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侍衛打扮的男子的聲音裡帶着一種詭異的嘶啞,目光也陰冷得如同鬼魅,“可過不了多久,這座皇宮就得都是本王的掌中之物了!”
乳孃聽到那熟悉的口氣,來人竟然以“本王”自稱,難不成他是湛王?
不可能,湛王不是早就被攝政王抓起來打入大牢了嗎?他怎麼可能還逃得出來?
或許現在在她眼前的是湛王殿下的亡靈?
乳孃嚇得心驚膽顫,抱着小太子蹲在地上,渾身顫慄着哭求道:“湛王殿下,奴婢從未做過背叛湛王殿下和柔妃娘娘的事啊!你們二人的死跟奴婢無關啊!別帶奴婢走,別帶奴婢走!害死你們的人是攝政王,你們要找便去找他吧!”
南宮湛冷冷一笑,“實話告訴你,本王還不是個怨靈,但難保本王不會殺了你。快把小太子交給本王!不然的話,你就真的得死了!”
說罷,南宮湛拿起一旁桌案上水果盤子上的匕首,把玩着刀刃,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你說這把刀若是插在人的心口上,那滋味兒該是如何?”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乳孃連連搖頭,她想要大聲喊人進來,卻因爲南宮湛手中執着的匕首而不敢拔高了聲音。
“那就把小太子交給本王!”南宮湛的雙眸猩紅,步步緊逼。
乳孃抱緊了懷裡的襁褓,低頭看了看小太子的睡顏,襁褓裡的嬰孩一張小臉粉撲撲的,小手還抓緊了她的衣袖。
再怎麼說,她也帶了小太子這麼久,早就把小太子視作她自己的孩子了。如今湛王殿下要奪走小太子一定是想下毒手,她怎麼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她面前?
“不……不……我不能把太子殿下給你!”乳孃哭着說道。
聽到乳孃的哭聲,小太子突然從睡夢中驚醒,跟着她的哭聲嚎啕大哭起來。
聽到孩童的哭聲,南宮湛異常的煩躁,他勾起脣角,眼底滿是狠毒和不耐煩的目光,“是麼?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自己尋死,那就去死吧!”
說罷,他將匕首刺向了眼前的宮人……
南宮湛從血泊中抱起那個襁褓,看着大哭不止的小太子,冷笑了一聲說道:“太子這個名分本來就不屬於你,當初沒殺你,是因爲你對本王來說還有用,不過如今你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本王就送你下去找你的親生父母吧!”
他眯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兇光,伸手掐向了小太子的脖頸……
只要這個孩子死了,百里宸風就失去了一個最有力的線索。
到時候百里宸風就是想拿小太子並非大曆國皇族血統來懲治他,恐怕也有憑無據了!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等到他一路殺進皇城,用武力登上大曆國的皇位,除掉了百里宸風,所有人就是想跟他作對也沒有機會了!
這大曆國的天下,中就是他南宮湛的!
沒過多久,孩童的啼哭聲便徹底消失了。
南宮湛走出房門,對把守在門口的手下說道:“立刻飛鴿傳書給城外的毒兵駐地,我們是時候動手跟攝政王做個了斷了!”
“屬下明白。”同樣身着侍衛衣裝的手下恭敬的回答道。
南宮湛冷冷的瞥向遠方,雙手緊緊攥了起來。
百里宸風害得他失去了作爲男人的資格,這份奇恥大辱他一定要報!
如今他在城外秘密練兵的地方很快就會得到他的消息,到時候千軍萬馬碾壓向大曆皇城,誰都別想阻攔他南宮湛登基稱帝的腳步!
況且他的這支軍隊並非尋常的血肉之軀,而是用禁術練成的毒兵!這些毒兵個個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倒時候就算百里宸風再厲害,智謀再神算,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南宮湛殺死了小太子,以此作爲他逃出大牢後送給攝政王的第一個見面禮,而後便帶人順着秘密出宮的暗道逃了出去,與他的手下會和,伺機待發。
大曆國的一場奪權大戰,即將一觸即發。
……
雲州城,寒冰池。
楚雲汐的手放在心口上,方纔她突然有種莫名心慌的感覺,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那感覺很是強烈,就連她自己也不得不煩心起來。
“怎麼了?你的身體還有不適的症狀?該不會是先前的毒沒處理乾淨吧,要不停下來瞧一瞧,反正時間還來得及。”燕譽之看見楚雲汐的臉色不對,急忙走上前詢問道。
“沒事,我們趕快趕往寒冰池吧。”楚雲汐朝他笑了笑說道。
她必須儘快趕回京城,將水靈鯉交到百里宸風的手上。
不然,她真怕京城裡發生什麼**,到時候百里宸風的身上中着劇毒,還要應付來敵,那可就真的是要遇到危險了!
