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城只是一個邊陲之地的普通城池,雖然不算是最小最弱的城池,但在神血大陸之上算不得什麼。偌大一個城池,也只是擁有兩三位靈醫師而已。
而在諸多靈醫師中,其實也有等階之分。
越是高階的靈醫師,手段自然越是強大玄奇。
這裡是城主府,當然請來的也是城內最強大的靈醫師。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雲乾當下就按捺住了自己焦急的心情,走到了房門之外,開始等待起來。似知道雲乾此時的心情,石綰綰也走了出來。
一見石綰綰出來,雲乾先壓下心底的擔憂,立刻躬身施了一禮。
“雲乾多謝小姐對我兩兄妹的多番照顧,因我兄妹兩給小姐帶來的麻煩雲乾深感慚愧,不過小姐放心,那些麻煩雲乾已經徹底解決了。”
原本正準備責怪雲乾太過多禮客氣的石綰綰,猛地聽到雲乾後面一句話,面上立即浮現一抹驚訝之色。
道:“什麼?你說徹底解決了麻煩,你的意思是你將龍家……?”
“龍家,從今日起已經不復存在了!”
雲乾口中,淡淡吐出這句話。
按理說石綰綰是不該相信雲乾這句話的,畢竟正常看來,雲乾不過是一個醒血四階的小武者而已,雖然在他這個年紀也算不錯了,但是放在整個天武城其實就算不得什麼了。而龍家,不說那些至少也是醒血七階八階的長老,還有一大幫子的走狗手下,最關鍵的是,龍家那個老不死的家主,聽說出關之後乃是沸血中期的修爲,以雲乾的力量,是不可能斬殺他們,將龍家覆滅的。
但不知爲何,石綰綰在聽見雲乾的這句話之後,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懷疑,而是相信。
就連她自己,也是感覺頗爲奇怪。
不過她仍舊疑惑,雲乾是怎麼做到這些的,正打算開口詢問,忽然想到了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雖然是城主之女,但石綰綰卻是蕙質蘭心,心思玲瓏,知道若雲乾沒有說謊,真的單槍匹馬覆滅了龍家的話,身上定然有着巨大的秘密。這等秘密自然是不該泄露出來,若是別人詢問,雲乾必定是不會說的。但是她詢問的話,雲乾就爲難了。
畢竟石綰綰對雲乾兄妹兩的恩情不淺,以雲乾的性子,確實會無比的爲難。
雲乾看到石綰綰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的樣子,轉念一想便明悟了她心底的念頭,不由心中一暖,對這英氣十足的少女生出許多好感來。
不過他思慮了一瞬,還是覺得不將那“百獸神宮”的存在泄露出來爲好,倒不是雲乾吝惜這麼一點秘密,而是這百獸神宮得到手的過程實在不怎麼隱秘。
雖然他耍了手段,瞞過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但畢竟有五座城池的人都知曉這寶物的存在。
在他們的認知中,因爲雲乾瞞天過海的計策,都以爲百獸神宮因爲沒有找到合適的傳人已經飛遁走了,誰也不知道會被雲乾偷偷藏起來。
若是雲乾泄露出來,被其他四座城池的人知道了,只怕引來巨大的災禍,一位天階強者耗盡心血煉製出來的重寶,連其他的天階強者都承受不了這般機緣的誘惑。到時候引得諸多地級甚至是天階強者來搶奪的話,那禍事只怕是要遠遠超過這一次龍家的叛亂。
想到這裡,雲乾嘴角微微一動,卻是施展傳音入密,傳了一段話到石綰綰的耳中。
“小姐見諒,非是雲乾不願意將秘密相告,乃是那東西關聯不小,知道的人數衆多,若是不小心泄露出去,只怕立時會招來巨大禍事,遠勝今日龍家之叛亂。”
原本還有些陰鬱的石綰綰,在聽到了雲乾暗自的解釋之後,立刻淡淡一笑,示意自己並不介意。
交談開了之後,雲乾便很快從石綰綰的口中知曉了此次叛亂的全部前因後果,掀起叛亂之人確爲龍家那羣毒瘤,龍家家主龍嘯出關之後,不知何故修爲暴漲,而後數日內勾結城內數個對於城主不滿的大家族,並允下了重諾,然後趁着城內沒有防備,將早就準備好的外敵接引入城。
城外仇敵,乃是一夥和城主有着宿仇的神血巨盜,爲首之人,更是和城主一樣的地級強者。
在那地級強者的偷襲之下,當場便讓城主受創,不過城主畢竟修爲深厚,戰力強大,二人廝殺起來,其餘人則開始在城池之內各處掀起戰鬥,不過最終的結果還是以叛亂被鎮壓告終。那羣神血巨盜見事不可爲,只得退去。說起來,這叛亂能這麼快被鎮壓,也有着雲乾一分功勞。
龍嘯作爲掀起叛亂之人,諸多謀劃都在他的腦子裡面,尤其是他出關之後修爲暴漲,也是左右戰局的一號關鍵人物。
可惜,這一關鍵人物最終卻被雲乾這個“小人物”鎮殺了。
龍嘯身死,加上從試煉之地回來的總教習和一羣執事,實力鎮壓之下,很快就平息了叛亂。原本因爲雲乾的功勞,石綰綰的城主父親還打算接見一下雲乾,賜下一些獎勵,不過因爲那巨盜的偷襲,城主受傷不輕,此時已經進入閉關養傷之中。
二人交談了半響,其樂融融,正待繼續說下去,不過就在此時,二人身後傳來“吱呀”一聲,卻是雲輕羽所在的房門打開了,之前爲雲輕羽診斷的白髮老者走了出來。
雲乾在這之前已經知道這位靈醫師乃是天武城唯一一位玄級醫師張仲,見他出來,雲乾立刻踏出一步出現在老者面前。
焦急問道:“靈師,我妹妹怎麼樣了?”
