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司徒紅

風馗首如舊回了藏身地下洞穴,放開手裡小小骨魔司徒紅一臉陰沉道:“現在四下無人,你總可以說實話了罷?我已是半條命垂死人物,你休要騙我,倘若我聽着不對,一念殺了你也沒什麼做不出來!堂堂天尊我都見了,也不怕你家被震住的天工魔尊!”

司徒紅舒展全身骨架子如此情形絲毫不害怕風馗首,乾瘦骨架一陣錯動,發出人聲道:“你一定看見血河天尊背後那血淋淋石碑吧?”

風馗首點了點頭,心裡便浮現一副血河倒掛的血腥畫面,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司徒紅眼裡靈火眺了跳接着道:“那本是上古一尊大魔高升真仙境,留在上古魔界的一件絕品仙器。原來血河天尊仗着本事,要強行祭煉,不想最終雖祭煉成功,法寶品級卻倒退,直到了下品仙器境界。血河天尊心有不甘便尋了我爹爲他重新煉製,那時我爹醉心煉器已然如癡如狂,欣然應允血河天尊,便在那無上魔碑上苦心鑿刻血河二字,以繁複妙法打上血河天尊烙印,使得仙器血河碑與血河天尊從此氣機相連,成了血河天尊性命交修般的無上利器,魔碑本身也一躍成爲上品仙器,威力無窮。血河天尊仗此血河碑橫殺四方,使那本就詭異的魔碑染上重重血痕,終於勾動心魔,寸步不能動,時刻與腦海心魔鏖戰,已經不知多少歲月。”

風馗首聽的驚心動魄,不解問道:“你說真仙境是什麼?我怎從未聽說?”風馗首前次便從玉骨魔尊身體那裡聽了如是說法,只是沒敢提問,今次再度從小小骨魔司徒紅嘴裡聽來,便乾脆問了,也不怕被笑淺陋無知。

司徒紅便有幾分滄桑嘆息一聲道:“九州修真世界早不同往日。你見那玉骨魔帝,長恨魔帝都是上古修真,現在看來驚駭無比,但在上古也不值多提。白龜老道費盡心機弄出什麼白龜授道的把戲,也未見九州修真再度繁榮,反有每況愈下的趨勢。修真三境界,人仙境、真仙境、神仙境。自上古時代末,九州世界便再無人勘破人仙境,是以你未曾聽說,也無可厚非。”

風馗首立時驚道:“你竟知上古事情?”他聽聞小骨魔司徒紅聲音也不過半大孩童一般,說起上古事情頭頭是道,心裡怎能不疑。

司徒紅便擡起腦顱得意笑了一聲,孱弱骨架子一陣搖晃,發出聲音道:“我爹天工魔尊便是上古人物,我怎就不知上古事情?!況我也是從上古走來的不死小魔,上古之事,瞭如指掌。”

風馗首不由得上下打量着面前這小骨魔乾瘦骨頭架子,心裡不信,嘴上嗤笑道:“不死小魔?看我一擊廢了你!”風馗首作勢要打出手裡葬仙刺。

司徒紅不驚反而嗤笑道:“就憑你手裡那粗陋鐵釺子?你打一下試試看!”

風馗首眼見這小魔居然得意挺了挺胸部細小骨頭,看樣子頗不在意,這貨便氣惱,猛一下打出手裡葬仙刺,只聽叮一聲,小骨魔一下飛出撞在洞壁,他收回葬仙刺,司徒紅才從洞壁上掉下來,竟一點傷痕也沒有得意笑道:“我的身體可比仙器都結實,不然也枉叫不死小魔!能從上古活到現在,沒幾分本事早就在歲月裡湮滅了。你鐵釺子雖是一件下品道器,卻連個器靈也無,還想傷了我?!”

風馗首一臉驚訝,終於有幾分相信司徒紅的說話,但看不慣這小魔得意德森便暗暗催動葬仙刺又猛的打了一下,直把小骨魔司徒紅打入洞壁裡不能動彈,耳聽司徒紅大喊大叫道:“快把我拉出來,莫把我卡在這裡!”依舊沒傷其分毫。

風馗首才抹了抹額頭冷汗,一臉嗤笑道:“一副好身體卻不中用!”發力把司徒紅拉出來扔到地上,一臉鄙視的瞧着不死小魔司徒紅從地面爬起來。

司徒紅不顧風馗首賤看他反道:“你怎還有時間與我玩!你被強施了《血河瘋魔咒》恐怕時日無多了吧,還不珍稀每時每刻!”

