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惡火猿的精血,乃是雲乾如今身上最大的依仗之一,不到最後的關鍵時刻,雲乾絕不會使用。
如今雖然危險,但也不至於讓雲乾失了分寸。
“哼!”
一聲冷哼出口,雲乾隨手便將那散發濃郁邪魔之氣的黑球連同手中的玉石古戒收起,掃了一眼正以癲狂模樣追殺過來的範重,下一刻便見“呼”的一下,他的身形又是化爲清風消散於虛空之中。
風之意境,再加上“神影之豹”的血脈神通,讓雲乾意擁有了神出鬼沒般的遁法。
這也是爲何,之前範重以半步地階的實力,卻被雲乾偷襲而斬出了一截手臂。
轟!
幾乎就在雲乾消失的剎那,原來所站之地,一聲巨響,卻見到一道巨大樹人虛影倏然降臨,兩根天柱般的樹腿落下,當即便有地動山搖似的動靜出現。
是範重!
本就接近癲狂的範重,看見雲乾故技重施再一次的遁入虛空,怒火再也無法忍耐。
“小子,之前被你逃走一次,你難道以爲這一次還能做到,你以爲我範重是沒有準備過來的麼?”
“斷我一臂,奪我玉煙戒,讓本少爺陷入如此境地,你真的以爲你可以大搖大擺的逃走,我說過,只要讓本少爺抓住你,一定要把你帶在身邊日日夜夜的折磨,方能消去我的心頭之恨!”
虛空中,正化爲一縷清風,朝着遠處離開的雲乾,陡然聽到範重的話,忽而眉頭一皺,心底竟是沒來由的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範重動手了。
毫不猶豫的,範重猛地擡起那還是完好的另一隻手,一指點在了自己的額間,那顆漆黑如墨的骷髏印記之上。
嗡!
剎那之間,那原本還只是印記的骷髏竟發生變化,好似突然之間有了生命直接活了過來般。那骷髏的“五官面目”開始涌動,魔氣森森,無比詭異的景象。
啊啊~
極爲突兀的,那漆黑骷髏猛一張口,竟發出無比刺耳的哭嘯之音。只見一波又一波讓人耳膜幾欲破碎的音波,以肉眼可見的黑色漣漪之狀,朝着四面八方洶涌而去,如同潮汐一般,毫不停歇。
嗡~砰砰!
大地、虛空,不管是飛鳥還是走獸,在這一刻都遭了秧。
在這突兀的鬼哭潮汐之下,方圓數十里內,幾乎沒有生靈可以倖免,全都在瞬間軀體僵直而後倒下,七竅流血而亡。無比悽慘的景象,在這區域內出現。
雲乾在十里之外,完全處於那鬼哭潮汐的波及範圍之內。
他只來得及回頭一看,看到在他身後,正好有一羣飛鳥經過,它們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哀鳴便直接如遭雷劈般朝着地面墜去。而下一刻,被那鬼哭潮汐攻擊的,正是還處於清風狀態的雲乾。
嗡!
一剎那,雲乾只覺自己的耳膜完全失去了知覺。
如同一萬根針,在這一剎那全部刺入了他的耳中。心神一震,整個人便完全從“風之意境”的狀態中被強行扯了出來,“噗嗤”一聲,一大口殷紅血液便從雲乾口中吐出,胸腹煩悶,傳來一股股讓他難受之極的嘔吐之感。
遭受如此打擊,雲乾自然無法再維持那幾乎是隱身的狀態。
整個人一個巨大踉蹌,無比狼狽的便在虛空重顯現出了身形。
在他身後,範重的癲狂臉上,一看到雲乾出現,當即便露出了一抹獰笑。
“哈哈哈……找到你了!”
“轟!”
範重對雲乾這個素未謀面之人,已是恨之入骨。一看到雲乾的身形敗露,直接就是一記“樹藤之手”,半步地階武者血脈異象,威力之恐怖雲乾已見過不止一次了。
聽見身後傳來的“轟隆隆”巨響,雲乾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將體內所有血力灌入雙腳之中,瞬間跨越百丈之距,躲開了那恐怖樹藤的主體攻擊。可在那瞬間卻免不了被從樹藤上爆出的巨大力量波及到。
“噗”
雲乾戰力堪比玄階武者,但軀體卻仍舊停留在醒血境武者的層次,在那樹藤威力餘波之下幾乎是脆弱不堪的。他只覺一波如同海嘯似的力量,轟在他的身上,一身血肉瞬間就發出了呻吟之聲,面色刷然化爲蒼白,嘴角血液更是止不住。
“逃!”
