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餘宛慢慢的將手抽了出來,將紙條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狒狒使了個眼色,一名西裝大漢沉着的上前將紙條打開檢查了一下,纔將其遞到狒狒手中。
“哦,捕鯨者、卡歐、暴風軍刺、卡明頓……”狒狒一看就笑了,“的確都是好東西,這些……加起來也就七十六萬,我給你七十萬。”
“七十萬啊。”溫柔的注意力終於從四周的武器上回來了,咕嘟道,“還算不錯了。”
“那麼,你們想要什麼?”狒狒微笑道,“我給你們八折。”
“那個……溫柔,你來選吧。”餘宛轉向女孩。
“真的嗎?”女孩兩眼放光,跳了起來,“這個這個這個……”
狒狒開始還微笑着,但他很快就沒了表情。看得出來,女孩絕對是行家,她所選的都不是很稀有的收藏品,而是絕對有使用價值的實戰精品。
“你們……要搶銀行嗎?”狒狒忍不住問道。
“啊?哦不,你不用擔心,要搶銀行的話我們有更先進的武器,用不着這些古董。”餘宛順口回答道。
更先進的武器嗎?狒狒好奇了,他想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來頭。
不多時,溫柔選了大約十幾樣,從冷兵器到槍支都有,基本上這些幾十年前的精品武器即使放在現在也有相當的威力,看那四五十年前的軍用匕首仍然光可鑑人,輕輕一劃便將堅硬的試刀硬木削成兩段,便不容懷疑那些槍仍然可以殺人。
之前說過,現代的名槍大多是在可攜帶性、重量和成本上下工夫的,因此在性能上這些老牌名槍絲毫不遜色,而且這裡的收藏品多數是那種爲收藏而生產的,不計成本,用料考究,有些試作型武器的性能甚至在同種類的現代槍支之上。
比如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鷹收藏版,它的首發命中率和子彈威力就比銀斑蛇更出色。但它的重量卻要比銀斑蛇重上近一倍,後坐力、體積、長度都比銀斑蛇大上許多,所以才漸漸被銀斑蛇所取代。
但是,在溫柔手中,這支沙漠之鷹的威脅要比銀斑蛇更大。
至於溫柔的雙頭地獄犬……它的成本太高了,否則,它的性能毫無疑問絕對當得起名槍的稱號──超汞合金的成本是黃金的四百倍。
看到溫柔喜滋滋的將那大大小小的武器往她的揹包裡裝,狒狒猛然醒悟過來,大聲叫道:“你們是神會的人!”
嘩啦!十二名保鏢,連同在一旁的調酒師和侍者一共二十把長槍短槍齊刷刷的舉了起來。顯然這些人是被狒狒這一聲大吼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進入了戰鬥狀態。
“是啊,怎麼了?”餘宛很奇怪的反問道。
是啊,怎麼了?狒狒被自己的失態嚇了一跳,不過他畢竟是一幫之首,很快便冷靜下來,笑笑道:“沒什麼,神會的大人物,我還是很少見到的。”
“我們不是什麼大人物。”餘宛笑道,“大人物是不會親自出來買東西的。”
狒狒羨慕的看着溫柔的揹包,這個看起來不大的揹包中竟然裝着足足兩三立方米的武器,要是走私者弄到這麼一個包……
“魔法揹包的成本是很高的,而且,它會被特別的儀器檢測到。”餘宛說道。
“哦……你知道我在想什麼?”狒狒愕然道。
“第一次見到魔法口袋的人多半都有這樣的反應。”餘宛聳聳肩道。
咔咔咔……沒等狒狒答話,桌角隱蔽的蜂鳴器發出怪異的電子聲。
“什麼事?”狒狒拿起通話器,冷冰冰的問道。
“頭兒,有人要見你。”一個聲音回答道。
“蠢貨。”狒狒說道,“你新來的嗎?一點規矩也不懂。”
“可是……”那個聲音猶豫了一下,好一會才說道,“頭兒,你還是上來看一下吧。”
餘宛笑了笑道:“沒關係,我們挑好了,請閣下順路送我們上去吧。”
狒狒哦了一聲,衝着他的保鏢們使了個眼色,一行人順着原路走了回去。
還沒到五金店的地下室時,餘宛突然停住腳步,疑惑的看了狒狒一眼。
“怎麼了?”狒狒問道。
餘宛看着狒狒的眼睛,好一會兒才微笑道:“沒什麼,我在想,外面那些歡迎者是不是你安排的,現在看來,你也不知道。”
狒狒的神情剎那間變了,他怔了一會兒,才勾了勾手指,叫來那個侍者,示意他去門口看看。
如餘宛所料,不明所以的年輕人在開門的瞬間就被無數子彈打成篩子。
狒狒立刻厲聲吼道:“撤!”
