煉不全。儘管如此,他也是能夠橫行無忌。他簡直無法想象,等到囡囡修爲高深,會厲害到達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