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腦門子黑線,“藥品不在退貨範圍內。”說罷翻了個白眼,“答應過不問的。”
“我沒問。”他說得理所當然,“我只是發表一下感慨。我們家媳婦兒有這本事我高興還來不及,下次你能不能給我掏這麼一堆銀票出來。”
玄天冥看似把話說得輕鬆,鳳羽珩卻知道,這不過是他刻意在調節壓抑的氣氛。 www●TTKΛN●C○
做將軍的,手下將士就跟他的生命是一樣的寶貴,眼下三分之二的將士都倒下了,讓他怎麼能不着急。
“好了。”她不再與之說話,衝着玄天冥招手,“你來。”見對方操控着輪椅到近前,這才道:“像我這樣,把這些盒子都拆開,裡面成板的藥片集中到一起。還有這些小瓶子,把裡頭的藥片倒出來,差不多十幾片分成一堆,用紙包住,一會兒分給外頭的將士,讓他們散開來給中毒的人灌下去。”
玄天冥點點頭,立即動起手來。
鳳羽珩又往袖子裡掏了一會兒,玄天冥餘光看去只覺乍舌,這丫頭把針管子都翻出來了。
還有意識的人能灌進藥去,但意識全無的就只能用注射的方法去催吐。鳳羽珩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畢竟昏迷的人是多數,至少有一萬五千人,她要一個一個的去給打針,那得打到什麼時候?
好在她的空間有自動補倉功能,這些耗材和藥品不用擔心不夠用的問題。她開始琢磨,如果現在去教那老大夫肌肉注射,來不來得及?
“給我找幾個可靠的人吧。”她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跟玄天冥求助,“我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我得把這種扎針的方法快速的教下去,讓他們幫着我一起。”
玄天冥想了想,道:“不如就讓黃泉白澤和班走來學,一來絕對可靠,二來他們機靈,學的也快些。”
“行。”鳳羽珩也是這麼想的,她熟悉的人最好,也不至於對她所教的東西太大驚小怪。
鳳羽珩想着,手又伸到袖子裡。
接下來,玄天冥看到了一件足以讓他三觀顛覆的事——鳳羽珩生生地從她的袖子裡拽了一隻碩大的……屁股出來!
如果不是還坐着輪椅,他真的想要暴走!
該死的這丫頭,他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你拿的那是什麼?”
“呵呵!”鳳羽珩看着他笑嘻嘻地道:“屁股。”說着,還啪啪地往那東西上拍了兩下,直接得玄天冥想要揍人。
“到底是什麼東西?”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都遭遇了挑戰,他找的這是什麼媳婦啊?
“就是屁股啊!”鳳羽珩拿手指往那東西上戳了兩下,再道:“不過是假的,就是個模型而已。我得用它來教黃泉他們怎麼給外頭中毒的將士做肌肉注射。”
玄天冥聽不懂肌肉注射是什麼意思,但另一層意思他卻懂了,“你是說,給外頭的人扎針,是要往那個地方扎?”
鳳羽珩點頭,“沒錯。”
他無語了。
“你不要那樣封建好不好?”
“恩?你說什麼?”他聽不懂封建的意思。
鳳羽珩給他解釋,“意思就是說,思想不可能太有侷限性,我是個大夫,我的職責就是給要治病。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對我來說統統都沒有區別。在我眼裡只有一種人,那就是病人。大夫看病是不分男女的,不管哪個部位,什麼器官,我看的是病,不是人。”
她說話時十分正色,到是把玄天冥給說動了幾分。的確,宮裡有位千金聖手也是男的,妃嬪生孩子也沒見忌諱過。老傢伙都能接受的事,他憑什麼接受不了?
一想到這一層,玄天冥便不再糾結了。只是看着她抓在手裡的那隻屁股,還是不由自主地別開眼去,只道他這媳婦不能以正常的眼光去看待,他一定要習慣,再習慣。
黃泉白澤班走三人很快就被叫了進來,鳳羽珩把三人聚到一處,開始給他們快速傳授肌肉注射的知識和方法。
好在肌肉注射是護理知識,不屬於臨牀醫學的範疇,幾人雖說是門外漢,但好在足夠聰明,又有武學底子,對於人體結構還是瞭解得很清楚的。特別是當鳳羽用一種另類的說法與他們講授時,他們就更能接受了——“你們就當這是一種新型的暗器,我來告訴你們怎麼使用,學會了就出去害人吧!”
玄天冥都聽不下去了,拆藥盒的動作又加快了些,很快就拆了一大半出來。
“珩珩,這種藥一人吃幾片?”他開口問道,“我把拆完的先分下去用。”
鳳羽珩頭也沒回地扔了句:“一人兩片。”
他點頭,轉動輪椅將藥拿到帳外。
直到鳳羽珩在反覆的講授和模具實踐中,確定了三人已經可以勝任簡單的肌肉注射之後,這才長出一口氣。
隨即將已經調出來備用的一堆注射器和碘伏分成四分,發給他們一人一份,自己也留了一份,然後道:“走吧,咱們開工!”