門外的人踹開密道的門就往裡闖,早已準備好的餘宛和溫柔默不作聲的抽出他們慣用的武器對着闖入者碰碰碰就是三槍。
溫柔的槍法又快又準,三槍便將三名襲擊者的眉心射穿,一擊斃命。
餘宛的槍法就要差上一些,他瞄準的是敵人的胸口,三槍呈品字形分散,以保證至少有一槍能擊中對手的胸腹要害。
總之,兩人一動手,對方就倒下四個人。
“四支霰彈獵槍,兩枝單筒比賽型獵槍,四支微衝,十二枝格洛克五型自動手槍。”溫柔小聲提醒道。(微衝,微型衝鋒槍的慣用簡稱)
“不難對付。”餘宛說道,“不過,傷亡是免不了的。”
“像他那樣的人不會在乎什麼傷亡的。”溫柔抿嘴道。
地道那頭的襲擊者顯然也不是專業人士,他們冒冒失失的往狹窄的地道中闖,無疑是將自己送上溫柔與餘宛的槍口,很快的,便有六名襲擊者用生命證明了這兩個年輕人的危險性。
狒狒一行人退回密室中,他從牆上解下一枝短筒霰彈槍,拉開抽屜翻出一盒彈藥,快速的裝填好,擡起頭來衝着餘宛和溫柔笑道:“讓兩位見笑了。”
“沒什麼。”餘宛答道,“很高興能看到著名的‘槍人’狒狒發威。”
狒狒哈哈一笑道:“原來你知道我。自從前年生了一場大病,現在的狒狒已經是個半死的癆鬼了。不過,承蒙小朋友看得起,老子免不得要露上一手。”
“請。”餘宛笑着一讓道。
霰彈槍的有效射程很近,子彈內的鐵砂會隨射程散佈開來,在近距離內無疑是攻擊力最爲兇悍的槍械。狒狒深吸了一口氣,迅速一腳踢開密室的大門衝了出去。
門打開的速度很快,而狒狒的速度同樣不慢,在門被踢開僅僅移出一條小縫時,狒狒的槍已然從這道縫中伸了出來,發出響亮的轟鳴聲。
狹小的通道內槍聲迴響,越發震耳。餘宛隨手從口袋裡摸出兩副耳塞,挑出一對扔給溫柔。不要懷疑餘宛爲什麼會準備這種東西,也許是預言術,也許是十多個魔法口袋讓餘宛已然習慣把全副家當帶在身上,誰知道呢?
槍聲響起,狒狒便在火力掩護下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很冒險的行爲,但狒狒的霰彈槍充分發揮了霰彈的威力,每秒鐘兩發的高速射擊讓整個通道內充滿了亂飛的彈丸,壓制得對方必須找地方掩蔽。
至於在通道中避無可避的敵人,自然毫無意外的被狒狒打得血肉模糊了。霰彈槍對人體的殺傷力製成了它恐怖的威懾力,一連五發子彈過去,壟擊者們便乖乖的全都安靜了。
霰彈槍是隨時裝填的,而狒狒更是以單手持槍抵肩射擊,另一隻手配合着輔助裝彈器不斷的裝彈,竟是把霰彈槍當成自動步槍一般使用,那樣更讓人覺得恐怖。我們知道霰彈槍槍身沉重,後坐力幾乎是步槍的幾倍,連續射擊所產生的衝擊力更是驚人,狒狒那看似單薄的身體,竟然有如此的力量,不由得讓人刮目相看了。
於是狒狒就這樣端着槍一路衝出密室,殺到地下室,和在那裡找好掩體的襲擊者們乒乒乓乓的打得不亦樂乎。倒是餘宛和溫柔顯得無所事事了。
“去幫忙?”餘宛問道。
“沒意思,對手太弱。”溫柔撇撇嘴道。
不管餘宛和溫柔怎麼想,那幾名保鏢模樣的大漢是毫不猶豫的跟了出去,轉眼間不大的地下室中就滿是亂飛的子彈和密集的槍聲。
餘宛走到狒狒的座位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打量着周圍。溫柔同樣懶洋洋的不見一點擔心,這兩個傢伙……
外面的噪音漸漸安靜下來,似乎狒狒這一方已經掌握了局面,除了不時零星響起的槍聲,就只有狒狒嚴厲的呵斥聲傳來。
“結束了啊,果然全是烏合之衆。”溫柔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答道。