風馗首也沉默一下,便問道:“爲何那三尊大魔就找上我要和我玩這些遊戲?”這貨怎也不明白他小小人物,憑什麼就引得三尊大魔注意,心裡總疑惑爲什麼就要被逼着玩命。

司徒紅磕了磕下顎道:“你還不知道?便是因你乃災難道傳人!”

“這有什麼關係?”

風馗首登時大爲不解。

司徒紅一本正經道:“天災道與心難道合一便是災難道,你恐怕已經知道。心難道剋制心魔,能解萬般心魔業障,便是血河天尊尋你的本意。至於玉骨魔帝與你玩那些把戲,只因爲他一顆頭顱在血河天尊手裡,一截命骨在長恨魔帝手裡。而他手裡也握着長恨魔帝一具皮囊真身,裡面有錯綜複雜的關係!”

風馗首終於窺見一絲真相,便喝道:“把個脈絡給我理清楚,我要明白箇中由來!”這貨乃是不做冤死鬼的人物,拼着浪費金貴光陰也要刨根問底弄清楚!

可以糊塗活卻不能冤枉死。

司徒紅便有條不紊的說道:“長恨魔帝乃是血河天尊弟子,同屬血魔道。玉骨魔帝向來與長恨魔帝有冤仇。那次第,血河天尊被心魔所困,便派了長恨魔帝往九州世界尋找心難道高人爲他化解心魔。玉骨魔帝便從中作梗,在這魔界裡與長恨魔帝纏鬥上千年,引得血河天尊氣惱,不顧心魔作祟強摘了玉骨魔帝頭顱,激的玉骨魔帝發狠,拼着身隕道消的危險剝走長恨魔帝皮肉真身,而自己一截命骨也丟在怒極的長恨魔帝手裡。三方便陷入僵持,倘若任意一方有甚麼異動,便要引得玉石俱焚,進而三方陷入僵持,竟到了現在。”

風馗首一身冷汗,震驚道:“原來如此!血河天尊被心魔牽制不能動彈,而長恨魔帝與玉骨魔帝又互相抓着彼此命根,互相牽制。血河天尊雖握着玉骨魔帝頭顱也不敢輕易便打碎,恐玉骨魔帝壞了長恨魔帝真身,使得長恨魔帝不能爲他尋找化解心魔之人。如此,便陷入一個微妙的平衡!”

司徒紅點頭道:“的確如此!而你的貿然出現,便給了三尊魔頭一個契機,一個可以不再如此僵持下去契機。”

風馗首沉默,意識到自己的困境。

司徒紅繼續道:“玉骨魔帝引你去見長恨魔帝,長恨魔帝又把你引到血河天尊面前,纔有瞭如此這般。到時候血河天尊脫險,便有了玉骨魔帝一份人情在內,而長恨魔帝乃是仙道之人墜入魔道,心頭恨意無人能及,他決心償還了血河天尊授業之恩,便要脫離魔道。玉骨魔帝便是抓了這一線機會,才大膽將你送入虎口。”

風馗首慘叫一聲:“老子怎就如此命苦!”

司徒紅晃動那仿似要掉落的腦殼嘿嘿笑道:“上古就有禍福相依的古訓,你未嘗不可奇險之中求得道緣!”

風馗首慘然道:“就算我一年後到了道真境界,難道還能化解血河天尊心魔?恐怕到頭來無論如何我都免不得一死!”

司徒紅贊同的點頭道:“倘若是仙君境界興許還有一線生機,道真境界嘛,要麼成就血河天尊,要麼被他心魔害死,反正沒有活路!”

風馗首一下怒道:“那你還與老子瞎扯作甚?老子如此絕望,鐵了心也要讓你陪我一起絕望下去,你那老孃我死活不會去救了!”

司徒紅怪叫一聲道:“你這怪人,就不能把自己餘熱成全別人麼?!如果你能把災難道練通三重,興許還有活路。我娘便在無數心魔荒火之內遭受灼燒。那無形火炎別對別個修真乃是引發心魔灼燒神唸的邪火,但對你來說卻是大補之物,說不得就能把災難道練到三重境界,保住小命未嘗不可!”

風馗首興奮了一下,又慘然道:“我只一年不到的光陰,況還要修爲到道真境界,我縱有雄心,也空自無力!時不我待啊!”

司徒紅突然到了風馗首面前傲然叫了一聲道:“怕甚!天下寶貝多的是,你就不巴望着得一兩件提升修爲?那可是立竿見影捷徑。”

風馗首苦笑一聲絕望道:“老子身來淺陋無知,你叫我往何處去尋寶?”這貨到了魔界,只瞧見天上邪月是件寶貝,別個都一無所知,難道還要他去把天上紫月摘了不成?!

