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華院大廳內,夏紫菱跪在地上淚如雨下。她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一覺醒來會發現自己赤條條的躺在一個男人身邊,渾身痠痛,全身遍佈屈辱的痕跡,不堪入目。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那個地方竟是青樓!
她憤怒的對秦飛宇大吵大罵,可是他卻說,他是爲了幫她解毒,迫不得已。
夏紫菱想自己已被破身,要想嫁的更好是不太可能了,唯有僅僅抓住秦飛宇,嫁給他做相‘門’兒媳纔是最好的出路。在她軟硬兼施下,秦飛宇當場答應娶她,承諾不久後就到夏府提親,她纔好受了些。
可是,想到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夏紫菱便是滿心的怨恨和怒火。夏晴,她居然敢,敢這樣害她!
在秦飛宇的掩護下,夏紫菱一大早便回了夏府。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告狀!
“‘奶’‘奶’,你一定要爲孫‘女’做主啊!我被大姐害慘了!”夏紫菱痛哭控訴。
老夫人早已得知她一夜未歸,本就擔憂,看她此刻披頭散髮的樣子,便知肯定壞事了!將閒雜人等都趕出去,僅留下王寶琴和嚴鈺,老夫人握緊椅子扶手,沉聲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奶’‘奶’,我好冤啊!我一直視大姐爲最親的人,沒想到她竟然,竟然在我茶水中下‘藥’將我‘迷’暈,然後讓人把我丟進望‘春’樓,害我,害我……嗚嗚,事已至此,小菱已無顏再活下去,情願以死謝罪!但求‘奶’‘奶’務必還小菱一個公道!”夏紫菱說完猛的起身,朝一旁柱子上撞去。 щщщ _тTk án _Сo
王寶琴幾乎是同一時間衝上去,用身體做‘肉’盾,擋在了柱子前面。夏紫菱來不及收勢,兩人齊齊摔倒。
王寶琴哭道:“我苦命的‘女’兒啊,你這是何苦?你走了,讓娘怎麼活啊?”王寶琴此刻無疑是極其憤怒的,看到自己‘精’心培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她怎能不恨?如此看來,是夏晴利用小菱的計謀,反過來算計了她!她還是低估了夏晴呀!但這個時候,她必須掩下這份憤怒,和‘女’兒站在一條戰線!
老夫人握着扶手的手指不住的顫抖,夏家雖不算名‘門’望族,但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何時出過這等污穢的事?
按理,她應該將夏紫菱逐出夏家,斷絕關係,任其自生自滅,但夏紫菱一直以來都是她最疼愛的孫‘女’,她怎麼捨得啊?更何況,這件事還沒有調查清楚,夏紫菱一直乖巧恭順,應該不會無緣無故陷害夏晴!
老夫人暗自考量一番,開口道:“三媳‘婦’,去把大小姐找來!”
“是,婆母!”嚴鈺頭也不敢擡,迅速出去。
不一會兒,她便領着夏晴進來了。
老夫人正待審問詳情,不想房‘門’被人徑直推開,進來的竟是夏紫菱的父親夏瑞雲。
“老爺,你怎麼突然回來了?”王寶琴大驚,這件事她還沒來得及告訴夏瑞雲。夏瑞雲忙着談生意,這兩天都未曾歸家。
“我再不回來,這個家都翻天了!”夏瑞雲徑直衝到夏紫菱面前,擡‘腿’便是狠狠一腳將她踢倒,怒道,“不要臉的東西!看看你做的好事!到望‘春’樓偷偷賣身,虧你想的出來!真是傷風敗俗,丟臉下賤!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一腳接一腳,夏紫菱被踹傻了。夏瑞雲一向疼她,從未打過她,這是第一次!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竟然說自己去望‘春’樓賣身,說自己下賤……她可是被人害了啊!這是她父親嗎?
夏晴冷眼旁觀,當一出好戲看。
王寶琴撲上去,擋在夏紫菱面前,“老爺,這件事不能全怪小菱啊!她是被人陷害的!我們小菱命苦啊!你一定得爲她做主!”
“做主?事到如今,你讓我怎麼做主?”夏瑞雲平日裡以夏家掌家人的身份出場,其人正值壯年,行事沉穩內斂,爲人‘精’明能幹,在哥哥失蹤的三年裡,他一直堅持派人尋找哥哥的下落,從未放棄,而且悉心經營夏家事業,照料哥哥的妻‘女’,因而廣受好評。他素來謙遜恭謹,即便是面對下人也極少發脾氣!
夏紫菱還是第一次見父親如此失態!
夏瑞雲不由分說便給了王寶琴一巴掌,怒道:“你可知道她去青樓賣身一事已經傳遍整個榮安城?!你給我出去看看,街頭巷尾全是在議論這件事,說我夏家出了個好‘女’兒,自甘墮落,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去青樓賤賣!你讓我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啊?!”
“怎麼會……怎麼會傳得這麼快?”王寶琴徹底傻了,明明就是昨晚才發生的事,怎麼一大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原本想着只要把這件事掩蓋下去,夏紫菱還是有機會攀上高枝的!她萬萬沒想到會這樣……一個晚上,才一個晚上而已啊!