餘宛默不作聲的注視着地下室的方向,有意無意間,預知之眼的能力再次發動了,餘宛似乎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手持一支細長的單鋒利刃,豪快兇狠的將一個又一個影子斬成兩半,整個幻象中充滿是暴虐與血腥的意味。
即使是已然親臨過血肉屠場的餘宛也不免心驚肉跳起來,當他的精神開始波動之時,幻象便消失了。
“溫柔,我似乎看到一個很強的傢伙。”餘宛道。
“哦?太好了,我們去幫忙。”溫柔舔了舔脣邊殘餘的美酒,跳了起來。餘宛沒有注意到她時,女孩竟不知不覺的將狒狒那一瓶白蘭地酒喝了個精光,饒是女孩酒量不淺,這時候也有點醉醺醺的意思了。
“酗酒的傢伙……”餘宛笑着搖了搖頭,“你這樣還能打中對手嗎?”
“沒問題,那年……呃,偶喝了一整瓶路易十三就上了戰場,一百二十發子彈無一落空,本大小姐是何許人物,你這樣的小木頭是不可能瞭解的哦呵呵呵呵……”
看到溫柔漸漸有脫線的趨勢,餘宛除了搖頭還能說什麼呢?
兩人說話的時候,上面也正亂成一團。
襲擊者似乎是附近的一個幫派,他們的主要業務是街區的小賭場,手下人多是普通角色,武器也僅限於砍刀和粗製濫造的走私槍械,一向對狒狒畏懼有加,這一次竟然帶着一票正規軍使用的先進武器出現,這讓狒狒很是疑惑。
不過,他還是毫不留情的將所有奄奄一息的傢伙全部殺死,這些小雜魚,是不會知道什麼秘密的,他要狠狠的給對方一個教訓,然後,從大頭目的口中,問出自己想要的秘密。
狒狒的保鏢們正在清掃戰場,所有中槍而未死的人都有幸獲得他們贈送的一顆子彈,從太陽穴射入的一顆子彈。
忽然間,五金店的大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擋住了外面的光線,讓原本昏暗的小店幾乎看不清人臉。
一名正在門口附近的大漢罵罵咧咧舉起他的槍想要讓那人雙手抱頭到一旁去檢查身份,眼前突然閃耀起刺眼的寒光,隨即,便是一片血色和永恆的黑暗。
那是一柄武士刀,刀刃長達八十釐米,寒光四射,刀身上隱隱有複雜的紋路,一滴滴的血水正如雨點般從刀刃上滑落,而刀身上,卻滴血未沾。
毫無疑問,這是一柄絕佳的殺人工具。
周圍的人甚至沒有發覺有人死去,那可怕的刀光再一次躍起,血光崩現,噴泉般涌出的血水登時讓整個小店內一片猩紅。
就算是瞎子,也能察覺到這裡濃重的血腥味了。
狒狒的貼身保鏢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這位綽號槍人的男子對於槍法顯然有很深的研究與經驗,他訓練出來的人,自然不會弱。但,在那怪物一般的對手面前,這些槍手竟然沒有出手的機會。
武士刀只有單刃,劈砍能力絕佳,據說即使是古代的冶金技術也能造就出劈開岩石的名刀,而這柄殺人不沾血的武士刀,顯然要比那時候的武器先進十倍。
本來,像武士刀這樣長的武器並不以速度快著稱,但在這個看不清身份的男人手中,這柄刀竟如疾風一般快得讓人看不清影子,只有那明亮的耀眼刀光閃過,再閃,緊接着血水噴涌,一片狼藉。
從槍手們舉槍,到扣下扳機的半秒鐘內,那個男人,已然殺死了四名槍手。
砰砰砰……六枝銀斑蛇齊聲怒吼着,致命的子彈從三個方向撲向那持刀男子。但,令槍手們恐懼的是,那名男子,竟然輕鬆自如的從彈雨中閃過,毫髮無傷的出現在兩名槍手面前,刀光閃過,一擊斃命。
“怪物……”狒狒鐵青着臉,舉起手中的霰彈槍。爲了避免誤傷,他一直沒有開槍,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持刀者竟然能在六枝四五口徑的銀斑蛇齊射中逃生,還殺死了兩名槍手。
“可怕的速度,傲人的力量,這就是傳說中的菜刀嗎?”一個讓人生氣的嘲笑聲傳來。
持刀者冷哼一聲,一個瞬步出現在另外四名槍手面前,轉眼間又是一片血如泉涌。
“就剩你們了。”那人說道。