可這話剛一出口,營帳的門簾突然被人掀開,就見玄天冥在外頭喊道:“快出來,喂下去的藥不對勁!”
鳳羽珩大驚,隨口就道:“不可能!”同時,人已經衝出帳外。
外頭大亂,參與喂藥的將士一個一個查看餵過的人,卻發現那些原本並沒有昏死過去的中毒較輕的將士,在吃了藥之後竟莫名奇妙地毒性加重,一個接着一個的陷入沉睡。面上青紫顏色愈發加重,看得人心驚。
“這到底怎麼回事?”有將士咆哮起來,抱着一個吃過藥後昏死過去的將士大哭:“哥!哥你醒醒啊!”
將士們都將目光投向鳳羽珩,雖然誰也沒張口質問一句,可是那些目光裡明顯的寫着懷疑。
鳳羽珩也納了悶,她給喂的只不過是催吐的藥,怎麼可能導致毒性加重?
她蹲下身邊,隨手掐住一名將士的腕脈。
沒錯,毒性是更深了,她能確定自己的藥絕對沒有問題,那麼,問題要麼出現在這些參與喂藥人的身上,要麼……
猛地,她將目光射向那一碗碗清水——“水有問題。”她伸手去端,湊到鼻子下面聞過之後便更加確定:“水裡有毒。”
錢裡一怔,隨即想起來——“對呀!做飯的人自己都中了毒,那就說明毒不可能是他下的,一定是水井被人動過了手腳。”
將士們恍然大悟,可不是麼,濟安縣主是來救人的,怎麼可能又再害人。藥沒有問題,那問題就出現在送藥的水裡了。
鳳羽珩擡頭望天,就在人們還不明白她在看什麼時,她衝着一名將士伸了手——“把你背上揹着的弓借給我。”
那將士微愣了下,還是把弓摘下來遞給了鳳羽珩。
就見她拉弓上箭,直對着天空,也沒怎麼瞄準,突然一下就把箭射了出去。
眨眼的工夫,一隻白鴿自空中跌落,箭支橫穿過它的翅膀,卻並未傷及身體分毫。
玄天冥一下就明白了她的心意,眼見那白鴿快要落地,人突然騰空而起,一把就將那白鴿接在手裡,免了它摔死於地面。
鳳羽珩把水碗端起來捧在手裡,玄天冥將白鴿按入水中,就見那鴿子咕嚕咕嚕喝了兩口水後,突然全身泛青,緊接着頭一歪,直接斃命。
所有看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真的是水有問題。
錢裡握緊了拳,氣得呼呼直喘,“營裡一共六口井,難不成都被下了藥?”
“一定是了。”鳳羽珩點頭,“下毒的人沒必要在這上面去賭運氣,既然動了手,必定是六口井全投。”她再不多等,衝着黃泉等人道:“快,開始打針。”同時再吩咐錢裡:“去打河水,我來時看到山腳下有條河,河水是活的,不會有事。你打了河水來,再給還能灌下去藥的人繼續灌藥。這是催吐的藥,針劑也一樣,一旦送服很快就會有嘔吐反應,着人做好清理工作。”她一邊吩咐着一邊自己也動起手來。
於是接下來,將士們就看到了一幕“不堪入目”的畫面——濟安縣主帶頭在扒人褲子,還是男人的褲子。
玄天冥此時卻並沒有異樣反應,反到是配合着鳳羽珩吩咐手下:“你們,一半人去照顧打完針的,另一半去幫忙脫。”
人們看明白了,原來針是要在屁股上打的,於是趕緊應了聲,紛紛過去幫忙。
可即便是幫忙的人再多,鳳羽珩四人也漸漸地開始感覺到力不從心。
一萬多人啊,她手腕子都快擡不起來了。
針管用完一個就要扔一個,她實在沒辦法避過太多人,就只能讓黃泉幾人把她圍住,再從空間裡調更多的出來。
黃泉忍着沒問,班走也只是撇了撇嘴,白澤卻翻了個白眼說:“早在西北大山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古怪了。”
打完針吃完藥的將士一個接着一個的開始嘔吐,縱是其它人不停地在收拾,營地裡的味道也越來越難聞。鳳羽珩受不了,乾脆拿了幾隻醫用口罩分發下去。四人打針打到半夜,直到把班走都累得擡不起胳膊,總算是打完了最後一個。
幾人一屁股坐到地上,累得動都動不了。
玄天冥心疼地把人抱起來,其它三人也有錢裡吩咐着將士去攙扶,他本想讓她歇一歇,可是鳳羽珩卻道:“注射下去的阿樸嗎啡只是催吐,卻無法完全的清毒。”她偎在玄天冥的輪椅上,無奈地道:“其實最有效的方法是洗胃,可你讓我洗十個人行,這兩萬多人都洗胃,別說我累死也洗不完,就是能洗完,將士們也等不了那樣久。”
那老大夫此時也走了過來,鳳羽珩衝她招手,待人到了近前,她這才道:“老人家,不是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