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梓凡昨日沒注意,起來後就不見了夏晴,今日他可起早了,天未亮便偷偷守在夏晴房外。果然看到她偷偷‘摸’‘摸’的出來,直接從牆上翻了出去。寧梓凡越發好奇她每天一大早跑去幹嘛,所以悄悄跟隨。他輕功極好,夏晴沒有武功,自然不容易發現他。
飛雲崖底,擎天依舊候在那塊山石上。夏晴懷疑他是不是晚上直接睡在這裡……
擎天聽到她來,頭也沒回,只道:“你先練着,我離開一下!”
不遠處,寧梓凡立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之上,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了夏晴和擎天的身影,眼中泛起濃濃的疑‘惑’和驚詫。他沒有刻意隱藏氣息,因爲他清楚,憑擎天的武功,早已知曉他來了。
果然,片刻後,擎天便隻身飛出,用內力傳音給他:“過來!”
寧梓凡飛身追上。
擎天確認離夏晴足夠遠之後方纔停下,靜靜立着,卻不言語。
寧梓凡知曉他極少言語,於是主動道:“不想會在此遇到天‘門’主,真是幸會!”
擎天還是沉默。
寧梓凡又道:“恕在下冒昧,敢問天‘門’主爲何接近夏晴?”
擎天終於開口了:“寧太子又是爲何入住夏家?”
“在下是爲何,天‘門’主最清楚了!這世間之事哪件能逃過‘門’主的眼線?”寧梓凡盯着眼前熟悉的鬼面具,說道,“只是天‘門’主乃江湖中人,素來只提供情報,卻從不涉政,緣何也會對夏侯千金感興趣?”
“收徒而已!”擎天聲音淡漠,拒人千里,“寧太子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可,飛雲崖底之事,與邇無關!”
“你收夏晴做徒弟?”寧梓凡不可置信道。
擎天點點頭,不再言語。
煞影‘門’‘門’主擎天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天下沒有人知道,因爲見識過的人,都已經死了。擎天年紀有多大,長得如何,也沒有人知道,因爲從來沒有人看過鬼面之後的真容,而僅僅靠聲音是完全無法判斷的。很多武功高強之人可以用內力變幻各種聲音。所以,天下人只知擎天武功出神入化,世間少有人及,卻不知到底高到哪種程度,也從未聽聞擎天收過徒弟。
所以,寧梓凡越發想不明白擎天目的何在。夏晴一介‘女’流,又年方十八,早已過了習武的年齡,現在收她爲徒到底有何意義?
寧梓凡目光流轉,忽而打趣道:“天‘門’主莫不是看上了夏小姐?”
“寧太子什麼時候喜歡多管閒事了?”擎天淡淡道。
“好奇罷了!”寧梓凡打趣。
“寧太子在夏府意‘欲’何爲在下不關心,但也請寧太子莫要妨礙在下教授徒兒武藝!後會有期!”話音剛落,擎天便飛身而去,獨留寧梓凡佇立原地,望着他離去的方向,思慮重重。
夏晴並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她正踩在木樁上,努力保持着平衡。
擎天歸來後從衣袖中取出一本書,遞給夏晴。
終於見到傳說中的武林秘籍了,夏晴‘激’動的從木樁上跳下,誰知正好跳到一處凸起的山石上,腳下一個不穩栽倒下去。
沒有撞到地面,卻被一雙堅實的手臂抱起,但腳踝還是扭傷了,疼的厲害。
夏晴卻不顧扭傷的痛,從擎天手裡接過書,只見暗黃‘色’的書頁上寫着“玄陽心法”四個大字。夏晴手撫上書頁,但覺指尖漸漸升起一股灼熱感,她迅速丟下書,心底頓時升起一股寒意,擡眼看向擎天道:“書上有毒!”
“這是自然!”擎天不慌不忙的將她放到一處平坦的山石上,從衣袖中取出一瓶‘藥’,“右手給我!”
夏晴依言將拿過書的右手伸出去。擎天若想害她早就害了,絕對用不到在書上下毒這種方法,所以書上塗毒必然不是針對她一個人。想來這是江湖中人保護武功秘籍的一種方法,即便有人不小心將其盜走,也會中毒而死。
擎天拉過夏晴的手,仔細的將解‘藥’擦遍她的手指。
擎天手指修長,膚‘色’白皙,如‘玉’瑩潤,只是出奇的冰涼。
夏晴與他觸到的那刻,手指不自覺顫動了下,實在是太冰了,她忍不住問:“師父的手怎麼一點溫度都沒有?”
擎天沉默片刻,道:“天生如此!”
手腳冰涼大多屬於貧血之症,是血液不循環所致,但也從來沒見過涼到這種程度,夏晴道:“徒兒略懂醫術,不如爲師父把把脈,如何?”
“不勞費心!”擎天淡淡拒絕,給夏晴手上塗好‘藥’後,他便將‘藥’瓶整個遞給她,“以後每次翻看心法之前先塗‘藥’!最好儘快將心法熟記,然後歸還書籍!”
“還要還呀?”夏晴嘟嘟嘴,“師父真小氣!”
擎天也不解釋,任憑她埋怨,然後拉起夏晴傷到的左腳,輕輕爲其脫下靴子和襪子,捲起白‘色’的裡衣‘褲’管。
白嫩卻又略略發黃的肌膚暴‘露’出來,腳踝處已經紅腫。夏晴這具身體底子是極好的,只是這些年沒有調養好,所以略微呈現一種不健康的黃。擎天又取出一瓶‘藥’,輕輕塗抹於夏晴傷處。‘藥’膏清涼,觸膚即化,一看便知是上品!
