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坊劉氏的確是她親手所殺,蘇瑤瑟縮着後退到角落裡,哀聲哭求道:“別找我……別來找我……”
白衣人冷聲笑道:“還不動手麼?難道等着我來幫你?剜心其實很容易,只要一刀下去就好,等讓我幫忙的時候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輕則也要千刀萬剮,你選哪一個?”
“我不想死!”蘇瑤跪倒在兩人面前,“你們要多少金銀我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一命吧!”
她還沒有嫁人,還沒有坐上右相府當家主母的位置,讓她就這麼死在府裡,她怎麼甘心?
“殺人就要償命,你以爲你能逃得過此劫?”黑衣人冷冷地開口道。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過人……”蘇瑤搖了搖頭,對自己所做過的一切拒不承認。
她在心裡默唸,她一定是在做夢,侯府裡守衛森嚴,她的門外又有蘇樺派來的人把守,外人怎麼可能輕易闖進來殺她?他們沒有那個本事!
蘇瑤咬了咬牙,在手臂上用力擰了一把,強烈的劇痛從手臂上傳來,難道她現在不是做夢?這些人真是要來殺她的?
“到現在還不承認,你就只能死了,有什麼到閻王面前說去吧。”白衣人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緩步走上前。
“我再問你一遍,劉氏是不是你殺的?”白衣人幽幽地質問道。
“不……不是我……”
蘇瑤眼睜睜看着那把匕首朝她逼近過來,冰冷的刀刃伸向她的心口。
下一瞬她的心就要被挖出來了,越是這麼想着,蘇瑤就越是害怕,臉色慘白,身上的衣裳被冷汗浸透。
“啊——!”就在刀刃刺破身上的衣裳之時,蘇瑤驚叫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黑衣人輕嘆一聲道:“我們走吧,她已經被嚇暈了,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的。”
“等一下。”白衣人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顯現出一張俊美的臉,笑起來時露出一顆虎牙。
“主人吩咐過要給她點血的教訓,我們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了她。”宮栩掰了掰指節,手上的匕首翻轉了幾下,刀刃處留下一道血痕。
“走吧,回去覆命。”宮栩收起匕首,轉身道。
緊接着,兩道一黑一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半個時辰後,丫鬟敲開蘇瑤的房門,只見屋子裡的幾盞燈都熄滅了,黑漆漆的不見人影。
“大小姐,您在哪?”小丫鬟開口問道。
屋子裡沒有人回答。
小丫鬟察覺到有些不對,趕緊叫人進來,在角落裡看到了頭髮披散一身狼狽的大小姐蘇瑤。
“大小姐!快醒醒啊!”小丫鬟扶起蘇瑤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皺起眉頭,揚聲道:“不好了!大小姐暈倒了,快去叫大夫過來吧!”
管家趁夜在附近找了一個大夫進府裡爲蘇瑤診病。
大夫爲蘇瑤把過脈,捋了捋雪白的鬍鬚,說道:“大小姐這是鬱結攻心所致,看來她先前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你們可知道大小姐暈倒前發生了什麼事?”
小丫鬟顫顫巍巍地擡起頭,哽咽着回答道:“我不知道,先前大小姐讓我爲她取些解暑的冰塊,我走了一趟回到屋子裡,就發現屋裡的燈熄滅了,大小姐倒在角落裡,叫也叫不醒……”
躺在牀上的蘇瑤似是睡得極其不安,時不時蹙緊眉頭,忽然捂着脖子,沙啞着道:“疼,好疼……”
脖子上又疼又癢,半睡半醒的蘇瑤忍不住伸手抓過去,越抓越癢,痛也愈發嚴重。
鮮血順着她手抓的地方流下來,染紅了身下的雪白色被褥。
“怎麼回事?大小姐怎麼會突然受傷流血了?”小丫鬟眼底一驚,趕緊道。
大夫眉頭一緊,立馬拉開她的手,掀開她凌亂的頭髮,只見她的脖頸右側被刀刃深深地刻下一個“死”字,方纔她抓的地方就是這裡,如今已經鮮血淋漓。
“好癢,又癢又痛,救我……”蘇瑤明明已經醒了,身邊人的聲音她都聽得到,卻感覺到眼簾沉重,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快抓住大小姐的手,別讓她抓向傷口,這樣下去傷口會加深,坐下傷疤可就再難除去了!”大夫趕緊叫來丫鬟幫忙。
院子裡的人忙碌了整整一夜,到了早晨天亮才得以歇息。
蘇瑤已經睜開了眼,只是目光呆滯木訥,不管是誰和她說話,她都不搭理一個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青雲得知消息後立馬趕來,厲聲問道。
“回稟侯爺,大小姐不知爲何受到了驚嚇,如今神志不清,而且……”管家不敢再說下去。
“而且怎麼?別吞吞吐吐的!”蘇青雲皺起眉頭,狠狠地瞥了管家一眼。
管家看了看周圍的下人,走過來在蘇青雲耳畔說道:“人多眼雜,恐生事端,侯爺還是親自過去看一眼吧。”
蘇青雲點了點頭,大步邁進屋子裡,命人在屋外把守。
“瑤兒。”蘇青雲看到被子裡鼓起一團,試探着喚了一聲。
“啊!我沒有殺人!我沒殺過人!”蘇瑤蜷縮在牀上顫顫發抖,嘴裡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
她在潛意識裡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承認她殺了人的這個事實,一旦事情泄露出去,她的一切可就都完了!
“瑤兒,告訴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蘇青雲走到牀邊坐下,伸手掀開蘇瑤蒙在頭上的被子。
蘇瑤趕緊攥緊了被子,藏在裡面不肯出來。
無奈,蘇青雲只好強制掀開蒙在蘇瑤頭頂的被子,只見她的頭髮散亂,雙手緊緊捂着包裹了紗布的脖頸。
“你的脖子怎麼了?”蘇青雲的目光一深。
大夫端着剛煎好的藥走過來,嘆了一口氣道:“侯爺,大小姐的脖頸上被人用刀刃刻下了一個字,草民雖然不知道她在暈倒前到底經歷了什麼,但草民能斷定,一定有人偷偷潛入了大小姐的閨房,對她暗下毒手……”
“竟有這等事!”蘇青雲眼底滿是怒火,有人膽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對他的女兒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