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慕容棠這樣的大家族子弟,出門在外,顧慮多多,甚至就連一個吃飯的席位,也要思考着坐在哪裡既不張揚,也不會落了自家的威風。
目光左右梭視,最終慕容棠將目光停留在靠近主位附近的一片區域。
此刻那裡已經坐下了十幾個人,其中卻還有大量的空位。稍微沉吟少頃,慕容棠立即拉着蕭傲向那些空出的席位走去。
慕容棠穿過大廳,來到貴賓席位,頓時令貴賓席位諸人微微一怔,同時也令周遭那些其他的賓客,臉上顯露出一絲驚詫之色。
雖然大部分人都來自於帝都城,但卻還有爲數不少的人,並不認識慕容棠。看到兩個完全陌生的,從來不曾出現在二皇子身邊的傢伙,突然來到貴賓席位,不少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那是誰啊,怎麼直接就奔貴賓席位去了,以前怎麼沒見過?”人羣中,一名青年輕聲嘀咕道。
他的話音落下,旁邊兩個明顯來自於帝都城,神色很是輕佻的年輕人立即撇了撇嘴。
“連他是誰,你都不知道?”一名青年,譏諷的說道。
指着慕容棠,此人冷冷的說道:“慕容世家知道吧,此人就是慕容世家公子——慕容棠。不過真的很納悶,這個明明傳言加入神鬥宗的慕容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慕容棠?”聽聞身畔之人的介紹,此人表情頓時變得很是精彩。
他不認識慕容棠,卻並不代表着他不曾聽聞慕容唐的大名。據他所知,在帝都城內,慕容棠的胡作非爲,絕對能排在前三甲。除去皇親國戚中的女眷,他不敢打主意外,只怕是定國公家的女眷,這個慕容棠也不會放過。
“慕容棠那個浪蕩公子來到此地,不會又是在打誰家女眷的主意吧?”人羣中,有人悄聲說道。
他的話音落下,諸多帶着女眷前來的賓客,神色全都變得緊張起來,不少人更是悄悄的拉住身邊的女眷,吩咐其不要隨意走動。
來到貴賓區後,慕容棠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靠前的席位。
他坐下後,蕭傲彎身也要坐下,然而,也就是在蕭傲將要坐下之際,忽然間,一個人影飛奔而來,直接抽走他**座椅。
“你是什麼人,給我滾那邊坐着去。”突然撤走座椅的人,正是那個在街道上與慕容棠發生口角的武定小侯爺。
聽聞武定小侯爺方柏彤呵斥蕭傲,蹭的一下,慕容棠站起身。
慕容棠憤怒的瞪視着方柏彤,陰聲說道:“方柏彤,貌似這裡還沒有你撒野的地方。”
“是麼?慕容公子,好像在這裡,更不應該有你說話的地方吧。”方柏彤使了個眼色,頓時,又有數名公子哥靠至他的近前。
這些全都出身豪門,最弱者也是小侯爺世子身份的傢伙,全都冷冷的望着蕭傲與慕容棠,陰陽怪氣的出言擠兌着。
“慕容棠,你知道這是一場什麼宴會麼,就隨便來參加?”
“是啊,你慕容棠不是加入神鬥宗了麼,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離開神鬥宗,該不會是成爲了神鬥宗的棄徒吧?”
