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沉魚說完話,便又與身邊丫頭說:“你去回稟祖母,就說阿珩今日身體不適,想早些回去歇着了,改日再改看她。”
那丫頭沒想到老太太相請鳳羽珩居然拒絕,一下就愣住了,直到鳳羽珩已經走遠,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回去通報。
而沉魚卻因鳳羽珩的一番話而起了思量,不由得有些後悔不該聽三皇子的話把耳墜子送給粉黛。
而此時舒雅園的廳堂裡,老太太聽說自己派人想把鳳羽珩給叫回來再商量點事,卻被鳳羽珩拒絕了,不由得懊惱起來。
“如今我在這府裡說話是越來越沒有份量了。”她唉聲感嘆,“一個個的翅膀都硬,都找了後臺靠山,卻不知,鳳家纔是她們的根兒,根沒了,即便是嫁到了宮裡,也沒個人待見。”
“老太太說得是。”趙嬤嬤在邊上一邊附和一邊勸慰,“左右再過一個多月老爺也就該回來了,到時候如何定奪,自然有老爺作主。”
“你說,瑾元回來會不會怪我啊?”她一直憂心着五殿下這次提親,“雖說粉黛是個庶女,可庶女有庶女的用處,萬一瑾元另有安排,我豈不是壞了事?”
趙嬤嬤也嘆了一聲,“可是也沒別的辦法呀,五殿下那邊來得突然,咱們也沒有準備。再退一步講,即便是有了準備又能如何?再怎麼說,他也是皇子。”
老太太知道是這個理,可還是不放心,“上次送的信,瑾元那邊有回信兒嗎?”
趙嬤嬤搖頭,“還沒有。許是雪天路不好走,信一來一回的也慢。”
“慢不怕,能到就好。你再去着人送一封信去,把今日之事同他說說,我這心總也不落地,就盼着瑾元能早些回來。”
趙嬤嬤應了聲,下去吩咐人給鳳瑾元寫信。
當天晚上,鳳羽珩發燒的症狀又襲上身來,她無奈地又找出膠囊來吃,卻在心裡產生了一個想法。
她守着一個藥房空間,還守着裡頭一個現代化的手術室,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隨便一種藥拿出來在這個年代都是上品。
但是操作者就只有她一人,別說給別人動手術沒有幫手了,就連她自己生病了,想打針,掉吊瓶,都沒有人能幫她。
鳳羽珩想着,實在不行就乾脆培養個助手,但那人要絕對的可靠,一絲一毫的背叛之心都不能有。
然而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想法,想要在這個時代培養個現代化的人才哪裡有那麼容易,除去人心的忠誠,還要有極強的領悟能力,並且精通醫理。成年人不行,成年人思想已經成型,很難重新規劃,太小的也不行,太小的領悟力太差,幾年也教不出個結果來。
鳳羽珩覺得,想要在這個時代實現現代化醫療,幾乎就是個天方夜譚。
可即便是這樣困難,這個想法還是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以至於未來的日子,她總是有心無心地在尋找着合適的人選。
許是聽到屋裡有動靜,一直在門外守夜的黃泉推門進來,就看到鳳羽珩已經起身坐在桌前,不由得上前問道:“小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怎的半夜起身?”
她擺擺手,“我已經吃過藥,沒事,就是在想些事情,一時走了困。”
“小姐在想什麼?奴婢幫您一起想吧!”左右在外頭守夜也無聊。
“到還真有個事要你做。”鳳羽珩看着黃泉道:“你得幫我弄到一張大順的地圖,要全部州縣的詳圖,有困難嗎?”
黃泉微愣,“小姐要地圖幹嘛?那東西都是帶兵打仗時才用的。不過困難到是沒有,九殿下那裡就有現成的,明兒個奴婢去跟殿下要一張就成了。”
聽她這樣說,鳳羽珩到是放下心來。
總是想看看這大順的地形地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也好跟二十一世紀做一番對比,看看究竟相似在哪裡,又差在哪裡。她讓忘川和清玉往蕭州去開百草堂,下一步就得擴到其它州府,包括她那塊濟安縣封地,鳳羽珩早就計劃着要把那裡變成她的醫學大本營,無論藥品儲備和人才培養,將來都可以在那邊進行。
另外還有甘州,自從玄天冥告訴她那裡是三皇子的老巢之後,鳳羽珩便對那塊地方十分感興趣。
如果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甘州立足,那纔是真正的打入了敵人內部。
總之,她內心規劃的依託於醫療系統而建立的情報系統計劃,是時候着手實施了。
第二天一早,鳳羽珩還沒等起,沉魚就帶着倚林來了。
黃泉一邊侍候她梳洗一邊嘟囔:“求人辦事還來這麼早,真沒個眼力見兒。”
鳳羽珩卻不這樣想,“有人着急上門來送錢,你怎麼還嫌人家來得早了?別說她是早上來,哪怕是半夜來,只要把那三百萬兩往我面前一放,我立馬動手幹活兒。”
黃泉撫額,“小姐你就那麼缺錢?”
“對。”她認真地點了點頭,“而且這三百萬還遠遠不夠。”
“三百萬還不夠?加上之前的一共有五百萬,哦對,您還借給鳳相一百萬兩,那四百萬也不少了呀!”黃泉乍舌,她家小姐這是要幹什麼?居然要這麼多銀子,通敵叛國麼?