王寶琴猛的看向夏晴,目光怨毒,“是你!一定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陷害的對不對?你先把小菱‘弄’暈,送進青樓,然後再派人到處宣揚這件事!你好狠毒的心啊!我跟你拼了!”
在這種情況下,王寶琴有點失去理智。她衝上去擡手便要打夏晴,誰知手腕卻被夏晴牢牢制住。
夏晴冷眼掃過衆人,老夫人面‘露’懷疑,夏瑞雲盯着她,目光深沉,嚴鈺低着頭默不作聲,夏紫菱被剛纔的消息驚傻了,呆愣愣坐在地上,眼神呆滯。
雖然的確有意宣揚這件事,但夏晴也沒料到會傳得這麼快,僅僅一夜時間,便路人皆知。這其中肯定有人推‘波’助瀾的,但不是她,況且她剛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唯一可能做並做成這件事的便只有--寧梓凡!他幫忙也幫得太熱情了!
將王寶琴甩開,夏晴道:“我昨天傍晚是去了聽風閣,而且也不幸被人‘迷’暈,萬幸的是西涼國寧太子正好撞見此事,好心將我救出魔爪,還讓大夫給我解毒!寧太子是個大好人,若是沒有他,我不敢想象自己會遭遇什麼!他還說會全力查找陷害我的惡徒!你們若是不信,可去向寧太子求證!妹妹的遭遇我很同情,畢竟我也差點受害,現在想想還心驚膽戰,但這並不代表我要承受毫無根據的誣陷!”
夏紫菱在夏晴的聲音中慢慢驚醒,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然後像瘋了一樣撲向夏晴,“你說謊!就是你,就是你害我!是你故意報復,是你報復我!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夏晴輕盈的往旁邊一閃,害夏紫菱撲了個空,她居高臨下道:“我報復?你倒是說說我爲什麼報復,報復你什麼?嗯?”
“你……”夏紫菱有苦說不出,畢竟是她先算計夏晴的,是她想看到夏晴醜名遠揚,身敗名裂的,只是萬萬沒想到出醜的人會變成自己!
夏瑞雲靜靜盯着夏晴,臉上已不見剛纔憤怒失控的神‘色’。他從來沒把這個侄‘女’放在眼中,記憶中的夏晴瘦的幾乎風一吹就倒,腦袋也不好使,別人說啥信啥,被騙得團團轉,府中下人都可以隨便欺負她,她反正也不會吭聲。雖然聽王寶琴說了夏晴突然變好的事情,但他也沒有在意。
可是,現在的夏晴卻與記憶中大相徑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被王寶琴和夏紫菱雙雙指控,竟然還能面不改‘色’,鎮定自如?爲什麼會變化這麼大?難道她以前都是裝的?若是那樣的話,這個侄‘女’的心機便不是一般的深!
聯想到最近收到的一條關於大哥夏瑞風的消息,夏瑞雲陷入沉思。
老夫人捏捏眉心,感覺一團‘亂’麻,面對這種複雜情況,她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寧太子的人品在榮安城是非常有口碑的,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常事,所以老夫人並不懷疑夏晴的話,只是兩個孫‘女’,一個被害,一個差點被害,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對付夏家,所以她更加憂心。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下人的稟告:“啓稟二老爺,曹公公來了,說是要見大小姐和二小姐!”
“哦,快請!”曹公公是後宮大總管,皇上身邊的紅人,夏瑞雲不敢怠慢,回頭怒視夏紫菱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梳洗一番,難道你要這樣子見曹公公?”
……
曹公公已近四十,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他便是其心腹太監,迄今有二十餘年,深得皇上寵信。
夏瑞雲在曹公公面前卑躬屈膝,儘量放低姿態。兩人先寒暄了一會兒,夏晴和夏紫菱纔到。
“可算見着二位小姐了!”曹公公道,“傳皇上口諭,明日酉時將在宮中設宴爲閒王選妃,所有二品以上官員家中未出閣的‘女’子都必須參加!煩請二位小姐好好準備!”
“閒王……選妃?”夏紫菱一張臉皺成苦瓜狀,她寧可不嫁人都不要去當閒王妃啊,天下誰人不知閒王下半身殘疾,長年坐在輪椅上,連行房的功能都沒有,而且據說他已病入膏肓,活不過兩年了!
嫁過去就要守寡不說,皇家媳‘婦’還不能改嫁,王爺死後,沒有子嗣的妻妾要麼殉葬,要麼出家爲尼!夏紫菱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下場,她急忙說道:“公公,小‘女’出身商戶,家父乃一介平民,沒有品級,小‘女’是沒有資格參加這場爆宴的!鮑公是不是傳錯了?”
“二小姐雖不是官家千金,但和大小姐一樣都是珍貴妃的侄‘女’,地位尊崇,自是有資格參加的!何況二小姐賢良淑德,美名在外,皇上特許二小姐入宮,這可是莫大的榮幸啊!”曹公公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