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徐冰露躺在院子裡的那張躺椅上,撇了高維嶽一眼,隨意地說道。
面對着她的目光,高維嶽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好幾天沒回家的丈夫,被妻子抓了個現形一般,竟彷彿有點心虛。
“這麼晚了還不睡啊?”高維嶽乾笑道。
“我還以爲你跟桃花仙子私奔了呢。”徐冰露裝作渾不在意地說道。
不過,高維嶽卻是從她的表情上,看到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神色。
“怎麼,怕我丟下你不管啊?”
“你身上都沒錢,怎麼丟下我不管?要丟也是我丟下你不管啊!”徐冰露哼了一聲,十分傲嬌。
“這兩天是隨六扇門辦案去了。”高維嶽解釋了一句。
徐冰露當然也是知道此事的,問道:“兇手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是幻尊者乾的。”
“我就知道是他乾的,這傢伙一看就不像是個好人,而且又跟天極劍聖有仇!”徐冰露頓時來了精神,從躺椅上坐起來。
“算是被你猜對了一次吧。”高維嶽道。
本來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也是幻尊者,後來發生的事情,又將幻尊者的嫌疑給排除了。
誰知道兜兜轉轉又回到幻尊者身上,更沒想到他竟然是秘密神殿的殿主。
只能說聰明人想得太多,考慮得太複雜,往往會與真相越來越遠,有時候就是要莽一點纔好啊。
像徐冰露這麼莽,始終覺得李清淺是兇手,就猜對了真相。
“我就說嘛,我是個很聰明的人,以後你可不準再說我蠢了。”徐冰露得意地說道。
“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離開京城吧。”高維嶽道。
“這麼急?”
“是挺急的。”高維嶽點頭,得罪了國師那老傢伙,能不急嗎?
現在國師還守在幽泉地宮,暫時沒有返回京城。高維嶽不趁着這個機會趕緊開溜,難道還留在原地等死啊?
“我早就想離開了,京城這地方是朝廷的大本營,到處都是高傲的文人,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徐冰露欣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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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高維嶽還沒有離開京城,曹日升便已經找上門來。
“我說你小子,是怎麼離開幽泉地宮的,而且還比我提前一步返回京城?”曹日升納悶地說道。
原來還想着讓高維嶽再欠他們六扇門一個人情,誰知卻是白忙活一場了。
“兇手已經查出來了,是幻尊者李清淺,應該沒有疑問吧?”高維嶽道。
“沒有疑問,這件事情我自會稟明皇上,你洗脫嫌疑了,從現在開始自由了!”
“我打算今天離開京城。”
“這麼急,怕國師回來找你啊?你放心,有我老曹在這裡,他傷不得你分毫!”曹日升將胸脯拍得啪啪響。
高維嶽斜睨了他一眼,這老曹表面看上去忠厚老實,卻也會耍心機了啊?
若是他順着曹日升的話說下去,豈不是就等於告訴對方,一剪梅在他手上,所以纔會害怕國師嗎?
“我爲什麼要怕國師?”高維嶽道。
“一剪梅不是在你手上嗎?國師可是找得你很辛苦啊。”
“你可別亂說,一剪梅不是我拿的!這玩意不是在蒼山祭酒手上嗎?”高維嶽道。
曹日升同樣也是斜睨了他一眼,好小子,你也是夠厚臉皮的啊,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還不承認?
“枉我老曹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要像防賊一樣防着我嗎?”他嘆了一口氣道。
“真的沒有,總不可能憑白變出來吧?你看看我的眼睛,多麼真誠!”高維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
“有的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一位純粹的劍客了。”曹日升無奈地說道,“也罷,既然一剪梅不是你拿的,那我便不打擾了。本來拿了當年金六聖先生的檔案給你看看,現在倒是沒必要了。”
“慢着!即使我沒有拿到一剪梅,卻也不妨礙我瞻仰一下當年金六聖先生的事蹟!”高維嶽急忙說道。
“但是這些檔案乃是六扇門的秘聞,非常重要,輕易不能示之以人啊。”曹日升臉色爲難地說道。
“要怎樣才能觀看?”
