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鐵塔大漢面色倏然一變,口中更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在他預想中,以他的強大修爲,對雲乾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新晉外門弟子進行心靈鎮壓,必定是瞬息就能得手,將雲乾直接鎮成廢物。
可沒想到,卻發生了“意外”。
雲乾體內,竟倏然涌出一股與他在同等階的氣息,硬生生扛住了這一次心靈鎮壓。
這變故讓鐵塔大漢又驚又怒,以他的身份,已經不顧顏面的對一個新晉外門弟子出手了,卻沒能直接得手,若是傳揚出去,自然是一件大大丟臉的事。
一想到這裡,鐵塔大漢身上的殺意便開始暴漲。
雲乾在他的心底,只怕已經上升到了“必殺”的地步。
“小子,我要你死!”
暴怒中的鐵塔大漢忽然放棄了只是要鎮壓雲乾心靈的念頭,轉而想直接壓碎雲乾的靈魂之海,將雲乾徹底變成一個死人。“轟”的一聲之後,比任何時候的恐怖氣勢如同真的火山一般爆發了,朝着雲乾所在區域洶涌而去。
當這一幕出現之後,先露出驚駭之色的,卻是無眉青年二人。
“無妄之災!”
二人面色大變,同時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們二人只是今日的輪值武者而已,負責帶雲乾過來,卻在這個時候也要面對一位內門親傳弟子的暴怒出手,他們二人可是還處於地階的層次。儘管在諸多外門弟子裡面已經算不錯了,可與內門的強人相比,仍舊是微不足道。
即便那足以摧毀一個地階層次的心神威壓,主要針對的是雲乾,可就算被波及到,二人的心靈同樣也會受到衝擊。
而此時,感受到生死危機降臨的雲乾,面色也是立刻大變,不過他的眼中卻仍舊沒有浮現任何畏懼之色,反而是一抹不加掩飾的瘋狂之色忽然浮了上老。
一道隱晦的危險氣息,倏然從雲乾體內散發出來。
正當雲乾打算拼命的時候,忽然,另一道恐怖氣息出現了。 wωω▲Tтkд n▲co
“哼!”
一道帶着清冷氣息的冷哼,倏然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轟!”
衆人忽然發現,大殿之內,溫度驟降到了可怖的地步,晶瑩的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爬上大殿內所有的東西,鵝毛般的冰冷雪花竟直接就在大殿空中成型,而後飄落下來。
冷!
這是此時,大殿內所有人心底浮現的第一個感覺。
而在下一刻,雲乾卻感覺那忽然降臨在他身上的危機危機……消失了。在雲乾的身前,不知何時起,多出了一道清冷、聖潔的身影。白衣女子,身份地位絲毫不輸給那鐵塔大漢的女子,站在了雲乾的面前。恍惚之間,雲乾感覺自己的面前好似多出了一座聖潔冰川,將洶涌而來的一切,都擋在了外面,雲乾能感受到的,只有這聖潔冰川上釋放出來的清冷。
到了此時,雲乾哪裡還不知道是誰出手了。
眼底的那一抹瘋狂氣息立刻消失,轉而變成了一抹笑意。
雲乾當然要笑,之前他還在不捨自己請來這白衣女子要付出的代價,而此時,雲乾卻感覺那代價簡直太值當了。
一條性命!
而且還是自己的性命,自然是付出身上的任何寶物也值得。
此時,雲乾的心底,倒是第一次生出了對於那個喚作“秋蟬閣”的組織的認同。
而和雲乾的喜悅完全相反,此刻鐵塔大漢心底的憤怒簡直無以言表。
“冷無雪,你當真要阻我?”
鐵塔大漢同樣是一字一字的擠出了這話,他的臉色此時竟已有些扭曲了,看着擋在雲乾面前的白衣女子,完全無法掩飾自己面上的殺意和怒火。
如果可以,只怕他恨不得立刻施展出自己內門強人的恐怖手段來,將雲乾斬殺當場,以泄心頭之恨。
可惜,擋在他面前的白衣女子,不管從哪一方面,都不會弱於他,甚至還勝了一籌。他可以冒着觸犯門規的風險,當着輪值武者和執事的面,對雲乾出手。可他卻不敢,當衆對這白衣女子動手。
現在的局面,讓鐵塔大漢好生體會了一下什麼叫做“騎虎難下”。
殺人,他現在已經做不到了!
不殺,此事傳揚出去,他的顏面必然會受到踐踏!
被一個新晉外門弟子打了臉,以他的身份,完全無法接受。
不過現在看來,他就算不接受也不行了。
“嗡!”
突兀的,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二人中間,卻是這大殿內名義上身份最高的輪值執法執事,一位冷漠的中年人。
不過此時,這位冷漠中年人的臉上卻多出了一抹怒色。
這怒色自然不是對着雲乾和白衣女子,而是對着鐵塔大漢的。
“安兄,你過界了!”
