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清的話深得李簡心意,這個皇后還從來沒有讓他這樣滿意過。如今兵權在握,雖然只是一小股,但這也足夠讓他心情大好。畢竟是好的開端,不是麼?
淳于清領了皇命出宮弔唁胞姐,鳳攆才從李簡的大殿廣場走出,迎面就看到了剛逛完園子捧了幾捧梅枝的吳妃和鄭妃,看樣子是要一起去見李簡,兩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粉一紅,映得人到也真是好看。
可這樣的顏色這樣的好看在淳于清看來就十分的刺眼,她叫停了鳳攆,看着那二人一臉不甘不願地向自己行禮,說的話到是好聽,什麼皇后娘娘萬安,可是那語氣那表情,哪裡有半點真心希望她萬安的樣子。
淳于清冷哼一聲,也不叫起,只提醒她二人:“兩位妹妹穿得可是鮮豔,是要去見皇上?”
吳妃撇撇嘴,拉着鄭妃自動直起身子,根本也沒把這個皇后放在眼裡,她甚至還翻了個白眼,然後裝腔作勢地“呀”了一聲:“臣妾給忘了,淳于家的大小姐,也就是皇后娘娘的親姐姐死在了大順京都,現在淳于將軍府正在辦喪事,臣妾跟鄭妃妹妹穿這樣好像不太好。”
鄭妃接話道:“吳妃姐姐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咱們是皇上的妃子,穿什麼做什麼都是要以皇上爲主,要讓皇上高興。難不成身爲宮嬪的我們要爲一個臣女披麻戴孝?那將軍府的人是要置皇上於何地呀?”
“妹妹說得是。”吳妃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抿着笑說:“不過皇后娘娘就不同了,您是將軍府的人,自然是要以自己的家事爲主的,所以妹妹你看,皇后娘娘還在宮裡就已經穿了孝服,這是要給淳于家的大小姐服喪呢!”
吳妃鄭妃向來跟皇后不和,言語間已然把淳于清推出了皇家之外,說她還是淳于家的人。淳于清的近侍宮女若紅都聽不下去了,正想要上前理論,卻聽淳于清親自開了口,並沒有跟那二人爭吵,她只是淡淡地道:“你們穿什麼與本宮無關,本宮只是好心提醒,皇上一向不喜太過豔麗之色,妹妹們穿成這樣,怕是不但在皇上面前討不來好處,還會事得其反呢!想想那剛得寵的方貴人吧!那纔是真正懂得悶聲爭寵的人。”
眼瞅着淳于清從眼前走過,吳妃和鄭妃二人的腳底下也生了根,誰也不敢再往前走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瞅瞅彼此的這身衣裳,乾脆一跺腳,各自回了各自的宮院去。
吳妃氣得不行,一路上嘴就沒停過狠狠咒罵淳于清,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冒,就連身邊的侍女都聽不下去了,不得不出言提醒她:“娘娘若要罵,咱們回宮再罵吧!外頭人多口雜,萬一被什麼人聽了去再傳到皇后耳朵裡,對咱們可沒什麼好處。”
“怎麼?你怕了?”吳妃眼一立,“你們都怕了那淳于清了?”
下人們趕緊表態:“沒有,奴才(婢)一切都聽娘娘的。”
“那就把嘴給本宮閉上!你們且等着看,早晚有一天,本宮要把那淳于清從皇后的位置上狠狠地拽下來!不管將來以後誰登上後位,只要不是那淳于清,本宮心裡就舒坦!”
吳妃這頭破口大罵,皇后淳于清那邊,侍女若紅也是一肚子氣對淳于清說着:“吳妃不過就是個妃子,不論家世還是品階,可都在娘娘之下呢!娘娘爲何這般縱容於她?奴婢敢說,她現在一定是在咒罵您,就那張沒遮沒攔的嘴,指不定罵得多難聽呢!”
淳于清聳了聳肩,冷淳一聲,“這麼多年了,還沒習慣麼?那吳妃哪有一刻停止過罵本宮?自從掉了那個孩子,她怕是在夢裡都想置本宮於死地呢!本宮縱是不想聽,也不能去縫了她的嘴。更何況,罵又能如何?她再罵,本宮也不能掉塊肉去;她再罵,她那個孩子也回不來;她再罵,本宮也依然是宗隋的皇后,淳于家也依然死死壓着她們吳家。你們記着,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她們不過逞逞嘴皮子痛快而已,只要本宮不退位,她們這輩子也就只能是個妃!妃是什麼?哈哈!那是妾!永遠上不去檯面的妾!”