“少!少得很。”鳳羽珩嘆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吧,咱們去拿錢。”
正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鳳沉魚三百萬兩銀票往前一遞,鳳羽珩直接就把人領進藥室了。
黃泉親自在外把守,倚林總想透過門縫往裡看看,卻發現門縫裡頭已經被厚簾子擋了往,什麼也看不見。
“你最好老實一點,否則我就把同生軒的人全都叫來守在這門口,讓下人們都知道里頭有鳳家大小姐在看病。”
“不用不用!”倚林嚇得連連擺手,“不要叫,誰也不要叫,我不看了還不行嗎?”小丫頭氣得一跺腳,只能跟着黃泉一起在門口守着。
黃泉撇嘴笑了笑,只道果然是做賊心虛,看這種病怕人知道,有本事當初別幹那下作的事兒啊!
兩個時辰後,鳳羽珩帶着沉魚一起從藥室走了出來。
倚林趕緊上去扶着沉魚,見她臉色不大好,不由得擔心地問:“小姐沒事吧?”
沉魚搖了搖頭,扯了一把倚林的袖子,只道:“咱們快走。”一邊說着就已經邁開了步子,就好像這同生軒是鬼地一樣,逃也似的離了去。
黃泉不解地問:“這是幹什麼?小姐你把她怎麼了?”
鳳羽珩聳聳肩,“我不但沒把她怎麼,我還真就把她給治好了。但是你明白,有些人最擅長過河拆橋這一招,在裡頭跟我千萬次確定是不是真的無恙了,爲的就是出來之後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回去好抓緊工夫想一想以後該如何把我徹底解決,以圖封口。”
黃泉差點兒沒笑了,“把小姐徹底解決?就憑她?”不過還是擔憂地問了句:“小姐既然明知道她心術不正,爲何還要給她治那個病?”
鳳羽珩笑道:“因爲有些人和事,還需要這位傾國傾城的大姐姐來做藥引子,引蛇出洞少不了她在中間周旋。”
“可就這麼把她治好,豈不是太便宜了她?”
“便宜嗎?哈哈!”鳳羽珩笑得彎下腰來,“治好不等於她就可以有恃無恐,想要抹去一切事實嗎?她想得美!”
鳳沉魚帶着倚林從同生軒出來,一路偷偷摸摸、做賊一般地抄着小路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到進了屋關上房門,這才長出一口氣。
她還真是怕半路再遇上鳳粉黛或是韓氏這母女倆,那種無風都能興起三層浪的人,見她面色蒼白的樣子,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來。就算不懷疑別的,站在那裡對着她冷嘲熱諷一番,也夠她一受啊!
倚林見她面色不好,趕緊把人扶到榻上去躺着,同時問道:“小姐,要立即安排嬤嬤入府嗎?”
沉魚搖頭,“她說現在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要三天之後才能下地走動。這幾日對外就說天太冷,我染了風寒,往老太太那邊的請安也不去了。三天之後你帶那嬤嬤進府,記得,要悄悄的,千萬不能讓人發現。”
倚林一邊給她蓋被子一邊點頭,“放心吧,三老爺的暗衛說過,他會親自將人送過來,想來應該會是在夜裡,小姐白天就補個眠。”
沉魚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躺在榻上不一會兒就沉睡了去。
三日後的一個午夜,沉魚緊張地坐在牀榻邊等着沈萬良的暗衛到來。
倚林早早地就把後窗掀了個縫,此刻正站在窗邊聽動靜。
沒多一會兒,就見一道黑影“唰”地一下閃了進來,倚林眼一花,就見一個黑衣人帶着一名老婦已經站到裡屋中間。
她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前去,見來人正是熟悉的那個暗衛,這才鬆了口氣。可再一看那嬤嬤,竟是昏迷着被暗衛夾着來的,不由得又是一激靈:“這人是活着還是死了?”
沉魚從牀榻上站起來,“當然是活的,我想,應該是被這位大哥點了穴道吧?”
她說話時眉目翻飛,那暗衛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到讓沉魚有幾分鬱悶。
“行了,先讓這嬤嬤醒來吧。”她沉下面色吩咐着。
只見那暗衛一伸手,“啪啪”兩下就解來了嬤嬤的穴道,那嬤嬤一個激靈轉了醒,看了看面前的人,試探地問道:“這位就是要驗查的姑娘?”
暗衛點了點頭,“就是她,我在外面等,你們結束後我會將銀票全部付清。”
“好。”這嬤嬤到也利落,見暗衛已經閃身離開,便又回過頭來將沉魚打量了一番。
這一看不要緊,到真是把她給嚇了一跳,不由得開口道:“老奴在宮裡侍候了半輩子,見天兒的瞧着那些娘娘們。按說能進得皇宮的女人那可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卻也沒見有一位能美得過這位小姐的。”
這老太太眼睛很毒,一番話出口,心裡便已經作了數。
據說鳳丞相府的長女有傾國之資,說她是京城第一美女都有些屈得慌,整個兒大順怕是也挑不出來第二個比之更美的人。
而眼前這位,八成就是了。