狒狒的聲音已經很冷了,想不到,持刀者的聲音,更讓人覺得寒戰不止。
餘宛打量着這個神秘的襲擊者,他手裡持着一柄長刀,全身包裹在一層不知是高聚橡膠還是合金製成的連體盔甲內,就連頭臉也嚴嚴實實的隱藏在其中,完全看不出對手的特徵。
“那是新型號的紅月鈦合金軟甲吧,雖然僅有一毫米厚,卻能抵抗小口徑子彈正面直射,就算是銀斑蛇,在射穿這層超薄軟甲之後也無法對你造成重傷。難怪你有驕傲的本錢。”餘宛笑道,“刀不沾血,滴落如春雨,這是仿造戰國名刀春雨,你的刀法似乎是新·飛翼斬,這麼說來,你是櫻木公司的新產品囉?”
“我是人,不是產品。”那個聲音冷冷的答道。他擺了擺刀,微微轉了轉頭,即使臉上戴着防毒面具一般的密封頭盔,餘宛也能感覺到他正冷眼觀察着房間內的人們。
狒狒沒有動作,從餘宛的話中他便知道年輕人是在暗示自己,那身盔甲,是無法用霰彈槍擊穿的。至於那柄可怕的刀……狒狒手下十二名槍手的血還在流,沒有人會再懷疑這柄刀的殺傷力。
“你怎麼知道我的……情況?”那個冰冷的聲音遲疑了一下,問道。
餘宛只是一笑,沒有回答。
其實,除了名刀春雨盛名在外,其他的數據都是餘宛從這柄刀上猜出來的。畢竟,只有受日本文化薰陶的櫻木公司最有可能,也有實力打造出這樣的仿古武士,而櫻木公司新研製出紅月鈦合金,和他們的武術指導是新飛翼斬流派的高手,在圈內都不算是什麼秘密。
餘宛恰好是一個非常重視情報的預言法師。所以,他知道這一切。
但在那個持刀人的眼中,餘宛的威脅等級瞬間上升到令他不得不小心提防的地步了。
“讓我來。”溫柔向前踏了半步,將雙手環在胸前,很隨意的打量着對手。但餘宛知道,溫柔的雙頭地獄犬是插在肋下的槍袋內的,她的這個姿勢,其實是最適合撥槍的姿勢。
“我聽說……”溫柔看着持刀的男人,好半晌纔開口道,“以前有出色的刀手能用武士刀削落子彈,還能用刀身發出真空波傷人。但我一直沒有機會遇到這樣的對手。”
持刀的男人沒有說話,顯然,這個對手並不擅長言辭。他只是微微的挑了挑刀尖,發出戰鬥的邀請。
“就在這裡嗎?”溫柔笑了起來。
五金店內經過一場戰鬥已經是凌亂不堪,固然這樣的場合有更多的掩蔽點,但與此時,那些散亂的雜物,同樣讓持刀者的步伐受到了影響。和溫柔這樣的對手作戰,這裡並不是最適合的場所。
持刀者稍稍停了一停,背退向大門,虛虛一讓。溫柔微笑着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此時這裡的閒雜人等早已然被槍戰嚇跑,空蕩蕩的,甚至有點寂靜的感覺。
微風捲起街面上的雜物,在兩人之間飄過。溫柔仍然是笑嘻嘻的模樣,只是她的雙眼,卻眨也不眨的緊盯着對手持刀的手。
“在被殺死之前記住我的名字。在下罪門罡,新飛翼斬道場傳人,愛刀第四輪春雨。”持刀的男人緩緩說道。
“哦。”溫柔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我,偉大的赤之魔女溫柔。在我的火焰面前顫抖吧……嘻嘻,你的腔調,好好笑。”
罪門罡大怒,他一向以武士道精神自詡,被人嘲笑他的武士禮儀,登時便火冒三丈,雙手握刀開始加速小跑,衝向溫柔。
溫柔幾乎是在同時抽槍、舉臂、扣下扳機。雙頭地獄犬的咆哮聲中,兩枚加強型手槍彈帶着尖銳的破風聲直擊罪門罡的胸口。
“好槍!”狒狒是行家,他一眼就看出溫柔的雙槍與衆不同,強化的槍體,高裝藥強威力的子彈,初速更快,更穩定,也更有威脅。
鐺!響亮的金屬撞擊聲在街心迴盪。罪門罡竟然用刀鋒擋下了地獄犬的大威力手槍彈,刀身微微傾斜,子彈在巨大的衝擊力下沿着刀刃滑出幾釐米,終於被一刀剖成兩片。
而另一顆子彈也在罪門罡揮刀的動作間被避了開去。
“竟然……真的有人能用刀攔下子彈!”狒狒有些失神的喃喃道,“而且是削開,削開啊!”