一聲聲貶低與挖苦,令慕容棠雙目似要噴火。
這些人挖苦貶低他倒是沒有什麼,可是挖苦蕭傲,卻讓他感到難以承受。眼見着方柏彤斜睨着眼睛,很是囂張的望着自己,慕容棠眼中似要噴射出火焰。
陡的,慕容棠出拳就要砸向方柏彤,他的這一動作嚇得方柏彤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也令周遭那些紈絝子弟,面色倏地一變。
“怎麼,你慕容棠還想在二皇子的宴會上打人?”方柏彤色厲內荏的大聲呼喝道。
望着方柏彤,又望了望其他不斷後退,卻出口不遜的諸多世子,慕容棠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如同憤怒獅子一般撲向方柏彤。
“我打人又能如何,今日我就打死你。”
隨着一聲嘶吼,猛竄出去的慕容棠,一把抓住了方柏彤的衣襟。
他仿若鉢盂一般的拳頭,劈頭就向方柏彤的臉上砸落,竟似真的要當場擊殺方柏彤一般。
“算了!”就在慕容棠拳頭將要擊中方柏彤的瞬間,忽然間,蕭傲身影一閃,出現在慕容棠身側,抓住了慕容棠將要砸落的拳頭。
“放開我,讓我打死他這個狗仗人勢的傢伙。”慕容棠憤怒的大叫着。
望着真的因爲周遭諸人言語攻擊,而大動肝火的慕容棠,蕭傲笑了笑,沒有多說話,而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開他,我就坐在這了,我倒是想要知道,誰能將我怎麼樣?”蕭傲仍舊是笑着說道。
不再去看被慕容棠抓住的方柏彤,也不再去看其他嚇得面色蒼白的諸多世子,蕭傲淡笑着,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慕容棠身側嘉賓客位。
蕭傲氣勢沉穩的模樣,令方柏彤面部肌肉狠狠顫抖數下,也讓那些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世子,全都呆愣在原地。
要知道,此地乃是二皇子的宴會所在,有資格參加宴會的,非富即貴,在天火帝國都是響噹噹的人物,這些囂張到極點的世子,此刻真的被蕭傲鎮定的模樣嚇住了,不少人更是覺得蕭傲如此自信,只怕其身份必定也尊貴到了極點。
見蕭傲都已經坐下,慕容棠自是不會不聽勸阻,繼續痛毆方柏彤。
惡狠狠的瞪視着嚇得面色蒼白的方柏彤一眼,慕容棠再次晃了晃拳頭,這纔不甘心的坐在蕭傲的身側。
端起酒杯,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佳釀,慕容棠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仍舊側眼冷冷注視着方柏彤等人,慕容棠獰聲說道:“兄弟,你不知道,帝都城內的某些兔崽子就是欠收拾。真有人打趴下他們,他們也就再也不叫喚得歡了。”
對於慕容棠的話語,蕭傲並未作出任何迴應。
他當然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只是他很清楚,與這些紈絝子弟糾纏的話,非但不會令人覺得敬畏,反倒是會令旁人覺得可笑,徒惹得自己降低身價。
蕭傲端着酒杯,輕輕泯嘗着價值不菲,絕對一杯即價值萬金的美酒,心底頗有感觸。
單是這一杯酒,換做在焚天城內,只怕就能令足足五口之家,好生的生活數十年。都多帝王將相,生活腐朽糜爛,可是蕭傲卻知道,當任何人手中有了權力後,只怕也不會再顧忌貧民百姓的生死。
蕭傲與慕容棠並肩而坐,彼此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見兩人談笑正歡,方柏彤陰鶩的眼眸中閃過道道怨毒之色。不過一想到剛纔慕容談通過仿若暴怒的雄獅,他卻是不敢再去招惹慕容棠,而是隨同夥伴,在距離蕭傲二人足有數尺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衆多賓客淺酌沒多久,宴會廳內裡忽然傳開陣陣的**之聲。
隨着諸多賓客紛紛起身,蕭傲一眼就看到自宴會廳正門方向,緩步走進來一名身穿金黃色長衫的年輕人。
此人年紀至多二十五六,生得脣紅齒白,尤爲俊俏。隨着他進入宴會大廳,諸多賓客齊齊的躬下身去,高呼着:“參見二皇子殿下。”
面對諸人的恭賀,二皇子臉上始終掛着淺淡的笑容。
一路向主位上行進,二皇子一邊極有風度的頻頻向諸人點頭示意。路過貴賓區,看到貴賓區中央那明顯出現的真空地帶,二皇子微微一怔。
當他看到慕容棠居然也來到宴會廳,臉上不禁流露出濃濃的驚詫之色。
