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小子定然是個僥倖得到了前輩遺產的幸運兒,還有那詭異的隱匿武技,多半也是從這神殿裡面得來的。”
“且先和着小子虛與委蛇一下,待我出了這鬼地方,定然立刻就通知鬼尊,以鬼尊的實力,要趕過來連一息的時間都不需要,到時候鬼尊將這小子殺了,這座神殿雖然落不到我的手裡,不過至少可以分潤一些好處,之前犯下的過錯也能一筆勾銷了。”
範重心底,仍舊不死心,卻是打着這樣的念頭。
不過可惜,下一刻,待他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之後,心底的那些僥倖念頭,頃刻間便消散一空了。
只見他的眼前,一尊高大傀儡赫然站着,正是鬼尊賜予他的那一尊冥鐵鬼兵。
而在鬼兵面前,是雲乾的身影。
可讓範重驚駭的是,面對着眼前的身影,從始至終都散發着冰冷殺戮氣息的鬼兵竟是無動於衷,絲毫動作都沒有,如同一尊雕塑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過很快,他的驚駭就變成了絕望。
因爲他看見了,在鬼兵傀儡身上,竟一直有東西在涌動着。
這東西,不是別的,乃是一團團漆黑如墨的詭異液體。
“化神液!”
範重出身不凡,見識也是強大,幾乎是立刻就辨認出了那些液體是何物。
正是被稱爲“破禁之寶”的化神液,來自神血大陸南疆區域的詭異液體,可以腐蝕天階強者以下幾乎任何人的心神、血脈之力。
到了此時,範重終於明白之前他的虛空戒指裡面的血脈禁制,是如何被破去的。
而現在,輪到了這尊鬼兵傀儡體內的心神印記了。
只是這一次,侵蝕掉的不是範重的心神印記,而是這尊傀儡的實際控制者……鬼尊!
一念及此,範重真正的絕望了。
因爲他翻盤逆襲雲乾的“依仗”,很快就要消失了。
他能放棄自己的修爲,任由雲乾以化血魔光削去,正是想着等雲乾將他放出來帶往南雲大城時,暗中開啓冥鐵鬼兵軀體裡面的禁制,讓鬼尊感應到,從而趕來將雲乾擒了。
卻沒想到,雲乾手裡,會有“化神液”這種哪怕對於邪魔武者來說也是極爲稀罕的寶物。
“嘭!”
心神激盪之下,範重竟是軀體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大殿之上。
正將注意力放在鬼兵傀儡之上的雲乾,聽到聲響之後,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若是單以心智來看,兩個範重也不是雲乾的對手,範重能想到的。雲乾又怎麼會想不到。
不過此時的範重確實還有着一些價值,雲乾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後便對他隔空一點,立時有一道血力激射而出,落在範重的眉心,直接讓他陷入了昏迷之內。
“既是俘虜還是昏過去的比較好,免得中途再生什麼事端!”
淡淡吐出一句,雲乾便不再關注範重。
目光重新回到了眼前的冥鐵鬼兵之上,神色之間忽而閃過一抹緊張之色。
早就一開始的時候,雲乾就知道了這具傀儡的可怕。
雖然它動手的動靜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無聲無息的,也未曾展現出什麼強大的武技威能,但那種冰冷的殺機,卻讓雲乾到了如今仍舊是心有餘悸。
雲乾毫不懷疑,若不是他領悟了一點點“自然意境之力”,加上體內漸漸開始融合的自然妖精血脈那敏銳至極的感應之力,只怕是十個雲乾都不夠這尊斬殺的。
如果換了別的武者,玄階下品,甚至是玄階中品,面對這尊傀儡的偷襲斬殺,都幾乎不會有什麼反抗之力。
必定是一刀一個,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
“這是一尊只爲殺戮存在的機器!”
雲乾看着傀儡身上的冥鐵甲冑,還有那一柄可怕之極的詭異鬼刃,口中微微感嘆道。
不過此時,在雲乾的緊張神色裡面還夾雜着一絲興奮之色。
沒錯,就是興奮。
因爲雲乾此時除了是要破除這具冥鐵鬼兵體內屬於原主人的心神印記之外,他還打着另外一個主意。
煉化它!
成爲這具冥鐵鬼兵傀儡新的主人!