皇后淳于清到了將軍府上時,端木安國正好爲淳于靈上完三柱香,淳于暗正跟他說着話表示着感謝。一見淳于清來了,所有人都趕緊跪下來接駕,淳于清卻誰都沒理,直接到了靈堂前,跪下來,給自己的姐姐磕頭上香。
皇后跪,其它人便也跟着跪,皇后起,那些人才敢跟着起。很多人都想上前來跟皇后說說話,可他們是男臣,就這樣上前去跟皇后套近乎實在有點不太好,便一個個的後悔起來。早知道皇后會來,說什麼也得把自己的夫人或是女兒一併帶來啊!這是多好的機會,要是能跟皇后說上幾句話,沒準兒就能混出點交情來啊!
可很多事是容不得人後悔的,他們上不得前說話,就只能眼瞅着皇后起了身,然後站到淳于暗的身邊,跟較爲相熟的端木安國說起話來。
淳于清說:“聽聞端木大人就要前往賓城去佈防了,本宮祝端木大人能夠旗開得勝,爲我宗隋守住邊關第一城。原本本宮的父親也該上戰場去助大人一臂之力的,可是你看,家裡出了這樣的事,父親年邁,經了這一場事怕是也要調養一陣身子,前期的戰事就要多多仰仗於端木大人了。”
端木安國趕緊回話:“皇后娘娘太客氣了,爲皇上分憂是微臣份內之事,談不上仰仗。淳于老將軍也是一時起了心火,微臣相信老將軍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能調整過來,畢竟這宗隋的保安衛國之責,老將軍可是脫不開的呀!”
幾人十分虛僞地客套了一陣子,端木安國告辭離去,淳于暗則帶着女兒淳于清到了自己的書房。門剛一關起,淳于清便搶着問道:“父親覺得,此戰哪方能勝?據說那端木安國又給了皇上一物,加上之前那神秘東西,皇上可是認爲宗隋有必勝的把握呢!”
淳于暗搖頭,“也不見得。大順若是那麼好打的,當初南界古蜀與大漠十國的聯軍也就不至於敗得那樣慘。只是那端木安國屢出奇物,皇上又捂得那麼嚴實,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兩物到底是什麼。”
“皇上連父親也瞞着……這次父親又讓女兒去主動交還姐夫的兵權,可是看出皇上在防着咱們家?其實女兒今日也看出來了,如果這兵權給了父親,怕是皇上心裡的嫉恨就更深,咱們淳于家就此難安了。”淳于清嘆了口氣,自古伴君如伴虎,她也好,淳于家也好,都是走得小心翼翼。
“哪位國君不是這樣的呢!你在宮裡一切小心,咱們家現在容不得半點出錯,一旦出錯,就有太多的人等着落井下石了。”
父女二人就這個話題談了許久,期間,淳于清幾次都半開了口,想要問問有關於那已經在賓城外紮營的大順七皇子玄天華的事,可是話到嘴邊卻還是忍了住,又咽了回去。這是一個秘密,她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大順兵臨城下,兩國即將開戰,淳于家裡忙着操辦喪事,宗隋這邊就由端木安國親自掛帥,疾往賓城那頭參與部署。
他離京時並沒有帶多少兵馬,只帶了貼身保護的二十幾個人隨行,但卻已經在離京之前就散出了消息,將他自己的二十萬親兵分出一半,隨他一起前往賓城。
端木安國來到宗隋,並沒有將二十萬親兵全部集中到一起,而是採取在大順時一樣的方法,將人散佈在宗隋各處,不需要時那些人就是普通的百姓,雖獨來獨往,卻也過着正常人的生活。一旦有所需,只要端木安國用特殊的方式發出信號,兵馬就會立即集結,向着他所指定的地方迅速靠攏。
這一次,端木安國帶了那種千里迢迢從千周收集而來的極樂逍遙散,原本他是想用極樂逍遙散加上那種神秘之物雙管齊下對抗玄天冥的,卻沒想到,來的人竟是玄天華。
不過這沒有關係,玄天華來了更好,清逸若仙的七皇子可以讓他把那神秘之物都省了,只用極樂逍遙散就能夠對付。端木安國自詡對玄天華有一定的瞭解,對此戰很有信心。
身邊跟隨多年的副將與之同行,半路上問他:“大人真的要讓咱們的人服用極樂逍遙散嗎?那東西一旦服上可就再沒有戒掉的可能,那十萬兵馬是大人多年來的命脈所在,難不成真的要用這種方法爲宗隋去打這第一仗?”他有些捨不得,“二十萬兵尚且能讓宗隋新君動心,可若只剩下十萬,怕是那宗隋的皇帝就很難拿捏了。”
端木安國聽了這話後哈哈大笑,“想要我的兵替他宗隋打仗?他想得美!”
“那大人的意思是……”
“咱們的大軍只不過是去做做樣子而已,至於那極樂逍遙散,我可從來沒想過讓自己人服用。記住,到了賓城之後,讓咱們的人都把解藥聞上,務必保證自己不會上了極樂逍遙散的癮。而至於服用之人,哼哼!我自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