“這個傢伙真的很強……”餘宛自語道。
罪門罡並不得意,他知道,若是溫柔手中的槍是普通的銀斑蛇,那麼他完全可以不用側身傾斜刀刃,而直接將子彈削開。但溫柔的槍顯然是特別製造的,那子彈的速度、力量,都要比通常子彈兇猛,這讓罪門罡不得不做出這個多餘的動作,來卸開子彈的衝力。
多餘的動作意味着更多的時間,要從側身回覆到適合衝刺的姿勢,需要零點幾秒的時間。這麼一點點時間,對於罪門罡和溫柔來說,卻是決出勝負的關鍵。
無論是扣下扳機還是揮出武士刀,需要的,僅僅不過是這零點幾秒。
地獄犬的咆哮聲再次響起,溫柔一邊射擊,一邊順着後坐力向後慢慢退去,拉開距離。子彈接二連三的向着罪門罡的頭部,胸口以及膝肘等要害飛去,而罪門罡不慌不忙的揮舞着武士刀,仗着靈活的步法和快如閃電的刀術,或躲或削,抵擋着溫柔的子彈一面向溫柔逼去。
兩人的距離並不遠,溫柔是倒退,所以走得很慢很小心,罪門罡很容易的就接近了她面前,那閃閃發光的刀身如鏡面一般清澈,那殺人不沾血的名刀,讓溫柔突然忘了自己身在戰鬥中,她突然很想把這把刀據爲己有。
溫柔稍稍一分神,罪門罡便敏銳的察覺到進攻的機會。他忽的將刀橫在腰側伏下身體,緊盯着溫柔的雙眼。
“瞬步!”彷彿是跨過接口空間一般,罪門罡以詭異的速度突然閃現在溫柔面前,那寒光四射的刀就在那恐怖的速度衝刺同時狂暴的向外甩出,藉着腰部旋轉的離心力發出氣勢驚人的致命一擊。
鐺……溫柔百忙之中用地獄犬擋下了春雨狂暴的一擊,幸運的是,地獄犬的質地強固,和春雨正面撞擊之下,竟然毫髮無傷。
顯然,若是罪門罡知道地獄犬是用與春雨同級別的合金打造,他的策略就會有所不同,結果,自然也就不一樣。
但事情沒有如果,在溫柔被擊退的同時,她飛起一腳,踢向罪門罡持刀的手。
罪門罡雖然爲地獄犬的堅硬而震驚,卻沒有失去警惕,他極快的擺刀向前,迎向溫柔的小腿,要把那漂亮的腿切斷。
溫柔是一名魔法師,大名鼎鼎的赤之魔女,這個綽號不是隨便起的。
“燃燒之手”在同時發動,一蓬錐形的火焰瞬間將罪門罡整個人罩於其中。雖然他的武士服有相當不錯的防禦性能,但那畢竟是用超細金屬絲編成的軟甲,它的導熱性能相當的不錯,也就是說,它很燙。
雖然這種程度的火不足以燒死對手,不過整件軟甲還是被燒得微微發紅,罪門罡被這突然的高熱燙得嗷嗷叫,他的刀自然無法再保持之前的穩定與迅捷,而且,火焰干擾了他的視線。
勝負逆轉,只在短短的眨眼間。
燃燒之手過後是火球術,突然出現在罪門罡身後的火球猛烈爆炸開來,強勁的氣浪卷着雜物向四面八方狂涌,罪門罡被這氣流推動着向前仆倒。他終於看清了,在火焰消散去的地方,有一對黑洞洞的槍口正迅速接近他的額頭。
或者說,是他的額頭正迅速的撞上那對槍口。
都一樣,總之,結果就是近距離射擊的子彈將鈦合金保護下的頭顱打得爛西瓜一般,紅紅白白的濺滿了整個街心。
“漂亮。”餘宛和狒狒異口同聲的喊道。
溫柔有些狼狽,她漂亮的小腿上沾着血,手臂上還帶着倉促間被罪門罡反擊劃出的傷口,髮絲凌亂,頭上帶着汗水和火球術沾惹來的灰燼,那模樣,讓餘宛強忍着纔沒有笑出聲來。
“是個很麻煩的對手呢。”餘宛小聲說道,“狒狒老大,你怎麼會惹上櫻木公司?按理說,你的生意和櫻木公司的領域並沒有相沖突。”