司徒紅錘了錘胸腔道:“我娘當年就是與一頭天龍鏖戰,慘勝,被困於荒火谷。你若肯隨我去救我娘,便有天龍龍珠一顆等你,你還怕甚?你若肯去便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風馗首半驚半喜道:“天底下竟然有這樣巧事?你娘受難彷彿就爲成全我一樣!。你那老孃美醜我且不知,但覺着卻像是我的福星。”

司徒紅高深莫測道:“這便是機緣!”

風馗首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顆蛟珠,當日白龜臨走時便說乃是他跨入道徒的引子,此間聽說司徒紅提說龍珠之事,便拿出來暗自道:“雖然我全身已經鑄好氣脈,但想見你也不是一無是處。”

司徒紅便又道:“想要圖謀那天龍龍珠你也須得跨入道子境界,將《天龍道》一重練到,化爲一頭天龍,不然天龍龍珠也不是好吃之物。”

風馗首此間從不死小魔司徒紅嘴裡已然識破血河天尊等的陰險用心,於絕望處再度看到一絲希望,雖然那一絲小的可以忽略,但也容不得自己就放棄了。風馗首當下大喝一聲道:“我便捨生破了道徒境界!沒想跨入修真世界,依舊要爲生死傷透腦筋,不是懦弱苟活卻要捨生爭命!”話語裡幾多壯烈,自在心裡化成一股不屈的力量。

風馗首話落,便一屁股坐下,強拋開腦內諸多心緒雜念,陷入修煉狀態。這貨瘋狂運轉體內真氣往十處天龍要穴衝擊,心神也漸漸沉下去,漸漸不聞外界響動也不知己身變化,漸漸跨入一個奇妙境界。

風馗首全身真龍氣自在奔突,龍氣升騰龍威釋放,看的一旁不死小魔連連驚歎道:“亂世逼人死,所以多英雄,存亡多奇險,往往生急智!這貨便是逼得走投無路了,修煉起來不顧生死,無意間居然暗合天龍捨身問道的慨然,看來確實乃氣運不凡之輩。”

風馗首此刻就看到自己腦海裡一條巨大尊龍金燦燦身軀蜿蜒百丈、一條孽龍黑森森身軀不輸尊龍靜靜橫亙腦海,另有一條醜陋小龍在兩尊龐然大物之間便是他意念所化他意念所化紫龍似蛟類蛇,與身邊尊龍孽龍兩相對比,奇醜無比。但那醜陋小龍左右看過一回,昂頭擺尾舒展身體忽然便一口咬向那尊龍金身,硬生生一甩頭撕下一塊往肚裡咽,如此孜孜不倦吞吃。

尊龍竟也不反抗,就讓那醜陋小龍吞噬,風馗首意念所化小龍自吞了尊龍身體便開始生長壯大,待長到十丈巨大,便一口不甘一點點來食忽飛到尊龍正面咬向尊龍頭顱,有幾分小蛇吞巨象的滑稽,卻也兇悍狂暴,一口下去就見尊龍頭顱之內突然飛出五顆閃亮明珠滿空飛舞,風馗首意念所化小龍登時咆哮一聲,無比興奮的追了上去一口咬住一顆龍舌一捲便吞下腹裡,頓覺爽快無比,龍身便泛起絲絲金芒。這貨不知道自己體內一處難以打通的要穴突然自行敞開,通暢無比。

另四顆明珠在空中亂飛,光芒皆漸漸暗淡,風馗首化爲龍形的意念也察覺如此變化,一聲咆哮便瘋狂吞噬,待到終於吞下三顆下去,龍身便有六七分化爲尊龍體魄,身體也長到六十丈,長尾一甩居然自意念裡發出尊龍出海追擊出去一口吸住一顆又接連順暢施展尊龍出海追上極遠處眼見就要消散的一顆,實在有驚無險。

待五顆明珠吞入腹內龍身之上忽然金光釋放,意念裡那原本醜陋似蛟的龍形便在萬道金光裡化爲一頭百丈尊龍,傲然發出一聲雄渾龍嘯轉而一口咬向巨大孽龍龍頭,把那內裡五顆烏珠逼出,張開巨口一道真龍氣一卷一吸生猛的攝到嘴裡,一個盤旋又吞入腹內,龍形身體便在虛無腦海裡蜿蜒飛騰,身上突然又生出道道黑芒,仙魔八卦便緩緩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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