在瞬間見識到了一個玄階武者和一個半步地階武者之間的差距,雲乾心底立刻就有了決斷。
現在的範重,血髓之精的力量還在,讓他的戰力暴漲到了極爲恐怖的地步。之前在南雲大城裡面時,寧家大少寧海清的實力要高出雲乾一些,卻仍舊被範重當成是“器具”一般直接扔到了那城牆上。此時的範重力量未減,卻因爲雲乾的偷襲而陷入癲狂狀態,他眼裡只怕只看得到雲乾的存在,不殺雲乾他是不會罷休的。
甫一接觸,便是幾乎重傷的結果。
更讓雲乾沒想到的是,範重竟然有了破除他虛空遁法的法子,須知在這之間,雲乾偷襲斬去他一臂的時候,範重還拿他毫無辦法呢。
“定然我離開之後,有人給了範重一些法子。此類神通必定不能一直維持,還有那血髓之精,現在還不能力敵!”
雲乾心念電轉,頃刻間就想到了前因後果。
轟~轟隆隆!
巨大動靜再度響起,雲乾心底如同藏着一面鼓,此時正在瘋狂的敲動。
那鼓聲,就如同催命之音般,在警告着雲乾生命危險的靠近。
這回他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是範重,遠古樹人異象的威能,被那血髓之精放大之後簡直堪稱恐怖。
一瞬,雲乾將胸腹之間翻騰的氣血強壓了下去,面色一肅,整個人再一次沉入風之意境中。
轟!
這一次,雲乾的身形沒有消失。
只是在瞬間化爲了一股狂風,展現出了極爲恐怖的速度,風頭一卷,便往遠處呼嘯而去。
風有萬千形態,速以狂風爲最。
狂風呼嘯離開之後,範重的樹藤之手才姍姍來遲,依舊是抽在那大地之上,增添了一道讓人看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可惜,這一次卻沒能奈何雲乾。
化爲狂風之後,雲乾的速度絲毫不亞於範重,甚至猶有過之。
看着雲乾猛地展現出如此速度,範重卻沒有露出一點惱怒之色,反而是獰笑連連。
“逃吧逃吧,這一次你便試試看,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範重也不收回樹人異象,整個人獰笑着便化爲遁光朝着雲乾逃遁的方位追殺過去,語氣之中充斥了一種貓抓老鼠的戲謔意味。在範重看來,雲乾根本就是籠中困獸,根本就沒有逃生的希望。只要範重自己想,隨時便能將雲乾斬殺了。
不過這個時候,範重卻沒有了將雲乾直接痛快斬殺的念頭,而是一種要好好折磨雲乾的想法。在他眼中,雲乾只是一個藏頭露尾的“無名之輩”,若是在平時他根本看都不會看雲乾一眼。可就是這個無名之輩,卻斬了他的一臂,又搶走了他的虛空戒指,差點便讓被鬼尊殺了。
只差一點點,範重便因爲雲乾的出手而被抹殺。
如此仇恨,若是痛快的直接斬了雲乾,範重根本不能泄憤。
所以他要如同那貓抓老鼠般,不斷給雲乾希望,讓他逃,在最後關頭在下手,讓雲乾從希望跌入絕望地獄,只有如此,才能讓範重心底稍微痛快一些。
雲乾不知道範重心底的所有念頭,不過卻也隱隱猜到了範重的想法。
聽着後面得意的獰笑,雲乾嘴角驀地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同時在他眼底,也有一抹寒冷殺意閃過。
……
轟!
咻!
兩道身影,一大一小,正在蠻荒野外進行着一場怪異的廝殺。作爲被追殺的一方,此時的雲乾看上去極爲悽慘,身形狼狽,一襲青衫各處都被染紅,面如金紙,氣息紊亂,一看便知已處於重傷邊緣。而在他身後,那仍舊維持着血脈異象的範重,卻絲毫異樣都沒有,依舊不斷的發出獰笑,不斷嘲諷着前面的雲乾。
“小子,你別掙扎了,本少爺是不會放過你的。”
“除了死在本少爺手裡,你不會有別的下場。不過若是你老實交代出是誰派你來偷襲我的,說不定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喪家之犬,再多掙扎也是無用!”
……
一聲聲嘲諷之語,從範重的口中吐出,不斷鑽進雲乾的耳中。
前方,被狂風裹着的雲乾充耳不聞,目光直視前方,掠掃着各種地形,試圖從中找到脫身之法。
如今他已被範重追殺了足足半柱香時辰,在這中間,雲乾不是沒有施展神通隱匿,不過又捱了一次“鬼哭潮汐”之後,雲乾體內傷勢再度加重,如今已是到了強弩之末了。
心神微微感應了一下自己的體內,反饋回來的結果讓雲乾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大意了!”
雲乾之前在偷襲了範重之後,沒有第一次時間趕回南雲大城,而是選擇先查看範重的虛空戒指,準備先救出那條小人魚。卻沒想到,範重竟然能發現他的所在方位,還多了一些詭秘恐怖的手段,追殺過來之後直接就讓雲乾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
“堅持,再堅持一會就行了!”
雲乾猛地回頭掃了一眼範重,卻見他背後的樹人異象之上,那些原本無比濃郁的紅光,如今已是漸漸稀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