張仲身爲天武城唯一玄級靈醫師,地位崇高,平素在天武城,不要說雲乾這樣修爲底下的小武者了,就是那些大家族的家主見到他也是恭恭敬敬的,生怕得罪了他,何時被人這麼冒冒失失的對待。
不過這裡畢竟是城主府,加上他也看出了雲乾面上的擔憂之色,並未動怒,只是淡淡道:“放心,令妹無事,只是因爲受到了驚嚇,激發了體內的血脈力量。如今,應是在覺醒血脈的過程中,只是……”
剛鬆了一口氣的雲乾驀地又聽到醫師的後半截話,猛地心又提了起來。
便聽到這醫師繼續道:“只是這血脈覺醒有着諸多玄奧,無人可以盡窺所有,令妹這般情況,老朽聞所未聞,從未見過,甚至連是否真的在覺醒血脈也不知曉,只是在探查之後能想到的唯一推測,若真是在覺醒血脈的過程中,自是不能強行將令妹喚醒,只能每日以養血丹水餵食,靜待後面她自行甦醒了。”
說完之後,這張仲老醫師便告辭了一聲下去了。
留下緊緊皺着眉頭的雲乾在那房門之外,也來不及和石綰綰多說兩句,雲乾立刻轉身入了房間。
蘊着擔憂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那牀榻上,自家妹妹正躺在上面,瘦弱的身體一動不動,雙目緊閉,只有一雙稚緩緩皺着,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麼還是如何,口中不時發出一兩句夢囈呢喃。
儘管雲乾可以清晰的感應到從雲輕羽體內傳出來的生命氣息,並不虛弱,但卻無比詭異的,時有時無,讓人完全無法捉摸。
端坐在牀榻邊上,雲乾的眉頭始終都是皺着。
儘管知道了雲輕羽並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自家妹妹此時的狀況還是讓雲乾擔憂不已。
他突然想起,他們一家人和龍家這個毒瘤家族那巨大仇恨的根源,就是因爲輕羽。似是那龍家的老祖看出了雲輕羽體內蘊着不平凡的血脈,想要將輕羽掠走,然後施展血脈剝奪的狠毒法門,將雲輕羽體內的血脈轉移到龍少峰這個紈絝大少的身上。
因爲雲乾的父親不同意,他們暗害了他。
因爲雲乾不同意,龍家同樣對雲乾也是下了殺手,只是龍家做夢也沒有想到,雲乾體內的血脈更加不凡,乃是那百萬中無一的古老特殊血脈,派來的惡狗非但取走雲乾的性命,反而讓雲乾覺醒了體內的神血,頓時完成了逆襲。就在不久之前,甚至將龍家上下,全部連根拔起,讓龍家這個家族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如此看來,我們兄妹兩的血脈似都不是尋常可比,我是吞天神血,也不知妹妹體內到底是什麼血脈,竟有如此詭異的狀況。”
雲乾心底,閃過這一念頭的同時,忽然又閃過了另外一個念頭。
“血脈傳承,除了有天授的機緣在其中外,更還有上一代血脈的影響,父親只是尋常的人級劍神血脈,按理說能有一個強大血脈的孩子就已是逆天了,可我們兄妹兩卻……”
念頭閃爍到這裡,雲乾忽然停了下來,因爲他剛剛的心念忽然觸及到了一個從小到大他一直不願意觸及的地方。
母親!
從有記憶開始,雲乾的腦海就從未有過關於自己母親的信息。
雲乾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母親,小時候每次問到父親這個問題時,父親都好似有難言之隱般,將話題岔開,實在拗不過雲乾纔會告訴雲乾說他母親因爲一個不得不離開的理由離開了他們。而後任憑雲乾如何追問,父親也不會再開口,而且那一日的心情也會變得很低落。
雲乾不願見父親如此,時間一長,這便成了雲乾心底的一個禁區。不只是雲乾如此,懂事的雲輕羽同樣是如此。
以前的雲乾無比孱弱,隨時都可能身死,是以他所有的念頭都在覺醒血脈還有照顧家中上,沒有雜念去思考其他。不過現在,雲乾卻隱隱想到了什麼。一對普通的平民夫婦,同時生出兩個擁有特殊血脈的孩子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既然父親是個普通人,那麼唯一的可能性,自然就落在了他們兄妹兩從未見過面的母親身上了。
雲乾隱隱有種感覺,他們兄妹兩的母親,定然不會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