“我也不知道。”狒狒悶聲道。
剛折損了十二個一手訓練出來的好手,換了別人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的。
“你可以聯繫兇狼。”餘宛建議道,“他現在是僱傭兵,或許能找到有用的線索。而且,也許他能夠幫你撐過目前的難關,直到你重新組織起人手。”
“人手,唉……我的人手多半都是走私者,這些槍手……就是我所有的力量了。”狒狒寒着臉道。
“只有這些?”餘宛有些訝異,“區區十二個人……這麼點力量,能夠在這混亂的都市中佔據一塊地盤,閣下的能力讓人羨慕呢!”
“說笑了。”狒狒終於露出了一絲苦笑。
“櫻木公司是東亞有數的大財團,它不應該無緣無故來歐洲尋釁。閣下的幫派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收藏品,或是事件發生?”餘宛小心的試探道。
“特別的?”狒狒想了想道,“有的,前不久,我們收到過一顆直徑二十釐米左右的不名隕石,我當時沒在意,隨手就收起來了。就是在前天,一時好奇把它拿去檢驗,結果發現隕石的質地是金屬的,而幾種測試的結果完全看不出是哪種金屬,我纔來了興趣,打算高價出售。”
“金屬隕石?”餘宛眯起了眼,“可以給我看看嗎?”
狒狒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帶着餘宛和溫柔走進那間已然凌亂不堪的五金店,在一個隱蔽的牆角打開了他的保險箱。
金屬隕石靜靜的躺在那裡。
餘宛隨手扔了一個偵測魔法,隕石上立刻閃現出黯淡的魔法靈光來。
餘宛微微一笑,回頭對狒狒說道:“恭喜閣下了,有了這塊石頭,閣下這五年都不用發愁了。”
“那是什麼?”狒狒驚喜到連那張蒼白的老臉上都有了血色。
“我不清楚這是什麼,但我知道神會一定會出重金收購的。”餘宛笑道,“只要是在百萬以下,我想神會是不會猶豫的。”
“我的天啊……這一小塊石頭嗎?”狒狒眯起了眼。
“是的,它帶有強烈的魔法力量。雖然現在還不能解析出它的秘密,不過……”餘宛微笑道,“明天打個電話給我,我介紹艾普托克的資材部給你認識。”
狒狒沒有理由不同意。
神秘學研究會雖然神秘,但其下屬的幾個財團卻是大名鼎鼎的。能攀上這樣的客戶,狒狒這樣的小幫派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而餘宛一向很擅長慷他人之慨,當初他毫不猶豫的動用神會的資金收買兇狼,讓這桀驁不馴的野獸男人到現在都對他另眼相看。這一次,只是重複同樣的伎倆罷了。
“這件事你們辦得不錯。長老會已經決定提升你爲綠袍法師。”米婭微笑着望着餘宛,說道。
“謝謝。”
“那塊石頭的確是與我們想要的神秘隕石同源的造物,長老會雖然很不滿意你自作主張與那個人交易,但是考慮到當時情況特殊,是最容易打動人的機會,所以他們不追究這一點了。你很幸運,餘宛。”米婭笑道。
“那些老傢伙。”溫柔冷哼了一聲,“除了領薪水、泡在實驗室、對着報告發呆,還有什麼本事。”
“混吃等死。”餘宛很不厚道的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