“慕容,你也來了?”二皇子微笑着說道。
面對着滿面笑容的二皇子,慕容棠再是桀驁不馴,卻也不能流露出旁的神色。
客氣的對着二皇子施了一禮,慕容棠說道:“回稟二皇子,我剛好與蕭師兄路過血巖城,恰逢二皇子舉辦宴會,自然不能不前來祝賀。
”
“這位是你在神鬥宗的師兄?”二皇子目光投注在蕭傲的身上,臉上頗多震驚之色。
慕容棠今年足有十八歲,而蕭傲看起來卻至多十六歲。
且不說慕容棠的修爲在同輩中不弱,只怕是在神鬥宗外門弟子中,也能算得上是佼佼者。
“在下蕭傲,拜見二皇子。”面對二皇子詢問,蕭傲拱手抱拳,略微頷首說道。
看到蕭傲居然是一副如此雲淡風輕的模樣,二皇子心情頓時變得很是不爽。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一國皇子,區區臣民,見到他即便不叩拜,也不應該表現出如此淡漠的模樣。
“蕭傲!”二皇子在心底默默的嘀咕着蕭傲的名字。
忽然間,面色驟然一肅。雖然皇室隸屬於神鬥宗掌控,但是二皇子卻並非不知道神鬥宗內的情形。
相反,早就在神鬥宗內安插了不少臥底的二皇子,對於神鬥宗內發生的任何大事,全都瞭若指掌。
“蕭……蕭傲……,這不正是前些時日,探子給自己傳回來的,那個驚動了整個神鬥宗的強勢人物麼?”一想到最近關於蕭傲的種種傳聞,饒是二皇子心高氣傲,此際內心也不禁劇烈的震盪起來。
這麼多年來,神鬥宗把持着天火帝國的氣運,掌控着天火帝國皇室一族。據二皇子所知,他的父皇之所以能夠擔任神鬥宗一國之君,正是得到了神鬥宗宗主沈元河的支持。
原本二皇子以及他的諸多同胞哥哥,都想要與神鬥宗上層建立聯繫,卻一直苦苦沒有關係。現如今見到蕭傲,二皇子的眼睛卻不由得一亮。
旁人或許不知道蕭傲自神鬥宗太上長老李崑崙處得到五河圖的事情,可這件事情卻瞞不過頗有心計的二皇子。
一想到神鬥宗長老孫蒹葭,宗主沈元河乃至太上長老李崑崙對待蕭傲的態度,二皇子頓時覺察到只怕蕭傲在神鬥宗的地位,比外界所傳言的更強大。
“這蕭傲突然來此,對於自己來講,豈不是一個天賜的良機。若是自己就此與蕭傲搞好關係,日後蕭傲真的在神鬥宗上位,那自己是否能成爲天火帝國君主,不也只是他一句話的事情。”想到此處,二皇子的心思熱絡起來。原本滿是淺淡笑容的面龐,也瞬時間堆滿了熱切的笑意。
燦爛笑着,二皇子快走數步,來到蕭傲的近前。
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二皇子忽然拱手抱拳,態度客氣的說道:“不知道蕭公子大駕光臨,太行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二皇子話音落下,整個宴會廳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先前那些還在揣測蕭傲身份的諸多達官顯貴,聽得二皇子的話語,面色齊齊一變。
二皇子是什麼身份,他乃是天火帝國內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強大存在。
諸人實在無法想象,平素從來不會對任何人假以辭色的二皇子,怎麼能夠突然顯露出如此卑微的一面。
“這個蕭姓少年來自於神鬥宗,難道他是神鬥宗內宗主的傳人。只是,即便是宗主傳人,卻也未必會讓二皇子態度如此謙遜吧。”人羣中,不少人很是驚駭的想着。
思前想後,他們還是想不明白二皇子如此作爲的真正目的。更是猜不透蕭傲的身份究竟達到何種程度,纔會令二皇子有這般表現。
二皇子的表現,落在方柏彤以及其身邊的紈絝好友眼中,令這羣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在他們心目中,天大地大,都沒有二皇子大。二皇子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靈,永遠都是在以俯視的姿態,看着他們,讓他們只能仰望。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他們心目中恍若神靈一般存在的二皇子,居然會對蕭傲如此客氣。
一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自己還因爲覺得蕭傲身份不夠,搶奪蕭傲的坐席,方柏彤只感覺手腳冰涼,幾欲昏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