“這樣吧,要不然你加入六扇門......”曹日升一臉猥瑣地說道。
“那可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高維嶽毫不猶豫地拒絕。
“就知道不行,這樣吧,算是你欠我們一個人情。”曹日升從懷中拿出一本書籍來。
高維嶽立即接過來翻看,由於有神識的輔助,片刻之間便將這本上百頁的書籍看完。
“多謝了!六扇門的人情,我高某人謹記於心。”高維嶽拱手道。
曹日升立即露出菊花般的燦爛笑容,等的就是這句話了,將那本書籍揣在懷裡,笑道:“你什麼時候出發?”
“等下便走吧。”
“那好,我派古萬鑿送一下你。國師那老東西現在指不定還守在幽泉地宮呢,誰知道你早就已經跑路了。”曹日升哈哈大笑。
送走了這位六扇門總捕頭,高維嶽坐在原來的位置,隨意地喝了一口茶,回想起剛纔看到的那本書籍上面的內容。
這本金六聖先生的秘密檔案,其實只是他生平的一部分,並不是全部內容。
曹日升當然也不可能將全部資料拿出來,就算是再樂於助人,也不可能大方到這種地步。
不過看過剛纔那本書籍,也算是瞭解許多金六聖先生的事蹟,高維嶽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將手伸進懷裡,掏出了一枚鈴鐺,不禁陷入沉思:“六件異寶,裡面各隱藏着一門秘術。其中一剪梅對應的就是幽泉不死身,那麼雨霖鈴對應在的就是......乾元聖術!”
乾元聖術,跟青元聖術很像,具有提煉真元的作用。
傳聞金六聖先生的真元,深厚得不像話,也純粹得不像話,皆是這乾元聖術的效果。
很明顯,青元聖術就是脫胎於乾元聖術,應該是當年青元子從雨霖鈴裡面參悟出來的。
至於青元子有沒有得到真正的乾元聖術,那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書中記載,乾元聖術是一門堂堂正正的秘法,沒有任何負作用,其心思也不會那麼歹毒。
結果青元子卻是硬生生地將其練成了一門邪術,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
高維嶽仔細想想,很快便明白過來,可能是青元子無法破解雨霖鈴的秘密吧?
畢竟這個過程是相當艱難的,高維嶽也是用神識推演,才知道一剪梅的破解過程。若是換作旁人來,那就需要一定的運氣和智慧了。
若是運氣不好,一輩子解不出來也屬正常的。
還有那位漆黑魔主,手上也有一件異寶,名爲蝶戀花,莫非他的漆黑魔功也是從這蝶戀花裡面參悟出來的?
“金六聖先生本是正道中人,六大絕學皆是堂堂正正,結果青元子和漆黑魔主都將其練成了邪功,看來機緣也是因人而異的啊。”高維嶽不禁感嘆。
那乾元聖術本是用來提煉真元的,對於宗師境界有大作用,高維嶽暫時用不到,因此也不急着去參悟雨霖鈴裡面的秘密。
.............
“高兄弟,你這麼快就要走了啊,也不再多呆幾天,我好盡地主之誼。”碼頭邊,古萬鑿向他們兩人送行。
“你不是進京述職的嗎?又不是長駐於此,怎麼還可以呆這麼長時間的?”高維嶽道。
“我當然是要返回輪臺城的啊,不過沒有那麼快回去就是了,可以多呆一段時間。”古萬鑿道。
“總感覺你這是在偷懶。”
“那怎麼可能?我是專業人士!”古萬鑿不悅。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就先走一步了。古兄,告辭!”高維嶽和徐冰露登上了船。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古萬鑿費勁地擠出一滴淚水來,“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你是江湖人士,又不是文人騷客,好端端的裝什麼騷情啊?”高維嶽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船家,開船吧。”徐冰露道。
“好咧,姑娘坐穩嘍。”船家露出一口黃牙。
船隻沿着碧水河順流而下,沒過多長時間,後面的京城便已是越來越小,逐漸消失不見。
第一次京城之旅,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在碧水河上行了大約一個時辰,前方轉角處駛來了一艘大船,船頭站着一羣黑衣人,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們。
高維嶽的神識掃過,頓時臉色一變,急忙道:“船家,趕緊靠岸!”
“爲什麼呀?”船家不解地問道。
“廢話別多說,否則性命不保!”
“好咧,公子說什麼我就做什麼!”船家嘿嘿笑道,走到船邊。
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響起,船家就如一條滑溜溜的魚,躍入水中,消失不見。
只留下船上的高維嶽和徐冰露兩個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