一想到這裡,一向冷靜的雲乾也不由微微激動起來。
不去管一旁已經昏迷過去的範重,雲乾直接在冥鐵鬼兵面前盤坐下來。
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正在發生變化的鬼兵,它的軀體上,那些“化神液”正在不斷的滲入其中,一點一點,腐蝕着裡面的心神印記。雲乾絲毫不懷疑這些化神液能夠成功,除非這具傀儡的原主人是一個天階強者,否則是不可能失敗的。
而那原主人是天階強者的可能性,自然是沒有的。
因爲若真的有一位天階強者想要奪取南雲大城,根本不需要動這麼多手腳,又是安排內應,又是蠱惑獸潮,一位天階強者,只要以真身降臨南雲大城,就足夠碾壓裡面的諸多地階武者了。
須知哪怕如今的天火國,在明面上也看不到真正的天階武者。
當然,在暗地裡必定會有,但那應該是鎮國神器,不到國家覆滅危機當前,根本不會出來。
所以此時,雲乾只是在等,等傀儡軀體內部的心神印記被腐蝕乾淨的一剎那。
沒有讓雲乾等待太久,三個呼吸之後,原本毫無動靜的冥鐵鬼兵忽而劇烈的顫動起來。
嘭~咔咔!
高大的鬼兵猛地抖動起來,忽然“轟”的一下,自鬼兵軀體內竟飛出一團幽暗的氣息。
這氣息甫一飛出,立刻“嘭”的一聲化爲一團慘綠色的磷火,那磷火之內,一張五官俱全、猙獰可怖的面目驟然顯現,嘶啞、低沉無比刺耳的咆哮,從磷火之內發出來。
“是誰?竟敢奪取本尊的鬼兵?”
咆哮之時,一道強橫無匹的神念竟是透過那猙獰面目,隔空涌來,在大殿中掃了一圈。
下一刻,這可怕神唸的主人似就已經明悟了這裡發生了何事。低沉、嘶啞的咆哮再度響起,只是這一次,那張可怕鬼臉直接面對着雲乾,一雙慘綠瞳孔死死的盯着雲乾,似要將他的面目記住,方便日後報復。
“好,很好!”
“已經多少年了,竟然還有人敢冒犯本尊,真是太好了!”
“這尊鬼兵,本尊便先寄放在你這裡,待本尊下次來取時,將會順便收一點利息,就是你的性命。至於範重這個廢物,既然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自然沒有繼續存在的價值,讓本尊送他一程!”
“不好!”
正全神貫注防備着那鬼臉的雲乾,陡然聽到這話,立刻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暗道一聲不好。
正要出手,卻已經來不及了。
嗡!
一道恐怖鋒芒,瞬息在虛空之中綻出。
“噗嗤”一聲,卻見原本還在昏迷之中的範重,驀地醒轉,臉上驟然浮現極爲痛苦的表情,五官面目幾乎糾結在一起,雙目驚駭的看向自己的身上。
他的腰腹處,一柄鬼首長刀赫然出現。
範重的軀體,與那鬼首長刀的寬度相差不多,在看到這一幕時,範重只來得及意識到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後便感覺頭顱一昏,心神魂靈便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上半身軟軟的垂下來,漸漸沒了聲息。
腰斬!
這一幕發生的實在太快了,哪怕是雲乾,也沒有能反應過來。
他沒有想到,這冥鐵鬼兵的原主人,竟如此狠辣,一看到自己的鬼兵還有範重都落入了雲乾的手中。趁着自己還能控制住鬼兵,竟然沒有發動鬼兵偷襲斬殺雲乾這個搶奪者,若是讓御使着鬼兵直接甩出了鬼首長刀,將範重腰斬當場。
只看了一眼,雲乾就知道範重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沒救了。
“桀桀桀……小子,本尊記住你的氣息了。你放心,很!快!就……輪到你了!”
“嗡”
當那最後一個字吐出,虛空中,那團被磷火包裹着的鬼臉終於無法維持住,被周遭的黑氣侵蝕殆盡,直接消散了。
鬼臉一散,之前還保持着出刀之勢的鬼兵的手臂,也倏然放了下來。
在鬼兵體內,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心神氣息了。
儘管因爲剛剛的驚魂一幕,讓雲乾面上還殘留着驚訝之色,不過雲乾還是在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絲毫將那鬼兵原主人的“威脅”放在心上,在那鬼臉消散的剎那,雲乾便動手了。
“哼!”
雲乾心念一動,體內血力立時噴涌而出,被他灌注到了手中不斷掐動着的印決之中。
印決乃是一門武技,喚作“煉兵決”,乃是百獸神君意外得來的一門偏門武技,據說乃是上古時代一個強大宗門的秘傳武技。只要是無主之物,沒有自我生出靈性之物,施展着武技,都能將其煉化。
煉兵決並不複雜,雲乾很快就掌握了。
只見此時,大殿之內,一個個印決從雲乾的雙手中發出,化爲一團團光華,打在那毫無動靜的鬼兵傀儡之上,甫一接觸,那些印決便直接融入到了傀儡軀體內部。
每一道印決之內,都有着一絲雲乾的心神印記。
隨着一道道印決沒入其中,漸漸的,雲乾的心底,開始多出一縷心神聯繫,另一端就如同是另外一個自己,有着另外一個軀體般。
而這個軀體,強大的有些過分。
一感覺到這些,雲乾的面上立時就浮現了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