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是愛。品?書w.?v??m)直到大婚前夜,她離家出走,不遠千里去找雲熙,我才明白,我早已愛上了她。我擔心她一個人在路上會受委屈,所以連夜派人找尋……”
雲賢臉上流露出明顯的傷痛之情,“可惜,終究是晚了,錯過了……”
“你閉嘴!夠了!”蘇澤夢厲吼道,“你現在裝什麼好人?若不是你出賣,雲熙本該凱旋而歸,又怎會兵敗而亡?我又怎會落入南宮睿手中,苟且偷生這麼多年?都是你害的!天照皇位,本來該屬於雲熙的!”
“你誤會了!”雲賢嘆道,“我從來沒有出賣過雲熙。我當時是天照太子,就算雲熙他要與我爭皇位搶女人,我也絕對不會爲了處置他而損害天照的利益。那一次,乃是天照和慶國的決戰時刻,你覺得,雲熙的命,能比天照獲勝更重要嗎?”
“不是你,又會是誰?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你現在裝什麼好人?”蘇澤夢看向雲賢的眼神滿含恨意。
“我雲賢是什麼樣的人,這麼多年,你一點都不瞭解嗎?”雲賢頗爲心痛的說,“也是,你的眼裡心裡都只有雲熙,從來不曾關注過我!出賣雲熙的人名義上的確是我的部下,不過雲熙戰敗後,我便命人查過,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慶國奸細,他不止出賣雲熙,回京後還試圖暗殺我,不過被我察覺,設計誘捕處置了!這些都是真事,我雲賢雖非聖賢,但卻從不是奸佞小人,我做過便是做過,沒做過便是沒做過!”
“一派胡言!”蘇澤夢完全不想相信這一切,她對周圍的黑衣人下令道,“動手,殺掉夏晴和雲賢!”
然而,那些黑衣人靜靜站立,不曾動彈分毫。
“你們沒聽到我說什麼嗎?”蘇澤夢震怒,這些黑衣人都是她在天照培養的死士,向來執行力極好,現在是怎麼回事?
夏晴頓時覺得蘇澤夢有些可憐,她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還不明白嗎?天照的勢力,都是雲皇主動給你的,這些人自然也是他送給你的死士,又怎會動手殺他?”
“怎麼可能?”蘇澤夢不住的搖頭,“不是這樣的!你們快動手,聽到沒有?”
然而,那些黑衣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夢兒……”雲賢極爲心疼的喚了一聲,“我苦苦等了你二十多年,往事已成雲煙,我只想用餘生所有的精力好好的疼你,寵你,愛你,把你過去所受的委屈都補回來!”
“你滾!”蘇澤夢厭恨的看向雲賢,“帶着你的人,滾!”
看到蘇澤夢這個樣子,南宮瑾心也很痛。
“母親,回頭吧!”南宮瑾忍不住說道。
蘇澤夢一愣,她以爲南宮瑾已經不認她這個母親了,沒想到還會聽到他這樣叫自己。
南宮瑾一臉誠懇的看向她,“晴兒她肚子裡已經懷有我們的骨肉,也就是說你的孫子或者孫女,很快就會降臨到世間。我希望他能夠快樂無憂的成長,而不是像你我一樣,經歷太多的腥風血雨,苦苦不得安寧!”
“母親出身於書香門第,也曾經天真善良,體恤百姓,只不過後來被仇恨矇蔽了內心,才走上了這條路!”
南宮瑾擡頭看向雲賢,“雲皇他的確對你情深意重,當年之事,也並非他的錯,你誤會了他這麼多年,他都不曾計較,你何不放下仇恨和執念,好好珍惜身邊的人,珍惜現在的生活?”
蘇澤夢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她看看南宮瑾,看看雲賢,再看看夏晴,頭痛得無法承受。
爲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雲熙……”蘇澤夢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整個人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我說過,要替你完成夙願,奪得整個天下,原諒我,做不到了!我對不起你!”
夏晴上前一步,開口道:“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這天下已分裂千年,是快到了大一統的時候。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不可操之過急,當循序漸進,一步步來比較好!”
蘇澤夢驚詫的看向她,“你還有一統天下之心?”
夏晴幽幽回道:“一統天下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必須是皇權!”
蘇澤夢滿臉不解。
夏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十年!只需要十年時間,我便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控制整個天下!還請母親好好活下去,拭目以待!”