二人加快了速度,沒過多久,楚雲汐和燕譽之就站在了寒冰池之外,周圍冷霧繚繞,寒氣逼人。
燕譽之環視了一眼四周,皺着眉頭說道:“我怎麼覺得此處有些詭異?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那先前的老者是從哪裡來的?他不是守護寒冰池多年了嗎?總不該看着我們來這裡拿水靈鯉卻無動於衷吧?”
不過眼前之景總歸是讓他眼前一亮,原來這就是傳說中有着“碧水寒池”之稱的寒冰池,乍一看去,這裡的池水澄澈卻不見底,讓人覺得極深而可怖。
“我相信那位前輩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先前他與我打賭輸了,作爲贏了的報酬,我們纔得到了來到這裡的機會。何況水靈鯉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抓到手的,能不能拿到東西原路返回,還要看我們的能力了。”楚雲汐望着漆黑的池底,緩緩開口道。
這裡的池水清澈,可絲毫看不到裡面的遊物,這裡真的藏着水靈鯉嗎?還是說那水靈鯉藏身在池底更深的地方?
一見到漆深的池水,楚雲汐的腦袋不禁泛起一陣暈眩,她本就不擅長水性,漆黑位置的池底更是加重了她心裡的恐懼。
想要克服恐懼下水抓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看,那裡有一座石碑。”楚雲汐指向不遠處說道。
燕譽之一躍上前,看了一眼碑文,開口讀了出來:“進寒池者,必死無疑。”
石碑上僅僅刻着這麼一句話,必死無疑……聽起來可真叫人毛骨悚然。
“上面也沒有說究竟是爲什麼?難不成這池水裡面水有毒?可若是池水有毒的話,毒鷲們不就該聚集於此了嗎?”說着,燕譽之仰頭打量了一圈,“這裡卻安靜得很,沒有一隻毒鷲來過的蹤跡。”
楚雲汐皺了皺眉,走到寒冰池邊,拿金針試探了一下池水,拿出來後,金針上面沒有變成黑色。
“池水無毒。”楚雲汐開口道:“只不過這水極寒,進去的人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凍僵了身體,想要潛到最深處抓到水靈鯉,必須得想個辦法克服嚴寒才行。”
“這算什麼?你應該不知道吧,小爺我最擅長的就是水性了。”燕譽之挽起袖子,笑着說道:“我先代你下去試試水吧,我一早就想見識見識那稀世之寶水靈鯉了,這次誰也別想攔着!”
“別逞強,你若是凍暈在池底淹死了,我可沒辦法救你。”楚雲汐一本正經的說道。
“大不了在我的腰上拴一根繩子,我遇上危險的時候就給你個信號,你便拉我上來。”燕譽之的腦筋一轉,從包袱裡掏出一卷麻繩遞給了她。
“不行。”楚雲汐搖了搖頭,“這樣實在是太過冒險了,此事本不該拉上你的,可我卻害得你數次涉險,這一次要下水也該是我來。”
她將包袱解下來交到燕譽之的手裡,活動了一下筋絡,笑着說道:“倘若先讓你下水,遇到了什麼難題的話,你我可就都要栽在這裡了,你已經保護過我一次,我這個人可是不願欠人情的。”
燕譽之勸不了楚雲汐,想來她的話說的沒錯,他們二人想要活着並且帶着水靈鯉走出寒冰池,就必須得保存實力,不能出現半點差錯,不然的話就誰也別想離開這裡了。
“好吧,你千萬要小心一點,一有事就立刻潛上來,萬萬不可逞強。”燕譽之叮囑了一句。
小雪貂從包袱裡鑽了出來,瞪着一雙烏黑的小眼睛看向楚雲汐。
看到她準備跳進寒冰池裡,小雪貂“蹭”的一下子跑到她的前面,發出“噝噝”的警告聲。
“你這小傢伙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楚雲汐點了點小雪貂的腦袋說道。
小雪貂瞧見她堅定不移的目光,這才遲疑着讓開了一條路。
楚雲汐吃下一顆護心丹護住心脈,以防一會兒下水後凍僵身體,內力無法疏通。
隨後,她脫下鞋履,把繩子一頭系在自己身上,又把另一頭交給燕譽之,轉身跳進了寒冰池。
好在她準備了用來呼吸的草杆,以至於可以在水下呼吸暢通,潛得更深。
望着楚雲汐消失的身影,燕譽之不禁爲她捏了一把汗,就連緊緊攥着繩子的手都已經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