“師父寶物好多,想必家財萬貫吧!”夏晴隨意問道。若是尋常‘女’子,與男子發生如此肌膚之親,必然羞澀難堪,但夏晴卻沒太大感覺,畢竟在現代社會,當衆接‘吻’都不算什麼。何況她曾是醫者,接觸男子身體乃是常事。
“一般而已!”擎天手上動作未停,問道:“疼嗎?”即便是關心的問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也是那種淡淡的語氣。
“一般而已!”夏晴笑着重複他的話。她忽然發現這個師父‘挺’有趣。
擎天沉默片刻,話鋒一轉道:“你不必每日前來,免得令人生疑!接下來這些天重點研習心法,爲師會不定期前去尋你,你有疑問到時只管問便好!”
“謹遵師命!”夏晴覺得師父雖然帶着恐怖鬼面,心思卻是極細膩的,還會考慮到她一個閨閣小姐不方便日日外出的問題。
不過很快,夏晴見識到了擎天“不定期尋來”的真正意思後,方覺自己大錯特錯!
……
沒有王寶琴和夏紫菱的夏府是相對安靜的,起碼沒人天天來找夏晴的麻煩。可惜這種好日子很快便結束了!
四日之後,王寶琴回來了!她面‘色’平靜,步伐從容,早不見了出‘門’時那種極度痛心憤怒的情緒,看上去像外出遊玩歸來一般,只是眼底的浮腫說明她沒有睡好。
王寶琴回來後先去給老夫人請安,還送了老夫人一個從平山庵裡討的據說開光過的長壽‘玉’鐲。隨後,她還差人給夏府裡每個院子送去一份上好的平山茶,落櫻院自然也收到了。
六婆手裡端着剛剛收到的茶罐,問夏晴道:“小姐,這茶葉要扔掉嗎?”
“好好的茶葉,爲什麼要扔掉?”夏晴不得不佩服王寶琴的隱忍能力,她現在必然恨自己入骨,然不過短短四日,她便將這份恨意隱藏下去,還不計前嫌的送來茶葉,這樣的二嬸無疑更加難對付。夏晴道:“去泡一杯茶,本小姐也嚐嚐新鮮!”
六婆佩服王寶琴的隱忍,但更加佩服自家小姐的淡定。她立刻去泡茶。
寧梓凡踏‘門’而入:“有好茶可不能獨享!”
“你怎麼還沒走?”跟寧梓凡比較熟悉了,夏晴說話便隨意很多。
寧梓凡臉上頓時流‘露’出委屈難過的神情,“小姐是在趕人嗎?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你哪點像客人了?”夏晴白了他一眼,更加毒舌道,“客人會隨便闖進主人的房間,‘門’都不敲一下嗎?”
寧梓凡訕笑:“小姐說笑了!我們關係這麼好,還需要敲‘門’嗎?”
“既然關係好就不要左一個小姐右一個小姐的叫着,直接叫我夏晴吧!”夏晴實在受不了寧梓凡每句話都帶着敬語,既然熟識了,便沒必要這麼客套有禮。
寧梓凡心中卻是暗喜,允許他喊她名字,是不是表示她願意接受他了?
他於是笑着喊道:“晴晴!”
目光含情脈脈,聲音溫潤動人,語氣輕柔寵溺,分明是一副在喊老情人的樣子!
夏晴差點被自己口水噎死,萬分後悔自己剛纔的話,“你還是叫我小姐吧!”
“不,晴晴順口!”
六婆端來泡好的茶,她對寧梓凡的存在已經習以爲常,主動又給他端來一杯,出去的時候還特意幫兩人關上‘門’。六婆暗自在‘門’外感嘆,如果不是皇上賜婚,她倒真希望小姐能和寧太子在一起,寧太子對小姐體貼入微,又出身尊貴,嫁過去必不會委屈了小姐。
夏晴問:“你到底準備住到什麼時候?”
寧梓凡端起茶杯就着杯沿小飲一口,動作優雅從容,賞心悅目。他緩緩放下茶杯,鳳眼一挑,看向夏晴:“住三個月!”
“噗!”夏晴剛剛入口的茶水直接噴了出來,“你要住到我嫁人才走?”
寧梓凡凝望着她,鳳眸中流‘露’出異常堅定的神‘色’,“不!是住到你將嫁給我才走!”
“那你得在這裡住一輩子了!”夏晴說的篤定,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寧梓凡笑笑,堅定的神‘色’未減,看來不會輕易放棄。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道:“前幾日,晴晴不是答應小傢伙要給他做槐‘花’餅嗎?我一直命人看着山上的槐‘花’,今一早傳來消息,說是開‘花’了,不如一起去採吧?”
寧梓凡不提醒,夏晴差點忘掉這茬。她現在的心思都在研究那本“玄陽心法”上,唸了好多次,每次都只能唸到第三頁,再往下念便覺急火攻心,呼吸困難,血液逆行。好在夏晴懂醫,察覺到不對便立刻停下,調整自己的狀態。她那個師父真是好不盡責,副作用都不講清楚。
“如此,便上山看看!”夏晴想着夏名揚年幼,必然喜歡遊玩,於是道,“帶名揚一起!”
“能不能不帶小傢伙?”寧梓凡一臉愁苦,他需要和夏晴獨處培養感情呀!
“當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