爲了南宮瑾,夏晴終究叫了蘇澤夢一句母親。她能感覺到南宮瑾心中的痛楚,她不願他這麼難受。
既然他不惜母子決裂,也要護衛自己,她自然也要爲他考慮,後退一步。
這一聲母親的確驚到了蘇澤夢。
母愛這種東西,似乎根植在每一個女人的骨髓裡。
可惜,蘇澤夢長期被仇恨矇蔽,從未流露過半分母愛。
此刻,她卻感覺一股暖流在心間涌動,彷彿是失去了二十多年的東西失而復得。她想起小時候,母親對自己的各種疼愛,父親對自己的各種縱容,哥哥對自己的各種寵溺,原本相親相愛的一家,卻因爲她的一意孤行,變得不再和美。
蘇家目前仍是天照名門望族,但蘇澤夢迴天照後,從未回過蘇家。
她畢竟是佔着蘇澤語的身份,而且她一心只想復仇,聽聞蘇家一切安好之後,她便未曾多加關注過。
正當蘇澤夢怔愣之時,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從山林間走出,一雙略顯混濁的眼睛緊緊盯着蘇澤夢。
看到老人的一剎那,蘇澤夢整個人都呆了。
老人雖白髮蒼蒼,身上卻流淌着濃濃的書卷氣,一副人間大儒的樣子。
只是,他的眉心卻有着明顯的黑印,看上去是長期掐眉心所致。
蘇澤夢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整整二十多年未見,她沒有想到,父親竟然已經老成了這副樣子。她能夠辨識出他的輪廓,他的神態,他的慈愛,那麼熟悉,可是,她從來沒想過,他會老成這樣,頭髮鬍子全都白了,臉上也生了皺紋,甚至身子都站不直了。
雲賢嘆息道:“蘇老先生這些年一直以爲你已經死了,他派人無數次前去你和雲熙失蹤的那座深山,想要找到你的遺體……每年臨近你當初離去的日子,他都會精神恍惚,閉門謝客。若非痛心與思念,他怕也不會老得這般快……”
“夢兒……真的是你嗎?”蘇禾話音一出,老淚縱橫,身體搖搖欲墜。
“爹!”蘇澤夢慘叫一聲,撲過去,緊緊抱住蘇禾,淚流滿面。
“夢兒……真的是夢兒……”蘇禾雙手顫抖,拍着蘇澤夢的背部,“爹錯了,爹當年就不該逼你嫁給太子……若不逼你,你也不會離家出走……都是爹的錯……”
“不!不!是我錯了!我錯了……”蘇澤夢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麼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爹爹竟是向她道歉!
明明該道歉的那個人是她啊!是她太過任性,只顧追求自己的人生,卻從未考慮過親人的感受,以至於讓他們這麼多年都在痛苦思念與自責中度過!
她是不孝女啊!
父女兩抱頭痛哭。
周圍所有人不禁動容。
“孃親呢?孃親還好嗎?”蘇澤夢強忍住巨大的悲痛之情,哽咽着問道。
蘇禾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悲傷之情,“你娘她……”
“孃親怎麼了?”蘇澤夢焦急的問。
“她病得很重,已經不能下牀……這一次,聽聞皇上說尋到你的蹤跡,她本想隨我一起前來,但是她的身體實在不能折騰了……她只盼着今生還能再見你一面!”蘇禾一臉祈求的看向蘇澤夢,“夢兒,跟爲父回去一趟吧,你娘她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孃親她身體一向很好,怎麼可能病重?”蘇澤夢不信的搖頭。
“自從你離開後,她憂思成疾,大病小病就沒斷過……”蘇禾痛心的說。
南宮瑾上前道:“母親,是時候該放下了!回到天照,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回到你久別的家,陪伴着最親的人,好好度過餘生吧!莫要再管這天下之事!”
蘇澤夢一臉悵然。
蘇禾看向南宮瑾,他已經聽雲賢說過了蘇澤夢的事情,知道現在的慶國皇帝南宮瑾便是蘇澤夢和雲熙的孩子。
南宮瑾與蘇澤夢實在太過神似,以至於蘇禾忍不住從心底升起一股愛憐之意,他語重心長道:“也許你我今生永不能相認,不過,知道世間有如此驚世之才,乃是我蘇禾的後代,老夫也滿足了!”
“外公在上,受孫兒一拜!”南宮瑾雙膝跪地,重重朝蘇禾磕了一個頭。
夏晴見狀,同南宮瑾一起下跪,“孫媳夏氏,拜見外公,祝外公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蘇禾狂笑兩聲,仰頭止住即將滾落的淚。
蘇禾將兩人扶起來,不住的讚歎,“很好!早聽聞慶國帝后皆驚才絕豔,不想竟是老夫的後代!”
夏晴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蘇禾,“外公,這瓶裡有十粒靈藥,乃是我用天下珍寶調配而成,可起死回生,延年益壽。你若放心,可讓外婆服用,每月一粒,只需三粒,她定可身體康健,恢復如初!”
蘇禾半信半疑,“果真有此奇效?”
南宮瑾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這世上,論醫術,晴兒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若沒有她,我恐怕早因天生寒毒身亡了!”
“奇女子!果真不愧爲天下第一奇女子!”
蘇禾眼眸幽深的望着夏晴,忽然悠悠道:“天降奇女,斗轉星移!老夫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未來了!”
“爹爹此話何意?”蘇澤夢開口問道。
“不可說不可說!夢兒,隨爹爹回去吧!這天下,留給年輕人折騰去吧!”蘇禾語意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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