簡單的一句話吐出,卻讓鐵塔大漢面色立刻一變。
似剛剛纔想起,這畢竟是外門的法堂,而這法堂今日的主人,乃是這位冷漠中年人。
儘管他與冷漠中年人有些交情,可以讓他在執法的時候偏向他,但卻不代表他可以踐踏法堂的規矩,當衆對一個新晉外門弟子出手,而且還是兩次。
第一次失敗了,也便罷了。
第二次,若不是白衣女子及時出手阻了,真讓他得逞了,事後不但鐵塔大漢會受到懲處,他作爲今日法堂的執法執事,同樣免不了罪責。
有了這一茬,鐵塔大漢知道,冷漠中年人動怒了。
一位執法執事對他動怒了,那之前說好的偏向便再也沒有了。鐵塔大漢對於自己表弟的德行清楚的很,自然也知道,雲乾所說應該是真的。按照外門的門規,雲乾自然也是無罪的。
一想到這裡,鐵塔大漢面色瞬間就變得無比難看。
他的臉面,這回看樣子是丟定了。
不過他也不是無腦之輩,知道今日是絕對不可能對付得了雲乾了,心念一轉,竟然硬生生將心底那磅礴的殺意完全壓了下來。再睜開眼時,竟又恢復了之前那霸道冰冷的氣息。直接便對着那冷漠中年人道:“嶽師兄,今日多有得罪了,改日小弟必定上門賠罪!”
話音一落,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白衣女子的身上。微微一凝,卻是掠了過去。即便到了此時,他也很清楚,白衣女子雖然身份地位與他相當,但他暫時還是惹不起她,只得將心底的那一絲凜冽殺意暫時強忍住了。
凝若實質的可怕目光,最終落在了雲乾的身上。
鐵塔大漢忽然笑了,一抹冷笑的詭異弧度,在他臉上出現,而後就聽他開口道:“記住我的名字,安霸山,再過不久,我會親自來找你,讓你品嚐到這世間一切最殘酷的刑罰,我不會讓你太輕易的死,到時候你會求我,求我……賜你一死!”
“呼~”
在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那鐵塔大漢的身形便直接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飛出了法堂,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殿中衆人,卻都感受到了那大漢遺留下來的一道刺骨般的寒意。
殺念!
所有人都知道,這鐵塔大漢是真的動了殺唸了,而且是那種必殺的念頭。
無眉青年二人,看向雲乾的目光之中同時閃過了一抹同情之色。
可憐!
一方是新晉外門弟子,另一方卻是內門的超級強人,這一場完全不合理的爭鬥,結局如何已經不用多想了。
即便雲乾有一位同樣是內門強人的白衣女子庇佑,但現在看來,那鐵塔大漢已經完全不顧顏面了,對一個外門弟子發出了死亡威脅,還要親自出手,那白衣女子可以庇佑一時,卻無法庇佑一世,最終的結果必定是……
二人同時搖搖頭,似乎已經看到了雲乾悽慘落入那大漢手中,受盡酷刑的命運。
殿中,剛剛接受了“死亡判刑”的雲乾,此刻卻連面色都沒有一絲變化,甚至連看一眼那鐵塔大漢離開的方向的動作都沒有,只是將目光看向那冷漠中年人,一抹探詢之色浮現。
“莫非是被嚇傻了!”
這是無眉青年二人,看着雲乾和白衣女子在得到冷漠中年人的肯定答案之後轉身離開時一起浮現出來的念頭。
……
殿外,二人站定。
白衣女子只是靜靜的看着雲乾,一絲別的反應都沒有。
而此時,雲乾面上終於浮現出一道苦笑來,而後直接探手入懷,取出了一樣物事。
一枚似雪般潔白的玉簡!
入手冰冷,好似是一枚寒玉煉製而成。
“嗡”
玉簡甫一出來,就消失在了雲乾的掌心,再出現時赫然已在那白衣女子的手中,她只是掃了一眼,而後面色就是微微一動,那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川般的聖潔容顏,在這一刻竟似要浮現出一抹驚心動魄的笑容。
可就在最後關頭,那笑容還是被她身上的冰冷氣息逼了回去,只是嘴角微微扯出了一個似是喜悅的弧度。
“呼~”
雲乾心底,立刻暗道了一聲可惜。
那枚潔白玉簡,正是這一次雲乾請來這位白衣女子的代價,亦是他在那碧波秘府內得到的最後一枚玉簡了。內裡記載之物,其實並非是功法武技,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比功法武技要寶貴的多。
那玉簡,名字喚作“天青手札”。
乃是留下那碧波秘府的前輩天驕天青水魔多年以前修煉積累下來的經驗、感悟,只要修爲境界不如那位前輩天驕,任何人得了這手札都有着巨大好處,尤其對於修煉水屬血脈的武者來說,簡直是價值連城。
很顯然,白衣女子也很清楚“天青手札”的珍貴,這才差一點破了自己的氣息,浮現出那讓人驚心動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